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潆
王府没有军队,护院顶多也就是五、六十个,兵力集中到后院、防范他从后门逃跑,那前院的人一定不会太多,理论上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更安全。
等那些护院反应过来, 邵春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正当他沿着廊下往前跑, 忽然听到一间厢房里有推到东西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凑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厢房里传来,那是木器倒地的声音。
厢房门锁着,里面黑黢黢的, 邵春试着叫了声“李蕊”, 李蕊还真跑到窗户前应道:“我在这里!窗户被钉死了,你快走!”
邵春使劲摇了摇窗户,还真摇不动,他后退两步, 想把门一脚踹开, 李蕊听到声音,忙阻止道:
“没用的,我大着個肚子,没法跟你飞檐走壁, 你快走!”
眼看追过来的护院越来越近, 邵春拔出匕首, 从门缝里塞进去:“保重, 我们会来救你的。”
不等李蕊答话,他回头看看追兵, 大步向前跑去。
厢房过去不远就是院墙,他跳上院墙,前院的护院很快发现了他,七八支箭飞了过来, 在他跳下墙头的时候, 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跑了一段, 虽然齐王府就在眼前, 他没有进去,而是忍痛往藩邸围墙跑。
好在藩邸只有四个坊门有守卫,这里正是两个守卫点之间,李奏他们晚上翻墙回府,走的就是这里。
邵春忍痛来到墙下,一只手臂已经不能用力了, 这么高的墙, 单靠跳是上不去的。
“小鸽子, 是你吗?”
墙外传来阿夔的声音。邵春又惊又喜, 定是小娘子通知了他们。
邵春皮肤生得白, 又常常飞檐走壁,洛泱给他起了个花名叫“白鸽警探”,到了阿夔口中就成了“小鸽子”。
反正不管是警惕的探子,还是小白鸽,邵春心里一暖,他小声道:“是我,手臂受伤了!”
“等着!”
阿夔二话不说翻过墙, 将邵春顶上墙头,阿南将他拉了上去。他们将邵春挤在他们中间, 快速向不远处的一匹马走去。
看到邵春满头大汗,他们才知道他这一箭伤得不轻。阿夔上了马,再将他拉上去, 带着他朝苏府疾驰而去。
洛泱和元枫都没睡,等到阿夔扶着邵春进来,都吃了一惊:
“人果真在颍王府?否则也不会这样警惕。”
“他们设了圈套, 还好早发现......李蕊被锁在厢房,护院追得紧,我没法把她救出来。”邵春忍着痛,阿复要脱下衣服,他看小娘子在,还扯着不让脱。
“不脱衣服怎么给你拔箭,大男人用不用这么扭扭捏捏?”
洛泱没让叫府医,只让丁香将她的医药箱拿来,又让三兄拿来一囊烧酒,递给邵春道:
“喝两口,剩下的我还要洗伤口。”
邵春仰头喝了两口,第三口还没咽下去,洛泱已经猛然将箭拔了出来,差点没痛得邵春把酒都吐出来。
洛泱一边替邵春处理伤口,一边问:“李蕊还好吧?”
邵春咬牙点点头:“听声音还行。”
“颍王肯定猜到齐王府把王娥扣起来了,他抓住李蕊, 应该就是想威胁苏家。”元枫皱眉道:“他应该是想谈条件。”
“那种人不守信用,什么条件也别答应他。”
邵春缓过劲来,他最怕小娘子一时意气,到颍王府为李蕊出头,这肯定是颍王最期待的。
阿夔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什么,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洛泱包扎,她那个箱子好像什么都有,就准备着谁忽然受伤一样,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就算受伤也没那么可怕。
“邵春,你能不能为苏家做些牺牲?”
“能!”
洛泱笑笑道:“那就委屈你暂时认下李蕊肚子里的孩子,你什么都不用做。配合我演戏进行了。”
邵春:......
看几个男人都瞪着自己,洛泱提醒道:“你们别忘了。我屋里还住着个颍王的人。阿夔快回去吧,三兄也是,别耽误了阿奴过来。”
元枫大概能猜到她要用什么计了,点点头,让阿复出去安排,这一路都别挡着,让阿奴过来。
最后屋里只剩下丁香和洛泱陪着邵春,他伤在背后,只能趴着睡,可小娘子在床边,他的脸朝里也不是、朝外也不是。
认下李蕊腹中孩儿,看上去不轻不重,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面有了轻微动静。
只听洛泱说到:“邵春,你这气性也太大了,李蕊怀着你的孩子不假,可我们会保护她的安全,你怎么能私自去颍王府救她?”
就这一句,把窗户外偷听的阿奴吓了一跳。
“颍王先是信了王娥的话,再加上李蕊自己承认,他必不会再怀疑。只要颍王以此为据弹劾四兄不孝,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时,我娘和我外祖母都会为你们作证,你的孩子不是又回来了?大不了等孩子出生,你和他还可以滴血认亲。
但颍王陷害苏家就跑不掉了,加上他不久前才被人蒙头打了一顿,圣上对他的疑心还没有消除,这次他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他敢当街调戏本郡主,就让他尝尝本郡主的厉害。”
洛泱慢慢道来,仿佛是在开解邵春。他赶紧道:
“是我错了,我也是太心急,怕李蕊在颍王府出事,毕竟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放心吧,明天王娥过去会看她。有王娥在,颍王府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是。”
屋里不再说话,洛泱和丁香一起慢慢收拾着医箱。
屋外也没了动静。
洛泱抿嘴一笑:“丁香,我的绣花线颜色不齐了,明儿让阿奴出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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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不辞而别
是夜,阿奴辗转反侧,鼕鼕鼓一响,她就跟丁香说,她要回昊天观一趟。
丁香顺势给她塞了小串铜钱,让她回来旳时候,到东市去买了绣花线再回来。
昨晚洛泱和邵春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颍王耳里,他劈手将婢女捧着的茶杯扫到地上,怒道:
“苏洛泱!竟敢算计本王!”
“昨晚邵春来救她,明明可以跟他走,可她还是留了下来,就因为李蕊知道她在我们手里弊大于利。
她爹是齐王府司马,大小是个官家女儿,若是苏洛泱把这事先捅到圣上那里,就算我们不告苏四郎,那也是件麻烦的事。”
阿奴这段时间陆续拿到了些洛泱的一些图纸、方子,可要不就是画的东西太复杂,工匠折腾半天,做出来也不知怎么操作。
要不就是这边刚拿到手,很快就满街都是,根本不值钱,就像她的“二十一天咸菜法”。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个惊天大反转,阿奴还真是喜出望外。
“启禀颍王,王娘子前来求见。”
“来得正好!”
颍王正一肚子气没处撒, 他手一挥, 阿奴行礼告退,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王娥委委屈屈的走进来,见到颍王便挤了两滴泪哭诉道:
“殿下!昨天莪被齐王府的人抓住了!若不是害怕您找人去弹劾苏四郎,他们怎会放过我?殿下, 您就趁着齐王不在, 赶紧动手吧,阿娥也想早日陪在您身边。”
“哦?是吗?万一李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苏四郎的, 那可怎么办?”
王娥惊诧道:“怎么可能?昨儿您不是亲耳听她说的?再说......阿娥都是您的人了, 又怎会骗您?”
“那我问你,你今天是怎么过来的?”
“走、走过来的呀。”
“齐王府明明知道你心向本王, 还让你自由出入, 你当我是傻子?”颍王步步逼近,大手像铁钳般捏住王娥的下巴,阴恻恻道:
“你与李蕊对齐王还真是忠心耿耿, 一个舍出自己身子,一个舍出自己肚子,就是为了让本王入套,对不对?!
本王总不能让苏洛泱事事都顺了意,来人!把她扔进花神庙后面的井里!”
花神庙就在平康坊北里,离浅草堂非常近, 他就是要苏洛泱心里膈应。
“殿下!殿下您听阿娥解释, 阿娥真是一心一意跟着您......”王娥话没说完,被护卫一个手刀打晕,拖了出去。
阿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问道:“殿下, 那李蕊怎么处理?”
“放她逃出去,只要出了藩邸, 她死在哪里,就与我无关了。”颍王只觉心塞气闷, 回头交代阿奴:
“你不是要回昊天观吗?替我问问曲道长,本王的丹药何时能炼好?”
阿奴离开不久, 李蕊就发现来送饭菜的婢女忘了关门, 她将邵春给的匕首藏在衣袖里,小心朝后巷走去。
奇怪的是, 临后巷的小门也没人看守,她来不及细想, 拉开门闩逃了出去。她本要去敲齐王府的门,想想还是不要让自己与四郎的事牵扯齐王, 她转身朝坊门走去
829年[25]丙申(二十日), 剑南西川节度使杜元颖奏报:南诏国侵犯边境。杜元颖认为自己过去曾担任宰相,文才高雅,因而自诩清高。他不懂军事,却专门积蓄财产,减削士卒的衣食供给。西南戍边的士卒衣食不足,纷纷到南诏国境内去掠夺偷盗,以便自给。南诏国反而赠送他们衣物和粮食, 于是, 西川的动静虚实,南诏国都能知晓。南诏国自从嵯颠执掌朝政, 就密谋大举侵犯西川,西南的边防州郡多次向杜元颖反映,杜元颖一概不信。这时, 嵯颠率兵来临,边防的城池毫无防备。南诏军队以西川的降卒为向导,袭击并攻陷了、戎二州。甲辰(二十八日),杜元颖派兵和南诏军队在邛州以南一交一战,西川兵大败。南诏乘胜攻占邛州。
虽然是帝家,但婚礼前后的礼节在如今民间还是经常可以看到,差别只是排场。主要程序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我们一个个来看。
纳采
到天地以及祖宗庙里搞了一大堆祭拜仪式后,皇帝命太尉为正婚使(太尉为三公之一),宗正卿为副婚使(宗正为九卿之一,皇室宗亲中有什么大事都会出面)。相关部门提前一天在太极殿内摆好道具,次日文武九品官员及蕃客(一般指外国使节)皆各就其位。两位婚使在门外路的东侧,面西而立。黄门侍郎引幡旗、节钺,中书侍郎拿制书,奏拜。皇帝从西房出来, 座上龙座, 然后正副婚使入内就位。司仪喊“再拜”,在位的九品官员、外国使节、正副婚使皆下拜。(唐朝时候外国驻中国的使节超级多)
中书侍郎拿制书,但降旨的却是侍中。侍中拿着圣旨走到婚使的东北边, 面向西喊:有旨!正副婚使再次下拜。侍中宣制:纳某官某人的女儿为皇后,命公等持节行纳采等礼。念完后,正副婚使再拜(我靠,一会儿的功夫拜四次啊,腿都麻了)。
这还没完,制书、节符之类的交接仪式还有一大套。礼仪完毕之后,皇帝闪人,在位的官员按序出太极殿。正副婚使也坐车,先前准备的一大堆乐器这时候还不能吹奏,一干人等在乘车相随,制书放在油络网牛车上(油络是三公以上才能用的车饰,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随便把圣旨搁胳膊弯里,太荒唐啦)。
出门时应该非常早,到主人家后天才“大昕”(天完全亮,这当婚使的得起早贪黑啊,真是体力活!)。一开始婚使是不能直接进门的,双方在户门口西面又是一大套的礼节,连主客的站位都十分讲究,比如婚使要站在西面、主人要站在大门内,面向西。主人的佣人(即傧者,专门招待客人的)面向北,受命之后出来站在东面(和门口的婚使面对面),双方进行一番礼节性对话:
傧者曰:“敢请事。”
使者曰:“某奉制纳采。”
然后傧者屁颠颠跑进去如此这般跟主人说一番,主人礼节性地应答:“臣某之女若如人,既蒙制访,臣某不敢辞。”大意无非是表示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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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榷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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