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320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可谓老手。

  大约亲娘是一代名厨的缘故,柴大姑娘嘴巴挑剔得很,不爱吃的那是寧肯挨饿也不张嘴,憋得小脸儿通红也不放弃原则。

  以此為依据,京中好事者甚至评出了品质最优的红豆泥蒸蛋羹,一时从者如云。

  遗憾的是,其中并不包括师家好味。

  就很离谱!

  师雁行:「……」

  师雁行破罐子破摔道:「郡主若想看,少不得吩咐厨房裡预备红豆泥蒸蛋。」

  几年下来,她跟端阳郡主的关系亲近不少,虽不至於无话不谈,可私下却也明裡暗裡共同筹划过许多,偶尔开个玩笑并不出格。

  端阳郡主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她素来内敛,鲜少如此情绪外露。

  笑够了,端阳郡主很舒畅地换了个姿势,抬手轻抚鬢边的红宝石金簪道:「那姓崔的宝石商人还没回来麼?」

  当年红宝石矿开採后,崔瀚便摇身一变,成為专卖海外红宝石的商人,师雁行选了几份好的,专门送给端阳郡主。

  红宝石富贵且艳丽,素来是达官显贵们的最爱之一,且挑出来的这份大且匀净,端阳郡主十分满意,自己留了几块做首饰,餘者都送入宫中。

  只这一次,宫中贵人们就注意到了这个横空出世的宝石商人,接下来崔瀚再回大禄时,就不用四处兜售,而是直接奔赴内城区师家好味甜品部一楼。

  经过多年经营,师家好味甜品部儼然成了第一流的社交场所,无数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鶩。

  师雁行也尽力蒐罗各国各地精品,隔三差五就举办一次仅限贵宾的小型拍卖会。

  久而久之,甜品部变多了另一重身份:大禄知名拍卖行。

  不少没有门路的商人竟也开始主动投奔,想方设法弄个拍卖的名额,毕竟这裡相对公平,是接触权贵阶层最直接也最现实的途径之一。

  拍卖这种事情,赚得可比卖吃食多多了。

  就好比崔瀚带回来的红宝石,摇身一变,就有了合法出身。

  而师雁行作為大股东,算上交易手续费,能剥两层皮……

  吃食之外,更多地还是形成一处达官显贵们自发聚集,自发分享情报的场所,往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可能一次看似平常的聚会,一笔大生意、一个大情报,就在这裡诞生了。

  鱼阵彻底掌控城外两家分店后,也被师雁行拉来甜品部的拍卖会兼职过拍卖师。

  从一开始的束手束脚,到后面的游刃有餘,端阳郡主彷彿亲眼见证了另一名奸商的诞生。

  某日离开时,她难得拍了拍师雁行的肩膀,语气复杂道:「恭喜你,后继有人。」

  师雁行:「……」

  就很骄傲啊!

  工作之餘,鱼阵特别喜欢跟姐夫抢小外甥女玩。

  大家都说虎仔特别像姐夫,但鱼阵却觉得,她更像姐姐。

  小家伙可好玩儿了,胖乎乎的,身上肉肉软乎乎的,一戳一个窝,鱼阵每次都忍不住戳很久。

  娘说大约是姐姐姐夫都习武,身子骨好的缘故,虎仔也非常皮实,生病不多,又爱笑。

  每次鱼阵戳虎仔玩时,小姑娘都不闹脾气,傻乎乎跟著呜哩哇啦的叫。

  尤其是小肚皮,小家伙坐下时,圆滚滚的肚皮就鼓起来,叠起来,不等鱼阵戳,她就自己低头捏著玩。

  「姨姨,肚肚!」

  因為有了可爱的外甥女,鱼阵甚至给萧渔写信都少了,少年非常惊恐,鼓足勇气进城来找她。

  柴擒虎趁机抢回女儿。

  鱼阵很是惆悵,与萧渔去书肆时,忍不住说起近日烦恼。

  托经营铺面和参与拍卖会的福,这一一年间,鱼阵的名声也传开了,兼之到了岁数,不少官太太衝著她姐姐的财富和姐夫的权势来说亲。

  听说数年前师夫人便与她两间好铺面做嫁妆,来日若果然成婚,自然倍加丰厚!

  「她们哪裡是喜欢我,」已然婷婷裊裊的少女毫不留情道,「早年我们初来京城,那些人连正眼都不肯瞧的,如今姐夫姐姐都起来了,我便也成了好姑娘……」

  虽说世事如此,可如此前倨后恭,实在令人发笑。

  萧渔认真听著,腔子裡一颗心臟却一路狂跳,生怕她说什麼定亲的事。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那,那这许多贵公子之中,果然无一人得你垂青麼?」

  鱼阵忽然站住,「你到底想说什麼?」

  正值春末夏初,暖融融的空气中浮动著某种灼热而乾燥的香味,似花香,又似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情愫。

  萧渔微微抬头,不敢直视她,只稍稍错开视线,看著她背后波光瀲灩的水面,送出飘飘荡荡的声音,「那,那你可等我一等麼?」

  我会中举人,中进士,会做官,会配得上你。

  鱼阵没做声。

  萧渔能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火一般滚烫。

  一隻白嫩秀美的手突然覆上他的脸,然后用力掰正。

  感受著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萧渔脑海中一片空白。

  「嘖嘖,说这样的话竟连看我一眼都不能,」鱼阵哼了声,「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萧渔被她捧著脸,整个人又是欢喜,又是羞臊,几乎幸福得昏死过去。

  「我,你,你可等我一等麼?」

  他直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女郎,对方眼底全是自己的影子。

  鱼阵忽然笑起来,阳光落在她眼底,盪开一圈圈涟漪。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不要!」

  她鬆开手,俏皮地跳转过身去,倒背著手走了两步,忽而站住,凭栏而立,笔直地看著萧渔道:「我不会站在原地等谁!即便你追上来,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她会如姐姐那般,一直勇敢地拼命地向前飞,不為任何人停留。

  萧渔怔怔追了两步,突然感受到震撼般的颤慄游走全身,他的血脉鼓胀、毛髮悚立,五感之内只剩下眼前这个彷彿会发光的姑娘。

  「咕咚!」

  「咕咚!」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别的姑娘走进我的心裡啦,萧渔默默地想。

  纵然来日不能得偿所愿,我亦无悔。

  转眼十年过去,庆贞帝已显出几分老迈,彼时已升任工部尚书的柴擒虎距离入阁仅有一步之遥。

  他在这个时候提交辞呈,满朝哗然。

  两年之前,柴振山隐退,并非他打不动仗,带不动兵了,而是身居高位已久,须得急流勇退。

  庆贞帝明白他的心思,為表示弥补,将柴擒虎的爵位升了一级。

  而只要没有意外,他入阁是铁板钉钉的事。

  然而柴擒虎却在这个时候要求告老还乡,朝中大部分人都不信。

  你才几岁?!

  好多新科进士都没你年轻,你告哪门子老,还哪门子乡?!

  有人说柴擒虎得势猖狂,这是在以退為进,本意是要求皇帝提前让他入阁;

  还有的人说柴擒虎是在以退為进,本意是要求皇帝允许柴振山重返朝堂,毕竟当爹的今年也才不满六十,又没什麼大病,朝中比他羸弱者比比皆是。

  总而言之,第一次请辞时,没人当真。

  甚至就连裴远山和两个师兄,也委婉地表示,难得前程似锦,这麼早就请辞,未免太……

  柴擒虎本也没想能一举成功,於是半年之后,再次请辞。

  此番满朝哗然的动静,比上次还大。

  终於有人意识到,这廝是来真的。

  请辞这种事,本也是朝臣们屡试不爽的招数之一,但需要拿捏一个度,这个度的最佳衡量标準就是你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君不见,有的人本想玩一出欲擒故纵,奈何庆贞帝表示:不玩儿!

  於是假请辞,就成了「真被擼」,想哭都没地儿哭。

  也有的几次得逞后自以為得意,屡次使用,最终耗光皇帝耐心:

  「如你所愿,滚吧!」

  总而言之,这是一项如果没有必死的觉悟,最好别用的狠招。

  庆贞帝召见了柴擒虎。

  君臣面对面,一时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庆贞帝道:「真要走?」

  柴擒虎笑笑,「是。」

  庆贞帝叹了口气,「都要撇下朕了!」

  他的头髮已然花白,声音迴荡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平添三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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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岁,与他最要好的硕亲王突发急症,饶是太医署倾尽全力,也只熬了一个月便驾鹤西去,走在了庆贞帝前头。

  硕亲王的意外离世让庆贞帝备受打击,一夜之间头髮白了大半。

  他亲自為这位皇弟扶棺,哭倒在灵堂上。

  也是因為这件事,让柴擒虎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平时最活泛最开朗的硕亲王会走得如此匆匆?

  他还那样年富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