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潆
圣上抬起头来,满脸热泪,看得旁边的人都跟着抹起泪来:
“圣上何出此言,此乃天灾,并非您的过错啊!”
君臣正在抹眼泪,圣上因为太激动,又猛烈的咳起来,外殿候着的太医正匆匆跑进来,给圣上含服药丸顺气。
圣上声嘶力竭的咳了好一阵, 喉咙的痒才止住, 他抬起手来指着太医正,嘶哑问道:“太医令呢?朕要见太医令!朕要问问, 区区一个风寒,为何久久不愈?”
太医正抹了一把汗,跪答道:
“圣上也看到,包括太医令在内, 已经数位太医给您把过脉, 您得的确实是风寒,所用药物皆由主药亲自挑选药材煎煮,病情时好时坏,这当中, 圣上您自己没有另外服食别的药吧?”
“放肆!”刘弘逸大声道:
“圣上没问你得罪, 你竟敢质问圣上。”
“微臣不敢!”
太医正苦不堪言。药方都是金方,虽然不温不火,也绝不会有错。。每天太医令都要召集相关人等人讨论病情, 可这也不是疑难杂症,只能是换方子。
朝政不能控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由自己控制。
这位年轻的皇帝失声痛哭起来。
宫外不知宫中情形,今日早早散朝,元枫回到府里,洛泱正和杜芊芊二人在亭子里摆了茶具泡花茶。
“你们俩倒轻松,今天路相公在朝堂上差点跟李相公吵起来。”元枫在石桌旁坐下,拿起茶盏看里面飘着的花叶, 问道:
“这泡的是什么?”
“金菊润肺茶。用的是桑叶、金银花和菊花, 可以镇定安神、润肺止咳。”洛泱笑道:“你尝尝,再告诉我们那俩老头为何吵起来。”
“怎么?你想去替圣上治病?”
元枫听到“润肺止咳”, 立刻想起了被王守澄软禁在深宫中的圣上。
“我不会治。”洛泱淡淡道:
“但我不能无动于衷, 他毕竟是我义母的儿子。这茶和方子我会送给萧太后,至于给不给圣上喝, 那就是太后自己的事。”
元枫小心饮了一口, 里面加了蜂蜜, 甜甜的, 很好喝,他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朝堂上还能吵什么?李听被调去武宁做节度使, 接过武宁牙将不肯,杀了李听的亲卫, 他逃回京城,称病辞职。”
(以下内容很快替换)
829年[25]丙申(二十日),剑南西川节度使杜元颖奏报:南诏国侵犯边境。杜元颖认为自己过去曾担任宰相,文才高雅,因而自诩清高。他不懂军事,却专门积蓄财产,减削士卒的衣食供给。西南戍边的士卒衣食不足,纷纷到南诏国境内去掠夺偷盗,以便自给。南诏国反而赠送他们衣物和粮食, 于是,西川的动静虚实, 南诏国都能知晓。南诏国自从嵯颠执掌朝政,就密谋大举侵犯西川,西南的边防州郡多次向杜元颖反映, 杜元颖一概不信。这时,嵯颠率兵来临,边防的城池毫无防备。南诏军队以西川的降卒为向导, 袭击并攻陷了、戎二州。甲辰(二十八日),杜元颖派兵和南诏军队在邛州以南一交一战,西川兵大败。南诏乘胜攻占邛州。
虽然是帝家,但婚礼前后的礼节在如今民间还是经常可以看到,差别只是排场。主要程序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我们一个个来看。
纳采
到天地以及祖宗庙里搞了一大堆祭拜仪式后,皇帝命太尉为正婚使(太尉为三公之一),宗正卿为副婚使(宗正为九卿之一,皇室宗亲中有什么大事都会出面)。相关部门提前一天在太极殿内摆好道具,次日文武九品官员及蕃客(一般指外国使节)皆各就其位。两位婚使在门外路的东侧,面西而立。黄门侍郎引幡旗、节钺,中书侍郎拿制书,奏拜。皇帝从西房出来, 座上龙座,然后正副婚使入内就位。司仪喊“再拜”, 在位的九品官员、外国使节、正副婚使皆下拜。(唐朝时候外国驻中国的使节超级多)
中书侍郎拿制书,但降旨的却是侍中。侍中拿着圣旨走到婚使的东北边, 面向西喊:有旨!正副婚使再次下拜。侍中宣制:纳某官某人的女儿为皇后,命公等持节行纳采等礼。念完后,正副婚使再拜(我靠,一会儿的功夫拜四次啊,腿都麻了)。
这还没完,制书、节符之类的交接仪式还有一大套。礼仪完毕之后,皇帝闪人,在位的官员按序出太极殿。正副婚使也坐车,先前准备的一大堆乐器这时候还不能吹奏,一干人等在乘车相随,制书放在油络网牛车上(油络是三公以上才能用的车饰,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随便把圣旨搁胳膊弯里,太荒唐啦)。
出门时应该非常早,到主人家后天才“大昕”(天完全亮,这当婚使的得起早贪黑啊,真是体力活!)。一开始婚使是不能直接进门的,双方在户门口西面又是一大套的礼节,连主客的站位都十分讲究,比如婚使要站在西面、主人要站在大门内,面向西。主人的佣人(即傧者,专门招待客人的)面向北,受命之后出来站在东面(和门口的婚使面对面),双方进行一番礼节性对话:
傧者曰:“敢请事。”
使者曰:“某奉制纳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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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迷雾重重
王守澄与德妃联手,此事前世有之,只不过那是李奏身后事,他并不知道。
洛泱旳历史知识告诉她,那是仇士良壮大以后,王守澄被架空,李好古一杯毒酒将王守澄送上了皇权路。
今生物是人非,仇士良与李好古都不在了, 那王守澄和德妃谋在一处也没什么奇怪。
所以李奏觉得,事事都去“占先机”并不是好事,有时候后发制人才是大智慧。
洛泱他们得到这个消息,兄妹俩很快就分头行动。苏元枫去了裴煊的国公府,洛泱叫了檐子, 去往兴庆宫。
清源不知洛泱会不会来,但还是在宫门不远处的小桥旁装作看风景,见有顶郡主的檐子入了宫,便飞快的跑了过去。
“见过清源公主。”
“免礼,你快跟我来。”
清源拉着洛泱的手,过了小桥,往龙池旁的游廊走去:“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林美人赏了莪一篮桑葚,这才把消息送出来。
我刚看见萧国舅去见太后,咱们等在路上,准能截住他。”
“这么巧,我还想着出宫再去国舅府,他倒先过来了......那咱们也别等,到南薰殿去。”
洛泱抬了抬手臂上挂着的小篮子,里面装着泡金菊润肺茶的材料。
两人小声说着话,沿着龙湖边往前走,刚拐了个弯,便看见一个内侍低着头从两殿之间的路上走出来。
这条路东边是南薰殿, 西边是王太后的大同殿和太皇太后的兴庆殿。
而这个内侍,身上穿着大明宫内侍服。
“这人你认识吗?”
清源看了一眼摇摇头:“去年冬至节, 大明宫的内侍换了一批,今年除夕,兴庆宫的内侍又换了一批,像这种小内侍,我都认不出来是哪个殿里的。
不过今儿不是初一、十五,大同殿和南薰殿的侧门都不开,走这条路只会是去兴庆殿。”
太皇太后?
两人不再说话,加快步子进了南薰殿的院子。
外殿里果然传来萧国舅的声音,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国舅”的角色中,说话声音洪亮,连腰身都圆了两圈,只听他道:
“太医令已年逾七十,听说他向圣上提出告老还乡却遭驳回,今天他在去太医署的路上,马车翻到路边沟里,差点救不回来。”
“你意思说,这不是意外?”
“太后,弟弟可什么也没说,圣上是您亲儿子,我是他亲舅舅,为他着想那是必然的。”
“哀家心里也没底......要不,你在宫外请两位名医进宫试试。不过,你可要把好关,不能出什么岔子。”
洛泱她们到了殿外并未急着往里走,等着让宫女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两人才跟着宫女进去。
“参见太后、国舅。”
“你俩怎么来了?”
洛泱笑道:“我在府里制了花茶,想着到宫里泡给太后尝尝。正巧国舅也在,上次听您说上火,我这里有款薄荷香橼茶,最适宜夏日上火饮用。”
宫女们去烧水,又有内侍将洛泱手里的提篮接过去检验,在等着的空档,洛泱问太后:“义母,圣上那边好些了吗?”
太后摇摇头:“好两天歹两天,反反复复,圣上年轻,身体本不该这样差。”
“您先别急,既然有‘时好’,那说明圣上的身体也在做自我平衡,一旦重新建立平衡,那他的病也就不医自愈了。”
萧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承你吉言,但愿这天早日到来。”
洛泱带来的花茶有好几种,除了金菊润肺茶,还有给太后助眠的茉莉石菖蒲茶,下火的薄荷香橼茶、补气的黄芪双花茶。
听洛泱讲解这些花草茶的功效,太后点头道:
“你把这些方子都留下来,回头宫里照样泡了让圣上也试试。”
从南薰殿里出来,萧国舅已经在院外等着她们了:“我得了个消息,还不知是真是假,正要找人进宫验验。”
“你那消息可知是否与王守澄有关?若是与他有关,宫外的大夫未必进得去。”
萧国舅忽然想起洛泱曾入宫去给圣上把过脉,可她当时回太后,确实是伤寒。他恍然大悟道:
“原来郡主已经知道......”
“我不知,我只知道自己治不了这病。”洛泱并不是把脉把出来,而是联系各种疑点猜出来的。
是有人希望圣上这病,好不了又死不掉。
现在看来,这样做利好王守澄,圣上病了不能上朝,他才能将圣上与外臣隔离开来。
一切若隐若现,洛泱这小脑瓜子也想不明白。
在回府的路上,经过上元节跳舞的那个皇城门前广场,洛泱忽然想起了马芸,她让人将檐子停下来,叫丁香过去找人。
等了好一会马芸没出来,却等来了阿夔。
“小娘子,我看到太皇太后身边的望月嬷嬷入宫去了。”
“这不是常事吗?”
“若她穿着女官的服饰,那就是常事,可她披着个风帽斗篷,明显是掩人耳目。”
檐子停在槐树下,几片槐花瓣随风飘飘悠悠落在阿夔肩上,他歪头看了两眼,用手指轻轻捻起,放在洛泱扶在车窗边的手背上:
“送给你。”
没等洛泱回过神来,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洛泱盯着手背上那淡黄色的花瓣出神,听到马芸唤她的声音,她微微一下,“呼”的一下,把花瓣吹落下去,给马芸开了车门。
“参见郡主,您唤奴婢来不知有什么事?”
“芸娘,你跟我说过,你父母都不在了,宫外只有一个妹妹。她现在住哪里?我身边还缺人,你愿不愿意让你妹妹到苏府来?”
马芸又惊又喜,急忙要起身给洛泱行礼,洛泱拦住了她。
“奴婢与您只是一面之缘,怎好受您如此大恩?”她有些犹豫道:
“我妹妹寄养在舅舅家,这些年有了我的周济,舅舅也不好好去寻个活计,一家人就靠我那几个月钱......我妹妹只有十三岁,我一直担心,哪天就被舅舅拿去换钱......”
上元节那天,马芸是对洛泱提了一句,让她来找她的时候,说是自己的妹妹,因为她有个妹妹在宫外。
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今天洛泱来找自己,绝不是因为同情自己。
她一定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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