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缠枝葡萄
这也实在不怪沈欲方才看她的眼神愈发怪诞。
大清早上来找茬的人是她。
将伺候他的人都赶走的也是她。
在他敷衍地接受她的谎话后,几乎也消耗了余下所剩无几的耐心。
这个时候想打退堂鼓,难免要考虑反复愚弄对方的后果。
尤其是那夜险些就死得悄无声息,至今都无法确定是不是沈欲的手笔……
以至于在他侧眸晦暗的视线扫过来时,知虞只觉后皮一紧,人也就自觉跟到了近前。
耳根子处在暗暗发烫。
面上强撑出镇定的神态,知虞深吸口气试图将自己代入伺候的仆人模样,极力维持从容地抬起嫩白手指,替对方顺利地解开了一处衣带。
玄黑衣袍与襟口敞开下的苍白肌肤形成反差看起来颇为妖异。
薄衫失去了系带的束缚,渐渐往两侧敞开,除却冷白的胸膛,若隐若现的艳色一点也摩擦在面料之下……
她眼眸霎时恍若被烫到般,转而往下看去。
这时这些贴身亲肤的上等缎料便逐渐显出了短处。
绸裤贴着紧实长腿隐隐露出肌肉的轮廓,窄腰长腿中间,是垂挂的系带。
汤池的热雾汽仿佛钻进了脑袋,让知虞看得隐约眩晕。
面红耳赤地去解开裤带,却手软得有些使不上力。
系结在靠近下腹的位置,若要仔细用指甲扣开结口缝隙,指背就势必要紧贴下去。
反复几次,知虞终于不负所望地将活扣扯出了个死结。
气氛略有些僵凝。
修长的手指徐徐拨开美人紧张汗湿的小手。
捞起一个死结,男人垂眸淡讽,“把我的人都赶走,便是这样的伺候?”
“许……许是头晕。”
“想来透口气便能好……”
少女嘴上说着,脖颈却都泛出粉意,外强中干的模样几乎都展露无遗。
借口快速绕出屏风,臊热顺着心窝子往上攀爬。
知虞腿软地坐下,僵挺着身子听得身后细碎的水声。
给他脱衣时都尚且如此困难,待会儿再进去给他擦拭身体穿上衣物,岂不是要更加事无巨细?
于是在极漫长的一段时间后,知虞听见水声之下有脚步上岸的声响,霎时便僵着身体就斜倒了下去。
这样的情景下演技再是拙劣也得演到底。
否则真要见识了书里男主对自己坦诚相待的一面,只怕知虞真就演不下这出戏了……
脚步声在屏风后停留了一瞬,转而便靠近了知虞躺卧的位置。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越发迫近的灼热水雾汽仿佛从男人的皮肤表面熏染到了知虞露在外的脖颈颊侧。
在她汗毛都快要悚立起时,便听见对方愈发不可捉摸的语气。
“你压到我衣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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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根本玩不过他◎
感受到有东西像是冰凉的游蛇从侧腰胸口紧贴的榻间摩挲抽离,知虞身上瞬时滚烫。
身后沈欲指腹碾着衣服表面,是被少女体温捂化后的温暖与柔软。
对方眼睫儿轻轻颤抖,呼吸也极力压抑,耳根和脖颈处都在发热,眼角亦是因为潜藏的情绪泛出了红潮。
目光徐徐落在她快要把自己烧化了的面颊上,沈欲口中轻嗤了声。
真要再从她臀下紧贴的位置取出他的袍子,都怕她能羞赮得当场把自己烧红了。
他俯下身,将人轻而易举地捞到了怀里,不盈一握的细腰在男人掌心下轻轻一颤,大抵也用了极大力气才忍住没叫出声。
可紧紧攥住他衣襟的小手却暴露了她装死的行径。
将人放到另一张美人榻上,待沈欲穿戴齐整后,再出来时就瞧见知虞木着身子侧坐在榻上,一副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模样。
她眼神飘忽不定,几乎完全都不敢直视过去。
“许是太累了,我方才竟然睡着了……”
岂料沈欲听罢反而语气似笑非笑,“伺候人,的确是件很累的事情。”
知虞闻言脸颊顿时涨红。
这一语双关的嘲讽分明是在说……他伺候她也伺候累了……
毕竟伺候的“仆人”没有伺候到位也就罢了,玩忽职守不说,睡在主人干净衣裳上,还得要主人家亲自抱在怀里送出屋去。
只怕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榻上的美人被他说的又羞又窘,只得拿袖子遮住了眼,心头置气般,厚着面皮非要在他这里睡一场似的。
待片刻知虞再度挪开了袖子,却发现沈欲人已经不在了屋里。
她疑惑地撑开眼睫,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去,发现哪里都没见着他的身影。
偌大的屋子里既没有仆人,此间主人仿佛也凭空蒸发了一般,给知虞提供出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心里固然还存着一丝怪异感。
可知虞却经受不住触手可得的诱惑。
西边角落的黑色柜子里装着她要拿回的东西,只需打开柜门伸手摸去,她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而知虞也是按着想法这么去做。
从其中一个柜格里摸到了一张契纸。
她忍住心底微微的雀跃细细打量。
可这处不知怎地如此阴暗,只隐约能够看到沈蓁的字样,却看不太清晰旁的。
知虞不敢耽搁太久,匆匆将东西塞入兜里打算直接带走。
直至转身瞧见堵在身后的黑影瞬间,心脏都险些吓到骤停。
男人大半个身子几乎将她纤弱的身体连人带柜地遮掩住。
他一只手实则早已撑在她方才面对的柜门上。
偏生她不及他身量高大,压根也没打量到属于旁人的一只手臂。
“郎……郎君……”
迈出的一小步仓惶缩回,后背也紧紧挨回了又凉又硬的柜门上。
可面前与男人之间小到可怜的距离仍然压迫得厉害,密密的阴影将她笼得几乎密不透风。
“抓到了啊——”
沈欲抵了抵齿尖,黑眸愈发幽暗。
上回明明被吓到身体都只会紧贴在他怀里发颤,偏偏还是会想要做些出格的事情。
可真像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对她甚至都完全不必用上分毫技巧,只需要守株待兔,便能叫这只兔子在自己眼皮底下生生地撞了上来。
想在他眼皮底下摆弄心计,她实在是忘记了上一次的教训。
目光扫过柜子上的物什,男人的语气似有所指。
“可曾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动蓁蓁半根头发……”
——不要动蓁蓁半根头发。
这一幕诡异地和知虞曾有过的梦境重合。
她眼睫一颤,心脏逐渐收紧。
那种窒息感仿佛也随之缠绕在纤细脆弱的颈项。
“我……”
对上对方的目光,知虞凌乱的脑海里都是噩梦,接着选择了和原身截然相反的态度,毫不犹豫地服软下来,“我定会悔改我自己的……”
在沈欲伸出手时,跟前的美人霎时小脸发白地阖上了眼。
他的指背宛若缓缓攀爬的毒蛇冰凉掠过美人柔腻雪颊,看着她在自己掌心下轻微地颤栗。
可也只是短暂地在她肌肤表面流连了一瞬,随即落到她身后的柜门上,“咔哒”一声落下了锁扣。
要将里面的东西严丝合缝地锁死,分明是无声的拒绝。
即便是要强行霸占旁人的东西时,男人好似也一样可以表现得人畜无害。
“晚了……”
知虞心口霎时恍若被针尖刺了下般,有些窒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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