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潆
小郎主从小在中原长大, 受苏府恩泽, 现在还成了齐王的徒儿。他会不会和我们一条心, 这还很难说。”
安荀多少有些不满。苏府对小郎主有恩,他们也从不吝回报, 一次次明里暗里帮助苏小娘子,还把卷款而逃的苏府执事魏光给抓回来。
苏小娘子在幽州二圣庙遇险, 康将军冒着与突厥人结仇的危险救她。
苏小娘子要攻打镇州, 郎主亲自向河东节度使请命派兵支援。
苏小娘子和小郎主被王家欺负, 他们当晚就让王熠和徐柔兰那对狗男女爽上了西天。
苏小娘子及笄,郎主不但以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们几百匹骏马, 还另外送了两百匹给她做生辰礼物。
康将军为了迎回小郎主往返奔波,就是为自己十二年前放弃小郎主赎罪。
小郎主的心, 难道不是肉长的?
“休要胡说,小郎主身体里流淌着沙陀人的血脉, 他会回去的。”康将军慢慢朝禅房走去。
阿慕大步逃离荐福寺,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刚才听到的那个名字就追不上他似的。
朱邪执宜, 这是他生身父亲的名字。
那样陌生,却又让他心潮如惊涛裂岸,那样血脉偾张的阵阵刺痛。
他不是阿木,也不是玄慕,他有父母给的名字,他叫朱邪赤心。
阿慕正想一口气奔回藩邸,没想到有人从对面的街巷里跑出来, 她紧紧拽着身上的风帽大氅,脚步急切踉跄, 一个不小心,那人摔倒在雪地里,她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
坐在地上的女人脸被风帽遮住了, 可身影如此熟悉......
这不是李蕊吗?
阿慕回过神来,试探性叫了一声:“李蕊?”
那女人愣了一下,迅速从雪地上爬起来, 头也不回的跑了。
阿慕蹙起眉头,他并没有追上去,而是顺着那女人跑出来的方向往街巷里走。
一路走,一路看着府邸的门头,很快,他停在“苏府”大门外。他想起来了,这里是苏府旧宅。
里面似乎没什么大动静,阿慕从没来过旧宅,也不认识这里的护院,他迟疑片刻还是转身离开。
回到齐王府,阿慕已经把自己心事藏好,他也没有立刻去找李蕊问她什么情况,而是拿出怀里那首诗,进了李奏的内室。
“师傅,您还没睡?”
“我这不是在等你吗?”李奏放下手里的堪舆图,抬头看着他:
“怎样?探到什么情况?”
“光王到大殿里和广延禅师一同打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我在荐福寺遇到了几个沙陀人……”
“安荀?他们还没离开长安?之前是听他说,他们住在荐福寺的禅院里。”
“是。那个叫处月祁的,给我一首诗,说前一句是广延禅师所做,后一句,是光王所做。”阿慕将诗稿递给李奏,打开来,里面写着一首七言绝句:
千岩万壑不辞劳,
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
终归大海作波涛。
李奏笑了:“果然,皇叔非但不痴傻,还是个胸有大志之人。这么说,广延禅师就是他的知己?”
“广延禅师将光王介绍给了仇士良,应该称得上是知己吧。安荀说,见过光王与仇士良在荐福寺见面。”
“原来如此。”
李奏并未说下去,而是指指面前的堪舆图道:“阿凛,你们三人都来看看这张边防堪舆图,若是给你们各带兵两万,你们能作何谋划?”
三人都围了过去,阿慕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河东朔州,那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现在忽然有了温度。
“怎么走神了?你想从北边打?”李奏含笑道。
阿慕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他蓦地问道:
“师傅,今天您派李蕊去苏府了吗?或者......苏府旧宅?”
“没有。怎么?你看见她去苏府?”李奏很奇怪他这么问。
这几日他总要在珍王府处理这样那样的事,见得最多的是昌平郡王,今日傍晚还是第二次见洛泱。
旁边总是跟着一堆珍王府的人,两人连话都没能说上两句。
“不,我没亲眼看到她去苏府,只是在开化坊见到一个人很像她。”
开化坊?苏府旧宅?
苏四郎不是已经搬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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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一错再错
苏元桢带着五郎、洛泱去了珍王府,元枫怕四郎去找王守澄会出意外,跟着也带人出了将军府。
结果王守澄府里没见人,让唐弘进宫打听,却说苏四郎休丧假,并未进宫。
两处找下来,天都黑了。
没办法,元枫只能去找阿夔:“四郎拿着小妹的‘天书’去找王守澄交差,可我找了王宅和皇宫,都说没看到他。”
“天书!不会吧?小娘子把天书给王守澄了?”
阿南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在阿夔身上,他赶紧手忙脚乱用披风往阿夔身上擦。
阿夔把他的手推开,淡定道:“你以为小娘子像你这般蠢笨?画只鸟,你就能顺着图找到金凤凰?”
“这倒是......”阿南傻笑道:
“还是老大您了解小娘子。那您说,四郎君这会儿拿着天书能到哪去?”
“没人知道还好,若是让人知道他身上有这么一本天书,只怕你笑都笑不出来。”阿夔心里搜索着,越想越觉得不安:
“三郎君,我听那些不良人兄弟说过,四郎君去过几次红月楼,那是史家的产业,由史墨青打理。史家不是一直在打‘天书’的主意?会不会......”
“不管会不会,先找到人再说!”
几兄弟同意洛泱的做法,这才让四郎把册子拿走的,为的是把那些人的目光,从小妹身上转移开。
可前提就是要把那本炮制出来的《九州天书》,交到王守澄手上。
这兔崽子就要被抓回苏家军营了,元枫心里刚有些放松,他可别在这个环节上出岔子。
“三郎君,您别急。我们去红月楼比您方便。。正好,我们已经换值了,这就去平康坊走一趟。”阿夔走了两步又问:
“小娘子在府里吗?”
“今晚不在,她到珍王府去陪老淑人去了。你怎么想起问她?”
“我怕四郎君把贼引到苏府,小娘子是个胆大包天的,知道她不在,我们动手能放心些。”
阿夔和阿慕不同,阿慕更重书本的学习,就像齐王自己的学习经历一样。
阿夔却完全走的是实践经验,与各色的人交往,解决各种人际矛盾,看脸色、看眼色、以貌识人、以拳服人。
他和阿南直奔红月楼。
阿南正要朝着红月楼的正门走去,阿夔拦住了他:“傻啊,珍王府在办丧事,他敢走正门、外堂吗?从后门进。”
“您说来红月楼,我还以为您忘了这茬。”
“走,上房。”阿夔从怀里掏出一条皱巴巴的蒙面巾将脸蒙上,阿南叹道:
“唉,没个女人也不是个办法。”
“再啰嗦我就跟你换披风。”
“您那都结成冰了,我不换。”
“滚!”
说话间,两人到了红月楼的后院,这里比前面外堂冷清多了,两人互相示意,“嗖”的一下翻过了墙。
后院过了厨下、储物间、杂役们住的小间,就到了几栋单独的客房。
两人身上的羊皮披风是黑色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阿夔脱下披风翻了过来,内里是白色羊皮,这样顺眼多了。
三栋客房都透着灯光,两人只能摸索过去一间间找。
终于在第三间看见了史墨青,可只有史墨青和两位长得很标致的花娘,花娘正左推右搡的和史墨青对嘴喂酒。
阿夔扫了一眼,眼光落在史墨青对面空位的酒杯上。
这里原来有人。
两人正要合上瓦片离开,只听里面史墨青被撩拨得起了兴,浪笑道:
“还好死了个亲王,要不我阿兄让我娶了苏小娘子,我就只能对着个木头一样的贵女,哪里能享这齐人之福......”
狗娘养的!
阿夔顿时火冒三丈,伸手从蹀躞带上取下火折子,又掏出个手指头大小的纸筒来。
在这里点?阿南用眼光询问着他。
这里离墙边太远,他们很容易暴露目标,理智的话,阿夔不该在这里点这个没什么威力的火弹。
可阿夔这时已失去理智,只想把那死狗奴烧死在床榻上。
既然如此......阿南指指隔壁那栋房。阿夔点了点头。
很快,他等到了阿南在隔壁屋顶上发来的手势,阿夔吹亮火折子,点燃了火弹的引线。
“咻!”
火弹向着挂着柔纱的床榻飞去,里面立刻传来鬼哭狼嚎和爆炸声。
这火弹是他们按照洛泱火箭上的火药筒改制而来,而且把竹筒换成了
楚王朱桢的小女儿朱珞珈,被皇帝指婚给,湖广都司都指挥同知厉垣将军第九子厉云旗。
大婚当日整个武昌城万人空巷,都去看楚王府的小辣椒,嫁给厉将军府的九木头,唱的是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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