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潆
“对啊对啊,那些客商也熟悉我们,以后有我们在,您就翘着二郎腿,等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吧。”阿伦神秘兮兮的笑道:
“不止留下我们几个,还留下一群小娘子......老大说,长得俊的,给几位大王先挑。”
“哈哈哈......这太是老大的风格了!”猢狲放下疑虑,恨不得早点进去见野驴:
“饭铲头,你过去把他们带过来,我要先去会会小娘子了!”
猢狲放下心来的时候,嗓门也大起来,庄门外另外四个准备接应的小野兽,已经完全身心该放松。
等到饭铲头走出来,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跑回了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
藏在树林里的盗匪松了口气,他们人多,只能昼伏夜出,赶了一夜山路,终于没白辛苦。
“走走走,老大还真是厉害,一下就把这些田舍奴掀翻了。以后这庄子、这茶园都是我们的了。”
“不止这些,还有女人。”饭铲头喜滋滋道。
头目金雕笑着推了他一把:
“死小子!有女人也轮不到你!你就站在老大窗户外面看看,自己弄拂尘吧。”
后面的盗匪们都嘻嘻哈哈笑起来,仿佛已经想象出,饭铲头口水流流趴窗边做着动作的样子,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等到他们走到庄门,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里面忽然出来“啪啪”的拊掌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金雕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差点转身夺路而逃。
再一看,全是穿着节日盛装的小娘子,不,后面还有小媳妇......
这些盗匪们,天天为着口饱饭想方设法打劫,还要四处躲避官兵,哪有什么机会见到这么多,对他们笑脸相迎的小娘子、小媳妇?
看来饭铲头说那些话都是真的,他们就要过上有女人的富裕生活了。
金雕提了提腰带,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刚走了几步,小娘子们把他们拦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那位长得细皮嫩肉,眉眼含笑,根本不像农家女子,你就说她是天上的凤凰,金雕也信啊。
只听她柔声道:“哎,这位郎君,要进我们山庄,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什、什么规矩?”金雕看着她动人的俏脸,毫不掩饰的吞了口唾沫。
“小娘子们,歌儿唱起来呀!”
洛泱一声令下,小娘子们一边唱着敬酒歌,一边捧出了酒碗:
“劝君一盏君莫辞,劝君两盏君莫疑,劝君三盏君始知。”
我滴那个乖乖!
这是要吃了她们的酒才能进去的意思。
酒还没喝,这些站在前面的盗匪已经酥倒了。金雕回头对饭铲头和刺猬说:
“往前走,你们先喝!”
饭铲头他们没感觉是让他们试酒,都扭扭捏捏的过去接了酒碗,一饮而尽。
一连进去了二三十个,狍子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接过酒碗也干了,他趁势捏了一把敬酒小娘子的脸,笑眯眯道:
“一会我就找你,你可记住了。”
看前面喝了酒的,都大步往庄子里走,后面急着要看小娘子的又在往前推。
金雕也不想让野驴看出自己怕死,他也走了过去。
一碗酒下肚,爽快!
往里走了几步,并没有什么不妥,金雕满脸笑容的回头,多看了最漂亮的那个小娘子几眼。
三位头目都进去了,后面的小喽啰们开始放松嬉闹起来:
“小娘子,一万不够,我要你喂我喝三碗。”
“滚!我还没喝,你就说要喝三碗?”
洛泱巧笑倩兮:“都有都有,三碗算什么,野驴老大说了,让你们喝个够。娘子们,上酒啊!”
金雕他们已经走过一座屋子,背影也看不见了,前后进去了三、四十个人。
上了新酒,蒙汗药也是分份量的,那些阿嫂们也加入了敬酒的行列。
她们的歌声整齐嘹亮,让前面的盗匪毫不怀疑。
金雕、狍子他们正在面带微笑做着美梦,忽然小道两边的屋顶上射下箭来。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一半。剩下的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往回跑。
这还能跑得掉?
庄民们拿着锄头、砍刀早把小路口堵住了,盗匪的脚步慢下来,箭又追了过来。
楚王朱桢的小女儿朱珞珈,被永乐帝指婚给,湖广都司都指挥同知李垣将军第九子李牧风。
大婚当日整个武昌城万人空巷,都去看楚王府的小辣椒,嫁给李将军府的九木头,唱的是什么戏。
哪知来接亲的是老八李擎风,到了拜堂的时候,与朱珞珈拜堂的,竟是一只公鸡!
朱珞珈哪受得了这份气,砸了喜堂,喜冠一扔回王府去了。
可楚王黑色脸将她送回了李府。
永乐帝这次指婚可不一般,同时指婚的还有几个藩王的王爷和郡主。
二月谷王朱橞谋逆,被废为庶人。永乐帝为了笼络安抚诸藩王,做了指婚和赏赐。
楚王不想在此敏感节点惹事,只敦促李将军找回李牧风。
珞珈大哭着嫁进了李府。
到了李府才知道,婆婆冯氏是商户的女儿,在李家地位低下,被老夫人、夫人和几个妾室欺负。
冯氏出生商户,有生意头脑,珞珈和婆婆一起,一个出头脑,一个出胆子,暗地里做起了生意,让两人的嫁妆快速升值。
婆媳二人征服了老夫人和将军,冯氏当上了掌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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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二十四份契约书
又过了半日,等老郡公吃第二副止血药的时候,蓝田县衙官兵也到了。
庄头向他们说了大致情况,官兵点过尸首,到后山挖个大坑一起埋了,活的都绑了,蚂蚱串子似的,让官兵押回县城示众。
为患三年的“吃人”盗匪终于落网,这是四镇百姓的大喜事,蓝田县得了头功,连夜上京城邀功去了。
让洛泱欢喜的是,她向李郡公表明来意后,他很快就同意与他们签约。
老郡公因为流了不少血,尚未完全恢复元气,他躺在榻上对孙儿道:
“榷茶是圣上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国库来源仅靠江南几镇。就像一个人,头颅在关中,身体在江南,而漕河就是他细细的脖子......”
洛泱:这不就是长颈鹿吗?
老郡公歇了口气又道:
“我们清茗茶庄,是京畿最大的茶园,迟早会被人盯上。苏家做为榷茶商,愿意让利给茶农、给朝廷......这个气度老夫闻所未闻,再不合作,那就是不识好歹啦。”
而让李颀更感兴趣的,是苏小娘子说的制茶新工艺,他热情道:
“小娘子到我们茶园看看吧,越靠近谷底,冬季出芽越多。
我们这里光照充分,雨量充沛,昼夜温差大,土地肥沃,要不是我祖君坚持,谁都不相信咱们京畿也能种出茶来。
清茗的茶不用花大量运费,价钱便宜,就算是平民、贱民,也能喝得起茶。”
老郡公种茶,和贺拔惎看淡官场、自存高洁,辞官种茶求生存不同。
让长安茶叶更便宜,才是老郡公回乡种茶的初衷。
清茗茶山不是密植型茶园,还是原始的一株一株间隔种植,长了十年的灌木型茶树,刚刚进入盛产期。
就算是在还没下雪的腊月,新芽也迎着阳光,努力生长。
庄户们正在山上采摘,这是给苏小娘子做散茶专门采的茶叶。昨日经历生死一劫,他们都很感激这位碰巧进山来的苏小娘子。
邵春、阿慕充当了炒茶师,傍晚时分,新炒好的绿茶就摆在了老郡公面前。
老郡公此时刚绑上洛泱做的胸带,有了支撑,呼吸带来的断裂肋骨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因条件有限,洛泱只能用麻布和竹片,做了个可脱卸的简易胸带,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艺道:
“老郡公,您这胸带不要急着脱,老人骨裂,恢复起来没那么容易,您要有耐心。”
“脱下来作甚?大冬天的,裹着正暖和。”
老郡公的心态很好,洛泱虽没告诉他,自己是哪个苏家,但他从洛泱带来的侍卫身上,猜到她必是武将之家。
用炒青制出来的茶叶泡茶,使他们茶叶偏苦涩、香气中有股闷青气的劣势,陡然消失。李颀喝了一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不自信的问:
“这真是我们的茶叶泡出来的?”
茶娘指指白瓷茶杯里上下浮动的叶片,笑道:
“怎么不是咱们的茶?看那叶子泡开来,又还原成当初在枝头模样,比捣碎了煮茶吃,赏心悦目多了。”
外面喝了茶的两位族人忍不住跑进来,其中一位年轻点的,是老郡公的从侄,他向洛泱拱手道:
“苏小娘子,这制茶的法子您可要教教我们,茶汤清新脱俗,简直就像连女子采茶时的妙曼身影都泡出来了!”
几个人都说茶好,靠坐在榻上的老郡公都心痒痒的,一定要尝上一口。
当晚,庄子里种有茶树的二十四户人家的家主,聚集到祠堂里,李颀给大家念了遍契约,大家纷纷在契约上签字画押。
洛泱要付一部分收茶定金给茶户,却被老郡公拒绝了:
“家族中难免会有些寅吃卯粮的不肖子孙,你若把定金给他,正好年里清闲,那还不溜到县里、京里,把兜里的钱花光了才回来。”
洛泱听他话里有话,也不想干涉他们族里的事,便说:
“您有您的道理,我有我的做法,既然您是族长,占比又最大,那我今日就当众将两成茶款当做定金,悉数交给您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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