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潆
洛泱柳眉倒竖,嗤之以鼻。
相处这半年来,与其说她相信李奏的为人,还不如说她相信一个重生之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猜疑和恐惧上。
就知道你不肯乖乖就范,不过李奏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悄悄咽了口唾沫:
一千二百年?往后数我不知道,往前数可就到了春秋战国……想想自己突然变成了公子缓,能不能战胜兄长,取代他成为魏惠王?
既来之,则安之。他收回思绪,故作镇定道:
“我好歹是郎君,总要给我点面子……那以后,小事听你的,大事听我的。”
明明更好奇那时大唐变成什么样,出口却成了家庭地位探讨,难道是架不住一千二百比四,自己心虚了?
“行!”
洛泱这次答应爽快,若不是还被李奏抱在怀里,她一定会拍拍手,以示轻松:
“从今往后,只要是我能决定的事,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好,那我们达成共识。我今日就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
洛泱话还没问完,李奏就已经凑上前触碰到她的唇,迟疑不过半瞬,便不由分说重重吻了下去。顷刻之间,天昏地暗,两颗心都飘在空中,仿佛不紧紧抱着彼此,自己便会腾云飞走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最后亲了亲她的唇,看着依旧眼睛紧闭的她,温柔笑道:
“在想什么?”
第一次跟人接吻的洛泱,脑子里终于有了意识,她睁眼就往李奏胸膛上捶,嗔道:
“你犯规!这是我能决定的小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哦?小事?小事你怎会脸红?明明就是一件很大的事,再说……”
他捉住她的拳头,用一双想要看穿她的眼睛,含笑道:
“事情是用来做,不是用来决定的。”
吖嘀!果然是一旦确定恋爱关系,女人地位瞬间下降……闺蜜诚不我欺也。
仰脸看去,秋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半张脸上,让他每一个毛孔都泛起柔和的金光,可阳光下他的目光,却如秋夜星空,诱惑者她深陷进去。
这是今生与她携手的人。
你个魂淡,长那么帅……
洛泱感觉到了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两人捅破了身份这层窗户纸,以后说话做事都轻松很多,彼此再不用试来试去打哑迷。
“一千二百年后,大唐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不到八十年,大唐就灭亡了,就像秦后有汉,汉后有三国两晋那般,后来又经过了宋、元、明、清、民国,最后到了我所在的中国。”
李奏沉默了。
朝代更替,通读史书的他清楚知道这是规律,却因国祚突然被加了时限,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喃喃道:
“中国?中原之国?”
“不,我们的疆域超过中原,是富裕文明、强大先进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所以……我是你祖先,你还敢让我听你的?”
嗯?怎么又转回来了?两人面面相觑,洛泱忽然咯咯笑起来:
“在我们中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叫我比你有钱?你就得听我的!”
突然好开心。
刚刚升级了郎君权利的李奏,岂容她沾沾自喜独乐乐?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正当两人在开国县公府卿卿我我之时,苏府也蓦地闹哄哄起来。
“阿昌,去叫府医。阿吉,还杵在这干嘛?到冰井取冰来。”
夫人把玄铁调回来,做了新上任的执事,他虽有点行动不便,说话却一句顶两句。
里面得了传话,夫人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四郎骑马也骑了十年,好好的,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五郎,去把军营里的军医也叫过来,顺便跟你父亲说一声。”
“阿娘,您可别骂四兄,我们在备马,是我闹着要跟四兄比试比试的。”
五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向母亲解释。
“阿娘,是我自己不小心……哎呀!娘啊,好疼!”
看那些小厮毛手毛脚,李明珠忙让芙蓉、蔷薇上前帮忙: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小时候带着五郎去捅马蜂窝,自己躲起来,让五郎叮了满头包,父亲打你,你还离家出走……”
“哎呀,阿娘,那都是哪时候的陈年旧事,这回是我摔断了骨头,五郎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瞎说什么摔断骨头……张府医来了,快给四郎看看,摔哪儿了,打紧不打紧?”
张府医忙放下药箱,伸手去摸四郎喊痛的脊背和腿。
他的手到哪里,四郎就喊到哪里,张府医擦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道:
“回夫人,大体上没有骨折或错位,这么疼痛,或许有些细小骨裂,在下摸不出来,还是等军医来看吧。”
军医来摸了,也是这么说,外面摸不出来,只有开点活血化瘀,促进骨骼生长的方子,让四郎少动静养。
这两天,东都畿除了苏家亲军,其余的军队都交到李逢吉手里代领了,明天就是苏将军上京述职的日子。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要跟着父亲一起上京,如果没有意外,三郎会留在京中,其余三个儿子,跟着父亲到同州换防一年。
临出门四郎摔伤了,苏知远除了骂两句也没有办法。
只好决定让四郎留在东都养伤,顺便管理苏府外院事务,照顾府里的祖母、母亲和妹妹。
苏家亲兵分了五百给元桢,留下三百突厥兵护卫苏府,剩下两千两百去同州。
洛阳军里没了苏家军,四郎也没地方落脚,这一年只好先让他闲着。
四郎终于如愿了。
他从长安回来的时候,进屋就看见桌上有两样妹妹送给他的礼物。
一件是把突厥刀,还有一件包在个小香囊里,打开来,是一张纸条和二十粒金珠,其中十粒是自己给妹妹的,另外十粒花纹有些不同。
纸条上写着:
四郎吾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史家非苏家益友,吾兄切勿迷失。金珠还你,你也将它物归原主吧。
四郎有些气恼,妹妹怎么猜到这金珠是史家给的?
他将金珠全都揣进兜里,看都没看一眼桌上那把刀,抬脚出了屋子,上街去了。
晚上回到府里,四郎心情不错。
金珠没还,反倒得了个留在东都的主意。
------------
第一六六章 靠山
八月十二,洛泱送父兄的队伍到城外五里亭。
苏知远看着女儿舍不得又不得不催她回头:
“十月你及笄,阿爹在同州,就不能参加你的及笄礼了。不过,你放心,阿爹的礼物不会少……”
洛泱撅嘴,脸朝着父亲胸膛贴过去:“我在乎礼物吗?我在乎的是见不到我阿爹。”
苏知远穿着盔甲,隔着冰冷的层层铁片,却感受到贴在他怀里的,来自闺女的温暖。老苏没见过这阵仗,顿时手足无措,差点破防:
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值了。
送走了父兄,苏小娘子坐着马车,在阿夔、邵春、玄慕的护送下回了城。
“阿夔、玄慕,你们先回去,我到木偶店里逛逛。”洛泱隔着窗户板说。
今天是出城送阿爹,当着阿爹的面,她只能坐四周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玄慕笑道:“我都闷两个月了,好不容易从东庄回来,我也去逛逛。”
玄慕要跟去,阿夔自然也不回去,他到洛阳来,也没好好逛过街呢。
洛泱看不到外面,等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没回去,只好哭笑不得的带着几个大男人去逛木偶娃娃店。
正要走过去,就看到几个小娘子神色慌张的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洛泱四下看看,没有看到萧飞飞的马车,她提着裙子要往里走,阿夔大步走到她前面,先她一步走进了店。
“啪!”
一件东西忽然朝门口飞了过来,阿夔抬手接住,一看,是柜台上用来卡铜币估数的木头格子,这玩意儿有棱有角,要是真砸到头上,还不得开花?
站在柜台前面的男人笑了:
“看看,你要是砸到人被送到衙门里去,屁股打开花不说,衙门还是要把你判回给我,你这又何苦?”
阿夔认出来了,这男人他在河阳桥边见过,他就是新罗婢丹娘以前的主人于程。
当时苏家用御使李好古吓退了他,可他咽不下这口气,暗中找斗鸡输给他的王五郎写了张转让文书,就等着苏家父子离开洛阳。
他已经搞清楚了,那新罗婢并没有跟着苏小娘子,而是和那个会讲新罗话的契丹女子在一起,而那对契丹兄妹似乎只有苏家一个靠山,自己有点钱而已。
苏知远虽说还是将军,但他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回来,只要不去惹苏家,其他的阿狗阿猫......
“要我跟你走,休想!那天你亲口在御使面前承认,我和你没有关系!”
丹娘的大唐话说得很流利,虽说带一点口音,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亲口承认?这辈子我亲口承认的事多了去,哪一件?哪一桩?我不记得了,你咬啊!有本事你就去把御使请回来,为你作证,否则,你就要跟我到衙门去登记。
你!新罗婢!是我于程的奴隶!”
于程一字一句说完这话,见丹娘愣在那里,上前伸出手去要摸她的脸,丹娘躲开他的手,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他捂着生疼的脸,恼羞成怒,手一挥:“砸了这家店,把她给我带走!”等了一会,身后并没有动静,于程回头骂道:
“都聋了吗?给本公子砸了这家店......店......”
“这家店店不是你想砸就能砸的,这个人人也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于公子。”
上一篇:国医在田园综艺爆红了
下一篇:长兄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