作者:空山澜月
这镇上青壮年找活都不容易,更何况五十多岁上了年纪的老人?
所以他们挺知足的,也很守本分,不该问的绝对一句都不提。
吃过早饭后,张家三人本来想帮忙,但云知没让,说是没有让客人来家里玩还帮忙干活的。
昨天摆摊是带张明月去体验体验她自己没体验过的有意思的事,但剪葡萄他们全都体验过了,没必要再做。
云知提议,让他们去自家另一半还没被犁好的地还有山脚下捡野菜:
“你们捡回来,我帮你们处理好,等今晚吃火锅的时候可以放火锅里烫着吃,吃不完还能当乡下特产打包带回去,捡野菜可比剪葡萄有意思多了。”
邓大娘在旁边补充:“我们这儿还有一些这个季节才有的小野果,味道不错,遇上了摘一点吃也算是野趣。
那野果在云知家山头的山脚下就有,我跟我老伴儿前几天在地里犁地看见过,还拍了照片呢。”
听她这么一说,张家三人的兴趣顿时转移到了野菜、捡野果上,尤其是张母,她以前跟妯娌们去农家乐玩的时候,也挺想捡野菜的。
可她们去的很多农家乐商业化气息太浓,附近根本没多少野菜能捡。
而云知家的地更像一块没被开发的璞玉,只要别认错野菜,她想怎么捡就怎么捡,在城里住久了,就稀罕这个。
于是,凑到邓大娘手机前看完野菜野果照片的张家三人,在张母的带领下,一人挎着一个篮子,一起捡野菜野果去了。
云知、扶黎加上做活非常麻利的邓大娘老两口也开始剪葡萄,四个人一起干,又有扶黎偶尔趁他们不注意用树藤‘作弊’,以至于他们剪葡萄的速度特别快。
不到中午十二点,葡萄已经全部剪到足够的量。
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夏洋带着公司里拉货的司机来取货。
云知几人正好停下休息。
小一小二远远地就听到车子的动静,云知一看它们竖起耳朵站起来看向大门口,就知道有外人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云知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夏洋说自己很快就到。
云知走到门口,提前开门等着。
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辆货车驶过来,在门口缓缓停下。
夏洋问出昨天张家的司机王师傅一样的问题:“院子那么大,车能开进去不?开进去方便搬货。”
云知摇头:“里面大部分地方都种菜了,开不进去,等会儿我用三轮车把葡萄拉出来。你们直接转移到货车上一样很方便。”
夏洋走到门边也看到里面的情形:“那行,我让司机调转车头,把车位对着门口。”
停好车,夏洋带着司机还要另一个采购部的同事走进来,另外两个人看到云知院子里井井有条、生机勃勃的景象,觉得云知可真会生活。
云知不太喜欢寒暄,只跟对方带来那两个自己不认识的同事、司机互相认识一下,打了招呼,就让他们去验货:
“全都是今天刚摘下来的葡萄,实不相瞒,你们到的前几分钟,我们刚停下休息。”
采购的三人走过去一筐一筐地查看,发现葡萄上的白霜、水珠都还在,葡萄杆子很新鲜,提起来检查的葡萄串上,极少有葡萄掉落。
葡萄杆子上被剪子剪的地方,大部分藤汁都还没凝固,确实很新鲜。
筐子底部以及旁边都十分贴心地放了防震泡沫,他们抽选一两筐小心翼翼地检查到最低部的葡萄,确认表面的跟底下的一样。
夏洋跟采购部的同事对视一眼,点点头,拍了照片和视频留存,继而转头对云知道:“可以装车了,早点装好,我们还能赶得上回家吃今晚的晚饭。”
云知闻言立刻把三轮车开过来,扶黎跟邓大娘邓大爷一起把装满葡萄的筐子往车斗里抬。
夏洋三人负责在货车那边接应,把葡萄抬到货车车厢里。
剪葡萄的时候,云知多剪了一些,这时候搬完货,她就把葡萄给夏洋三人还有邓大娘老两口都分了分。
跟夏洋签合同的时候,写的是尾款当天结清,他当场就把钱赚到云知账上,看到云知收到短信才离开。
云知也当场给邓大娘两人结清今天摘葡萄的工钱。
中午要吃午饭前,云知给张明月打了电话,问他们要不要回来吃午饭。
张明月说:“有点饿,但正在兴头上,不太想回去。”
云知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别人做红薯窑的视频,在乡下有地那可太适合玩这个了。
她就问张明月:“要不我们带点东西去地里野炊?”
“野炊?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住乡下玩过几次,觉得可以有意思了!”
张明月来兴致了,转头问父母,“爸妈,云知问我们要不要野炊,你们想玩吗?”
“可以呀!”张母跟张父不约而同地说。
“那我跟她说我们都想参加。”
电话那头云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问:“食材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张母说:“让云知随便准备一些就行,我们不挑。”
张明月如实跟云知说了。
云知也不纠结,直接应下,回到厨房就让扶黎去抓鸡:“我们做红薯窑的时候也能顺便做个叫花鸡。”
扶黎知道怎么做叫花鸡,但他想到的是传统做法:“要再给你准备包鸡的荷叶和泥巴吗?”
云知表示不用:“用荷叶泥巴做的那个做法太麻烦了,我们用锡纸包几层就好。”
两人商量好,扶黎抓鸡杀鸡去了。
而云知则在厨房里翻找食材,红薯拿了大概七八个,她没细数,就随便挑顺眼的拿。
各种鲜蘑菇跟之前晒的冬笋干拿一点,到时候可以塞进鸡肚子里,也可以煮汤,不过冬笋要提前泡一泡才能用。
燃气用的小煮锅拿上,可以简单地煮点汤喝。
冰箱里有现成的烤串,热狗、鸡翅尖、鸭肠、鸭胗、面筋什么的每种拿一点。
这些都是云知在镇上卖冻品的摊子买回来的,当时想着自己做烧烤吃比在外面吃划算,就各拿了一点,量都不大,要不然她的冰箱也装不下,今天正好用上。
蔬菜在院子里拔,林林总总,带了好些食材和调料。
幸好有三轮车可以开到地头上,等扶黎处理好鸡,云知载着他跟东西一起过去,就看到张家三人坐在树荫下,嘴巴黑漆漆。
“你们这是……”云知远远的看到的时候都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们中毒了。
张明月摸了摸自己嘴巴:“你说这个啊!”
她故意龇着牙扬起笑脸,又吐了吐舌头,舌头跟牙齿全都是黑乎乎的。
“吃了野果就变成这样了,酷吧?纯天然染色剂,那些个黑暗系口红都弱爆了!”
张明月说着还举起一片大叶子:“就是这种野果!邓大娘说它叫什么来着……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叫酸醋子。”
云知在她介绍这种野果之前已经观察过,酸醋子又叫雀梅或雀梅藤,南方喜欢用它来培育成盆栽,一般三到五月份结果,但也有十二月一月结果的。
反正就是陆陆续续,结果成熟。
这酸醋子的叶子、根皆可入药,叶子可以治疗治疮疡肿毒,根可以治咳嗽,降气化痰。
云知看到它的种植方式,很方便,生命力也强,当即决定把雀梅藤都保留下来,等有时间还要多看看还有没有野果既可以吃果实又可以入药的。
到时候全都要记下来才行,不然等她有钱有空拾掇山林,肯定要把很多杂草灌木丛之类的全部除掉。
不特意叮嘱同时做上标记的话,请来帮忙干活的人可能会把这些野果植株也全灭了。
张明月给云知递过来,她捻起几颗放嘴里嚼了嚼,变黑后的酸醋子味道不错,挺甜的,还是绿色时非常酸。
听邓大娘说绿色的酸醋子撒点盐拌一拌也好吃,不过云知没敢尝试。
“我们把野炊要用的东西全部带出来了,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辛苦啦!接下来我们自己动手,你等着吃吧。”
云知没跟他们抢着上手做,把其他食材交给他们后,她就跟扶黎一起挖坑搭窑去了。
两人一起合作,扶黎一个又能顶别人好多个壮劳力,而且他们要放进窑里的东西也不多,两人很快就把窑搭好。
接下来就是烧窑,在烧窑的时候,云知看火,扶黎处理红薯和鸡。
红薯直接用锡纸包起来就行,鸡的话,内脏全部串成烤串,拿到旁边烧烤的地方让他们烤。
鸡头鸡屁股直接去掉不要,再把鸡里外肉抹一层调料,接着塞入蘑菇、泡好的干笋、板栗,用牙签封口。
窑要烧一个小时,在这期间,张明月跟父母做的烧烤、汤、菜陆陆续续做好,在地头上边做边吃,等吃饱后,窑才烧好。
把窑里面的火全部撤出来,才能往烧好的窑里扔红薯跟鸡,最后封窑,等窑的余温把红薯跟鸡烤熟。
这又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因为是第一次做,怕没经验导致较大的红薯跟鸡肚子里的东西不熟,云知打算焖久一点。
张明月一家三口捡野菜野果还没过瘾,就说要继续捡,云知下午没事,就带上扶黎跟着一起帮忙。
几人一直在地里待到傍晚,天色有点暗了才离开。
要离开的时候要里的东西也被焖烤得差不多了,没办法继续在地头上吃,干脆带回去,边吃火锅边吃窑焖烤出来的红薯和鸡。
云知吃了一个红薯,觉得味道跟自己用碳火烤的没太大区别,倒是烤鸡别有一番风味,这已经不能说是叫花鸡了,而是窑鸡。
可能是在窑里焖烤出来的,那鸡肉特别多汁特别嫩,连鸡胸肉都很好吃。
鸡肚子里蘑菇、冬笋的味道融合在鸡肉里,很鲜!
而蘑菇、冬笋跟板栗本身非常会吸收鸡汁的汤,它们本身吃起来味道比鸡肉还好些。
为了吃火锅,各种肉和菜准备得不少,但大家都抢先吃窑鸡肚子里塞的东西。
吃完晚饭,张明月跟张父张母意犹未尽地离开,有点遗憾没多做一只窑鸡:“好舍不得,过完这个假期就到年底了,我们全家都会很忙,估计没时间再来玩。”
“没事,要是我做了,有时间就给你送去,没时间的话,什么时候有空再来玩也可以。”
张明月叹气:“可红薯窑需要在冬天,地里的庄稼都收完才能做,等我有空的时候,地里肯定已经种上新的庄稼了。”
张母拍了女儿后背一巴掌:“你得了啊,再不走回去又要瞎鼓捣半天,又要晚睡,明天你还想起床上班吗?”
张明月不敢反驳:“好了好了,我这就开车。”张父喝了点酒,张母不爱在晚上开,只能张明月来了。
云知站在车边,看她启动了车子,挥挥手:“开车注意安全!”
张明月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放心,我可爱惜自己的生命了,拜拜~”
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云知跟扶黎转身回院子里,大门刚关上,扶黎就支撑不住倒下了。
今天他看起来一直很正常,实际上是为了不露馅儿在硬撑。
云知急忙扶住他,扶黎此时还没完全睡过去,只是看着已经困得完全无法思考,云知扶着他往哪里走,他就顺从地往那个方向挪。
云知怀疑,这会儿自己把他引到鸡笼那边去,让他睡在鸡笼顶上他都能睡。
不过也就是恶趣味一下坏心眼地想想,不可能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