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缠枝葡萄
知虞纵使偷偷倒了几剂苦药,身子也没太大变化。
除了脑袋迷迷糊糊了些,但比起灌进鼻腔口齿里的难受苦涩都几乎要好上百倍。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偷偷不吃药的缘故,知虞睡得固然酣畅起来,但连意识都染上了迷糊。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睡了多久。
期间便有个两个婆子趁着絮絮去熬药时过来嘀咕什么。
“夫人要出府去,再不快点拾掇,待会抽烂你们的皮子……”
恶狠狠的语气唬得人一愣一愣。
可细听之下,知虞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倒像是柳嬷嬷那边使唤的人……
接着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身子便被送进了另个地方接着躺着。
底下的“床榻”开始颠簸起来。
等知虞再度睁开眼时,才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神色颇为复杂的沈蓁。
对方几次三番地撩起侧帘往外打量,似乎询问什么。
待知虞再清醒些,才彻底听清楚对方带着几分隐忍怒气的询问。
“夫人到底想要将我带去哪里?”
知虞懵得不行。
直到马车在西郊外猛地被人截停,车身轮毂亦是遭到了破坏,无法再前行半步。
帘子被揭开后,露出了一道道火把,以及为首的柳嬷嬷。
那车夫被人扯下马背,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听从吩咐罢了……”
“都是夫人,夫人一直看沈姑娘不顺眼,想要将她送出城去,还放出狠话从此以后都不许她再回京城来!”
说话间,惊魂未定的沈蓁便面色苍白地被柳嬷嬷给仔细搀扶到了身后。
知虞:“……”
她忽然间就想起来了。
当下的情况未免有些糟糕……
这几日突然生病,叫她几乎把剧情的事情都给抛到了脑后。
原书里的确有这样一段冤枉原主的剧情。
且与那车夫的回答几乎都一模一样。
恶毒人丨妻在上一场陷害中没成功,事后又败在了柳嬷嬷这块老姜的手里,面对冤枉自然是极力否认。
也是沈蓁见原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可怜她,替她说话,才叫原身躲过一劫。
可柳嬷嬷私底下却以此事作为要挟,生生磋磨了原身一顿,这才导致原身后来对沈蓁爆发了那样大的恨意,几乎要置对方于死地。
舍弃了损坏的马车后,夫人想偷偷将沈姑娘赶出京城的事情一路上在这些仆妇间蔓延。
那车夫是知虞从未见过的黑脸汉子,在一行人半是押送着知虞回府的路上,对方突然挤到知虞身侧。
“夫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本想死死抓住夫人柔滑软腻的小手,结果却被躲了一下才堪堪握住细腕。
男人咽了咽口水,掌心愈发用力。
知虞手腕被掐出红痕,不仅甩不开他,甚至看见对方脸上隐隐的狞笑。
原身会遇到这些人,便是她先前的恶果造成的报应。
可即便如此,知虞也仅是冲着柳嬷嬷开口:“嬷嬷,我好歹还是郎君的妻室……”
“眼睁睁的让人这样欺辱我,难不成也是嬷嬷的意思?”
沈蓁在前头走着,回头也瞧见那糙汉子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要覆在夫人娇弱的身上。
可周围的人都将知虞当做罪人般,即便看见了,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作为始作俑者的柳嬷嬷自是无动于衷,淡笑道:“焉知不是夫人主动与他狼狈为奸?”
“嬷嬷……”
沈蓁扯住柳嬷嬷的袖子,语气颇不赞成。
柳嬷嬷道:“姑娘被她害得险些再回不来,难不成还要帮她说话?”
关怀并着近乎斥责的话语,沈蓁亦是知晓柳嬷嬷对自己的善意。
她神色复杂,“她毕竟是郎君的妻子,不管私底下有没有,可这样丢的是郎君的脸面……”
说罢,便抿着唇上了另一辆铺雪貂皮的马车中,由着车夫调转马头离开。
柳嬷嬷到底顾忌着沈蓁,只好示意男人分开。
瞧见夫人不吵不闹的模样,甚至在刚才都没有向沈蓁求情,柳嬷嬷反而有些猜不透她心思。
殊不知,知虞因为这件事鬼使神差间便生出了新的想法。
也许,她还可以再试一回……
“马车只有一辆,就麻烦夫人同老奴一起走回去了。”
柳嬷嬷的语气很是讥讽。
夜间风大,这夫人身娇体弱,这样一顿消耗,到了府里只怕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快,走完了这一路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沈府。
知虞在不远处便瞧见低了沈欲一头的少女,正仰头同男人说些什么。
从旁人的角度看,两人看起来竟也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待目光隐晦地掠过了柳嬷嬷这些人的方向,沈欲才示意对方先回去休息。
沈蓁微微颔首,由着阿冉搀扶回去。
厅中灯火通明。
车夫抢先下跪求饶,“小的作为下人,只负责拿钱办事情,这都是夫人指使的啊!”
“就算……就算你们沈府不讲道理要赶我走,那也得赔偿我重新找活的误工费,否则我绝不离开……”
嘟嘟囔囔的抱怨,是打算捞一笔再走了。
柳嬷嬷则从旁道:“夫人再多的狡辩,只怕也改变不了今晚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见的真相。”
“夫人,我们方才说好的,你可别反悔不认啊……”
嬷嬷和车夫的一唱一和,几乎是轮番的说辞与脏水向知虞密密地泼过来。
柳嬷嬷面上冷眼旁观,心里更是巴不得她现在立马撒泼打滚。
可这位夫人只是脸上被风吹得微微发白,心思衡量过无数种念想。
承认与不承认,都要将剧情进行下去。
且想要用最简单的方法试探出沈欲的底限,当下无疑是最好机会。
是以美人语气迟疑缓慢道:“的确……”
“是我不想让沈姑娘继续住在府上了。”
变相的承认后,别说车夫,就连柳嬷嬷脸上都险些没控制住露出一分错愕。
知虞预先做好心理准备避开男人的目光,强忍住害怕,仍硬着头皮询问:“薄然……”
“你能不能将沈姑娘送走?
别再让她留这里了……”
原主没有承认的剧情,知虞主动承认了下来。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出他对沈蓁是否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沈欲握住解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掠过她苍白的颊侧。
他捏着茶盖漫不经心地撇开茶沫,随即语气冷道:“知氏……”
“你逾越了。”
听得这话,心口一路久悬的大石瞬间落地。
果然,他心里还有沈蓁——
似从这答案中瞬间捕捉到了一缕灵光,知虞心想,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反而就好办了。
……
厅里的人几乎都被清空。
夫人提出了出人意料的念头被拒绝后,便被送回了香殊苑里容后处置。
柳嬷嬷却留了下来,将这件事情要收个尾。
“这车夫也是听从夫人的指挥,被逼迫得无奈罢了,郎君看,可要补偿他些……”
沈欲今夜外出赴宴饮酒,回来后本就有些头疼。
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眼底的情绪多少都有些收敛不住。
尽管面上仍旧保持着风轻云淡,阴翳的视线在掠过车夫身上时,对方却渐渐地僵凝住,反倒不敢再像方才那样露出无赖的一面。
“这样啊……”
醒酒茶才喝了一半,被男人放了回去。
他指节在茶几上叩了叩,缓缓启唇吩咐:“那就,先拔了舌头,再剁了四肢……喂狗去吧。”
柳嬷嬷面上惊异,还来不及劝说,那车夫登时被两个冷脸的随从直接拖走。
柳嬷嬷突然间后脊微凉,瞬间就意识到谁才是这府上说一不二的主人……
“说起来,柳嬷嬷昔年照拂于我的情景,至今想来,竟恍若昨日。”
沈欲不紧不慢地斟满茶水,话语中的温情转变得突然,和方才的冷漠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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