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潆
李奏赶忙拱手道:“哪有什么避讳?珍亲王与您都是某的长辈,某能为珍王府尽力,求之不得。”
且不说昌平郡王是洛泱的外祖君,将来都是一家人,珍亲王奠仪上往来的王公大臣,那都是李奏要争取的支持力量。
他们在外堂,李奏往里走了几步,便断断续续听到内室里传来洛泱的声音:
“曾祖君,我是泱儿,你看我给您带糖来了。”
“湘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
老淑人在后面轻轻拉了拉洛泱的袖子,洛泱打住了,老亲王努力想睁开眼看清坐在他身边的洛泱,怎奈上下眼皮像渐渐粘合那般,只剩下中间一点瞳仁尚未合拢。
洛泱心中蓦然升起无限悲戚,她缓缓将牛乳糖放入老亲王微张的口中。
老亲王笑了,笑得那么明显,他做了个口型“甜”,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瞳仁里的光彻底散了,洛泱和母亲抱在一起,哭了出来。
老淑人身后站着的摘星姑姑抹了把泪,给老淑人行了个礼,退了出去。门口等着的仆人也拿着珍王府令牌,往宫里报丧去了。
雪越下越大,院子里扫干净的路上也积起雪来,珍王府的仆婢开始忙碌着布置外堂,早就准备好的白布白花,也挂到了珍王府的牌匾上。
“郡王,郡王!宫里回了,明日起休朝三日,哀悼珍王。太皇太后做主,令离珍王府最近的齐王为悼唁主事郎,代表圣上主持奠仪。”
圣上曾祖最后一位皇弟,薨了。
尘埃落定。
珍王府一脉虽然伤心,却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奠仪需要的用品早已备齐,内侍省、礼部也都几时赶到。
李奏有了“主事郎”的身份,也可以名正言顺留在珍王府。
李凛给齐王送来缌麻白袍,这算是最轻的孝服,他贴在李奏耳边道:
“苏四郎闯祸了,他找到王守澄说,林美人虽是远亲,她的事与小娘子无关,若王守澄帮忙放出小娘子,他愿劝说小娘子献上天书中的奇巧......”
“天书?元植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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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炮制天书
珍王的祭奠体面而隆重,那是一代亲王的谢幕,圣上为了表示尊重,宣布休朝三日,且派自己的亲弟弟齐王李奏主持奠仪。
不但三郎、四郎这样在的京官可以休丧假,连京外的大郎、李辰他们都可以休假回来奔丧。
四郎已经在苏府小祠堂里跪了一夜,他埋怨祖母不在长安,连个替他说情的人都没有。
苏家是外亲,几兄弟不必时时在场,大郎、二郎、五郎第二日都赶回来了,他们轮流陪着母亲过珍王府,剩下在府里的,便轮流去做四郎思想工作。
“我当时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又没人商量,先把小妹救出来这有什么不对?”
长兄如父,在久未见面的大兄面前,四郎还是忍不住要辩解一番。
“大兄,你别听他的,我下朝的时候从他身边走过,他就一个字也没说。”
三郎觉得就是块石头也应该被他说教出脑子来了,四郎碰了那么多次钉子,怎么就没一点长进?
大郎元桢直接拍板:
“此事不发生也发生了,再纠结也没用。。我们的丧假只有四十九日,丧假结束,四郎跟二郎回苏家军营。”
“为什么呀!我自己闯的路,为什么你们总是想方设法要阻断?我不去!”四郎恼羞成怒,猛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尽管横,我这两日进宫就向圣上禀报,把这事定下来。”
大郎并不让步,自顾自端起茶杯饮了口妹妹泡的冬茶。五郎跟着四郎出了大兄的屋子,他陪笑道:
“四兄,你回军营也好,我就有个伴了。”
“滚!谁要和你作伴!”
四郎气得将游廊外面仆婢们堆起的雪人,一脚踢了个四分五裂。洛泱迎面走来,见四兄在发脾气, 便扬扬手里卷着的一本书笑道:
“苏小娘子天书在此,尔等凡夫俗子谁敢造次?”
“天书?”
两个阿兄的目光都停在她手里的那卷册子上:“你真有天书?”
“那你们还不跟我进去?”
洛泱一挥手, 四郎、五郎乖乖跟着她转身回了大郎屋里。大郎、三郎早听见他们在窗外的对话, 不禁会心一笑。
那日在珍王府,李奏对洛泱说了四郎的事, 他便当机立断道:
“要不,你就真写本‘天书’,否则这事会一直纠缠着你。把之前已经做了的东西,除了那些矿藏, 其余都可以写到书里。然后光明正大交到王守澄手里,让那些惦记这本书的人, 都去打他的主意。”
“这个办法好, 那我回去就画。画得似懂非懂, 才更像是‘天书’。”
所以洛泱这几日, 除了去珍王府, 剩下的时间都在府里画画。
她把交给圣上的那个银矿, 凤凰城的石炭矿也画了出来,反正一个不敢动, 一个动不着。
还有曾画给顾允之的内脏解剖图也豁然在列,借“天书”的口, 说不定这些古人更容易相信, 这对中医外科技术也是一种推动。
羽毛笔、麻雀牌、铁板烧等等, 这些早已在两京流传的东西,洛泱悉数画了上去。
就连烧酒、胰子、牙膏、草纸的制作方法, 洛泱也大方的公布,只不过, 各种成分的比例、分量没写。
譬如烧酒的各种比例,本就是陶冬他们辛辛苦苦试了很多次, 才找到的最佳配比,为什么要无常奉送?
这些造福百姓的东西,她很快就会用带徒弟的办法慢慢向民间推广, 就算王守澄拿到天书,这些变成了公开的技术,他也占不到便宜。
大郎翻了一遍,觉得小妹真是神奇,居然还有拿到天书的际遇:“妹妹,你想好了?这天书真要交给王守澄?”
“这本书一直有人惦记,就像史墨白兄弟......小妹怕将来会因为它丢了性命。现在王守澄权势熏天, 交到他手里,没人敢有意见。”
元枫是知道原因的, 他将册子拍到元植手里:
“这下你满意了?小妹的天书本可以为苏家多赚钱,现在因你乱承诺,也要交给王守澄了。交了天书, 你跟他也算两讫,轻轻松松跟二兄回军营,重新开始学做人。”
元植翻了翻天书, 正好翻到画着蒸馏酒的那一页,鼻子有些酸酸的。
因为这烧酒,苏家成了贡酒商,为了不过多占用粮食,他们的产量并不大,但这更是物以稀为贵,东都酿的价格炒得非常高。
高价酒也就那些有钱人能喝,对百姓并无影响,苏家赚了个盆满钵满。
李奏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元植从与那些人的纠葛中硬拔出来,利用王守澄做他的安全垫,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元植将册子放入怀里,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院子。
(以下内容很快置换)
虽然是帝家,但婚礼前后的礼节在如今民间还是经常可以看到,差别只是排场。主要程序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我们一个个来看。
纳采
到天地以及祖宗庙里搞了一大堆祭拜仪式后,皇帝命太尉为正婚使(太尉为三公之一),宗正卿为副婚使(宗正为九卿之一,皇室宗亲中有什么大事都会出面)。相关部门提前一天在太极殿内摆好道具,次日文武九品官员及蕃客(一般指外国使节)皆各就其位。两位婚使在门外路的东侧,面西而立。黄门侍郎引幡旗、节钺,中书侍郎拿制书,奏拜。皇帝从西房出来,座上龙座,然后正副婚使入内就位。司仪喊“再拜”,在位的九品官员、外国使节、正副婚使皆下拜。(唐朝时候外国驻中国的使节超级多)
中书侍郎拿制书,但降旨的却是侍中。侍中拿着圣旨走到婚使的东北边,面向西喊:有旨!正副婚使再次下拜。侍中宣制:纳某官某人的女儿为皇后,命公等持节行纳采等礼。念完后,正副婚使再拜(我靠,一会儿的功夫拜四次啊,腿都麻了)。
这还没完,制书、节符之类的交接仪式还有一大套。礼仪完毕之后,皇帝闪人,在位的官员按序出太极殿。正副婚使也坐车,先前准备的一大堆乐器这时候还不能吹奏,一干人等在乘车相随,制书放在油络网牛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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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温情
说起边镇,大家的话就多了。
上次元桢他们送军报回来要求增兵,李奏就提出,趁着吐蕃内乱,将被它占领的渭州、兰州、会州一线收回来。
这些地方的居民多是旧时唐人,被吐蕃当成贱民来奴役多年,一直希望重回大唐怀抱。
只可惜大唐自玄宗后,圣上渐失中央军权,地方军权又更在意自己那块自留地:你凤翔、泾源想打,自己招兵买马。
借我的?不行。
边民本就不多,再怎么募兵也不可能全员上阵。
那日,在一旁逗狗玩的洛泱,听李奏和元枫讨论凤翔边镇,便想起此时离张议潮驱逐沙洲藩将还有十六年,正是此次内乱,导致吐蕃颓势渐显。。
她有意无意插嘴道:
“募兵还不容易?吐蕃从我们手里抢走的城池土地不少,只有少数吐蕃人贵族在那里作威作福,日常管理往往也是交给当地旧唐人。
以前吐蕃强大,旧唐人稍有动乱,吐蕃铁骑立马过来镇压。
现在,他们内乱自顾不暇,我们只要过去造势说,旧唐人归顺大唐,待到打下渭州、兰州、会州,就分了吐蕃贵族的田地,让他们种麦黍、种白叠子,教他们纺纱织布。有地有吃有穿再免税五年,你们还怕那些旧唐人不拖家带口来投?
旺财、来福,你们说对不对?”
她晃着手里的骨头就是不扔出去,急得旺财冲着那根早就啃得光秃秃的骨头,“汪汪”直叫。
小女人穿越以来时时惦记着的“吃穿”二字,便是普通平民的最高理想。
两个男人也不好回答说“对”,人家问的是旺财、来福。
可这方案,就在他俩心里扎了根。
兄妹几人正聊着,五郎匆匆进来诉苦道:“长兄, 我就晚了一步,到四兄屋里他人已经没影了。”
“是不是进宫去找王守澄了?府里人手少, 也没派人跟着他。我让阿漠带着大部分人都出城去跟着轮训。兵闲久了, 吃饭的本领都生疏了。”元枫解释道。
元桢点点头:“确实,这里不像东都将军府, 地方小,府里没有个像样的演武场,难怪回来看到阿漠、邵春都不在。
泱儿,你就算有郡主身份, 以后少往外跑。再过几个月,连老淑人都要搬出珍王府, 去跟她亲儿子住。
庞大的珍王府就成了六、七个分支, 就算咱们嫡出这支有个昌平郡王府, 力量至少减弱一半。”
洛泱托着个腮帮子发愁啊, 以后连去齐王府也没那么方便了。
忽然, 她想起自己在宫中处处不便, 幸好有机灵的秋儿帮忙,灵光一闪道:
“咱们不是有不少婢女吗?还有浅草堂那些女子, 给她们培训培训,用起来不比儿郎差。”
“女子能训练什么?你以为个个都像你, 爬树上墙啥都会。”五郎手指一捏, 核桃壳“咔嚓”碎了, 核桃仁还没挑出来,洛泱的手伸了过来, 她胸有成竹道:
“能训练的东西多了。什么偷听偷看、传递消息、下药刺杀……还能用女子策反、离间、做内应。”
“嗬!你说的不就是间使、谍者干的事吗?你说训练,谁来做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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