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缠枝葡萄
她这是在赌吗?
赌他并不会真的罚她。
只是故意想要她怕。
最好是怕到可以刻骨铭心地记住,永远不要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和他作对。
沈欲不是一个手软的人。
知虞若做了不应该的选择,他也不知会不会记恨她?
他还不曾恨过谁,记忆里最厌恶的,也只是慢慢将那人诱入陷阱,再一点一点在对方眼底下摧毁对方所珍爱的一切。
权势,地位,尊严,人性的脆弱就在于失去这些身外之物,无需沈欲动手,对方便会自己痛不欲生。
所以,在她生出不应有的念头前,自然需要一番必要的调丨教。
脸颊蓦地被一只手掂量起。
男人似乎轻嗤了声,低头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竟也敢吃?”
知虞眼睫颤颤地半阖起,心想无非就是些精神上的折磨。
上回将她囚入鸟笼时,那最后一片花瓣留着,多半便是为着今日准备。
即便她从不愿意深想,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有多喜欢看她狼狈失控的模样……
只是极度的羞耻心让她难以抉择。
可最终,为不牵连到絮絮,也为了不再往那刑房里走一遭,她只能打开装着五色嫣的锦盒,继而将那片红色花瓣吞下。
昨夜看似因为沈蓁的话带她回来,细想后,何尝不是看见了她对沈蓁寄托了深切的希望。
所以才故意将她带回来,故意让她知道,这府里无一人可以让她依靠。
他要将她陷入一种无依无靠的境地,无非就是想要看她难受,看她孤立无援……
被逼得彻彻底底走投无路,如此才该是他满意的局面。
可向来柔软怯怕的美人在下一刻蓦地拍开了沈欲的手。
她眼眸仍旧盈满水雾,却别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用一种近乎豁出去的语气开口,“我不会再求你了……”
真吃下了这片花瓣,想到自己待会儿狼狈的模样,心里又不由生出无尽的委屈。
也许受到了最后一片花瓣的影响,所有的情绪经过无限放大后,原本一切可以承受的事情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做到这种地步,他再不满意她也不会再看他半点脸色。
横竖她都已经尽了全力。
如此压迫到极致后反倒生出了逆反心理。
男人眼神蓦地阴沉了瞬。
“是吗?”
她甚至都不知道最后一片花瓣代表什么,竟也敢这样地有底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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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
◎发作◎
花瓣是在后半夜吞服下的。
吃完后, 知虞便一直在等发作。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叫她反倒摸到美人榻旁, 忍不住伏在上面睡了片刻。
等到天亮后, 身体里仍存在着未知的风险,让知虞内心深处愈发的焦虑不安。
和沈欲作对,反倒成了一种发泄的途径。
可男人方才一闪而过的阴翳仿佛都只是错觉。
沈欲并不在意她方才的话, 只是忽然间转变了态度, 温声说道:“夫人误会了……”
“知家昨夜便递了信,说今早上你兄长便会过来看你。”
紧接着一句话,瞬间就带来了一丝转机。
这让知虞蓦地睁大了雾眸,一时间怔怔地有些无措。
她心下的气忽然被戳破了一个小洞, 难免就绷不住地迟疑追问,“果真吗?”
沈欲看着她一脸期盼的模样,只扯了扯唇角,柔声答她,“自然是真的。”
“昨日也只是因为蓁蓁走丢了, 对你生出了些迁怒罢了。”
语气和善下来,便又显露出几分人畜无害, 与先前令人招惹不起的模样极不同。
“既然蓁蓁无事, 夫人自然也无事了……”
用沈蓁作为理由, 极容易说服她。
可知虞没有忘记昨日在那刑房里,他的眼神有多叫人脊背生凉。
偏偏他只用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这一切,就连早上问她“选好了没”,好似也只是稍稍恶劣的捉弄罢了。
她对他的话自是半信半疑。
可一想到也许接下来真的可以见到知随,难免还是倾向于相信。
“可昨夜他们分明都不让我出去……”
若一直不让她出去, 她要怎么去见兄长?
“竟还有这回事?”
沈欲缓缓道:“你昨夜应当告诉我的。”
“现下夫人可以随我去倚危阁等你兄长到那里见。”
倚危阁是沈欲的书房, 也是他另一个待客之地。
他说完便拂开袖摆, 转身离开。
两扇门敞开着,两边的守卫都仍然在。
知虞迟疑了瞬,见他抬脚跨出门槛,丝毫没有要停留等她的意思,赶忙也跟了上去。
她跟在沈欲左右,于是那些守卫反倒没看见她一般,竟也不再像昨夜那样阻拦。
她的心情颇为不安定,但又想到兄长待会儿就来。
等他将自己接走后,后面的事情才好重新规划。
进了倚危阁后,便有无数差事摆在了沈欲桌上。
他无暇理睬知虞,她便与他稍稍错开,兀自躲进了里面的梢间,有些不安地等候。
今日阳光晴暖异常,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有些过分得热,让她忽然难以忍受地避到了阴暗的角落。
许是昨夜受凉导致,她的身子这时才渐渐上涌起一丝不适的征兆。
就像是夏日的天突然要下雨前,又闷又热,让人透不过气。
知虞坐了片刻还是感到难受,便想摸去桌边倒些凉茶。
偏偏手指也很虚浮,以为端拿得很稳时,却叫她喝到嘴里之前,就将茶水洒落到了脖颈与襟口处。
知虞扶着桌沿微微愣住。
虽说吃了那片花瓣……
可一觉睡醒都没有反应,她便以为会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身上那团火热从打湿的襟口处蔓延开来,知虞忽然间仿佛就意识到了什么。
脑中想要见到哥哥的思绪也随之一懵。
是,是情丨欲……
因为是颜色最深的一片,所以也是所有花瓣里作用最重的。
一直到今早上才发作,也许恰恰是浸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法单纯再靠忍耐度过。
知虞心下霎时慌乱了起来,忽地打翻了茶盏。
意识恍若也跟着被火舔舐。
清醒和身体里隐秘升腾起的渴望在不断拉扯,跌跌撞撞地碰碎了许多东西也没有人来呵止。
待她勉强摸到门外时险险就跌落到地上瓷片上,才被人伸手搀扶起来。
沈欲不知何时便站在了帘子旁,只冷眼地望着。
红色那瓣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比谁都更要清楚。
她若和以往一样,都能熬得过去,他也没有要干预的打算。
可偏偏,只是“好心”地扶了她一下,少女便藤蔓般纠缠了上来。
“夫人这是做什么?”
让知虞羞耻万分的是,她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她知道眼前这人是沈欲。
可此刻生出来的渴望就像是饿了六七日极想吃饭、和渴得舌根发干,极想喝水的人一样。
她想要得到疏解与满足,几乎冲破了羞耻的底限。
知虞想,这时候随便什么身体无缺陷的马奴,亦或是体格强健的下仆,只要能用来疏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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