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缠枝葡萄
芸苏想到这处,手指都开始颤抖着。
再三迟疑之下,终于等到知虞和沈蓁身形略重合时,便猛地推过去。
却不想知虞是因为找到了玉佩,这才靠近沈蓁身后。
她顿时眼尖地弯腰去捡,将那玉佩灰尘拍打干净,正要同沈蓁说“找到了”,便听见一声哗啦落水的声音。
知虞愣住了,下一刻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沈蓁竟然落水了……
后面的芸苏却瞬间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
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做梦都没想到知虞竟会躲开……更想不到,是自己这一双手推得沈蓁下水。
知虞亦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看见附近有个用来挑走水面浮叶的长竿,赶忙朝水里伸去。
竿子太短,而距离太远,知虞只能冒险将半个身子探到水中,一手握住围栏,一手用那竹竿挑到对方近处。
偏偏沈蓁完全没有要抓住竹竿的意识,好几次险些沉下去都是知虞用竿子勉强将她挑起些许。
可这样毫无作用,知虞只得喊起地上发愣的芸苏,让她赶忙找人过来。
芸苏这才猛地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一双手颤抖不休,连爬带滚地跑去喊人。
知虞眼见着手里的竹竿几乎也要挑断,亏得这时候有一道矫健的身影蓦地跳下水去,及时将落水的沈蓁救上了岸边。
在知虞看到对方一身男子着装错愕时,对方才抹了把脸上的水道:“我是个女子,你不必担心。”
一旁紧跟着这女子的宫婢却惊恐道:“公主你……你太胡乱来!快……快去换身衣服,不然太皇太后保管要发脾气!”
知虞略是错愕,不曾想到对方不仅是个女子,且还贵为公主之尊。
这样的人让知虞心里无意中便对上了书里一个后期颇为重要的角色。
清和拧了把衣摆的水,想到太皇太后安排她要与那些世家男子相看的事情自是嫌烦。
只得冲着知虞爽朗一笑,“这位夫人,剩下的便都交给你了。”
她说罢便被那宫婢扯着匆匆离开。
知虞顾不上打量对方,赶忙跪在地上检查沈蓁情况,发觉她连落水时手中也紧紧握住一只荷包不放。
好在絮絮与她分开去找沈蓁,没多久也找来这处。
絮絮见夫人裙子几乎湿透,赶忙将外衣披在夫人身上。
知虞却按着沈蓁吐完水后,扯下身上的衣服毫不犹豫披在了对方身上,在外人赶到之前第一时间护住了对方清白。
一番折腾之下,将沈蓁带去了其中一间厢房让太医诊治。
纵使盖在被褥底下,沈蓁醒来后仍是唇瓣微微发紫。
被太医施针缓解下来后,坐在榻旁的知虞这才也被太医把了脉。
芸苏将熬好的一碗药端上前,太医却迟疑道:“夫人身子也沾了水,这药是先给夫人喝还是……”
“给沈姑娘先喝。”
那位夫人似乎也被这件事情给吓得不轻,但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端着药的芸苏霎时松了口气,连忙端上前去递给沈蓁。
偏偏在弯腰让对方接住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沈蓁却蓦地将药打翻。
那汤碗便砸在知虞肩上,药汤也顺着脖颈漏进了衣裳里。
虽不是很烫,可却叫知虞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沈蓁醒来后对她的极端抵触。
沈蓁掐紧了手指,勉力开口道:“夫人何必要假惺惺……”
“推我下水的人不正是你吗?”
沈蓁可以确信,当时自己不是脚滑掉进水里去的,而是被一双手,又狠又重,恨不得她死的力气将她推下去的。
屋里的人霎时微微哗然。
知虞因她这话顿时也想到了当时那样的站位,与极容易引发的误会,一时间也觉得头很大。
“是谁告诉沈姑娘,是我推的?”
一旁芸苏心虚难止,生怕知虞会捅破什么,立马说道:“是奴婢亲眼所见……”
她看向四下的人,“奴婢从前是伺候夫人的,夫人……夫人待我极好,所以按道理说,奴婢也是最不会故意冤枉夫人的人。”
不待知虞发话,絮絮却当即怒道:“你给我闭嘴!”
太医裹挟在其中顿时也一脸为难,随即劝道:“许是这位姑娘落水还没恢复清醒,夫人不如先进里间换身衣服再说……”
知虞半边身子都被那汤给泼湿,底下的小衣若隐若现,多少有些不太得体。
絮絮生怕待会儿还有其他外人进来,赶忙先将夫人搀扶到里间更衣。
稍稍避开外面的情形,知虞才仔细回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沈蓁若不是失足落水,那么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便是她自己不慎滑落到水里,一切都是她所产生的错觉。
可沈蓁言辞笃定,根本不像是错觉。
那么另一种……
就只能是除了知虞以外的芸苏……
虽不知晓芸苏为何会推沈蓁,但知虞觉得这婢子方才神色中诸多破绽。
比起当下与应激情绪激动的沈蓁做出无用辩解,知虞更愿意先按捺下来,等回府之后再解开误会。
毕竟芸苏在她眼皮底下尚且还心虚至极,交给沈欲的人去拷问出真相,沈蓁落水的事情必然也算不到她头上了。
到时候误会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最重要的是,那位清和公主今日也曾经过,也许必要时甚至也可以替知虞平反一二……
知虞逐步盘算下来,确保自己最后也不会背上什么黑锅,这才配合絮絮更换衣物。
脱下那些潮湿衣物后,絮絮赶忙替她擦干身子,又拿来干净衣裙,却听见外面一些听闻消息赶来的夫人们频频议论起来。
“那位夫人……那么恶毒?”
“谁知道呢……这年头,毒妇也不会把狠毒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
“所以说,有些人为了一些自私自利的念头,狠心着呢。
“你们瞧着,她待会儿啊,指不定要怎么哭诉自己多无辜……”
一些毒妇、蛇蝎心肠的言论很是刺耳。
这些闲言碎语一旦堆积起来,绝对会彻底毁了她们家夫人的名声。
絮絮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料想当时的情形下,沈蓁背后根本没长眼睛,在场的甚至还有芸苏,为什么她这样一口咬定是知虞?
又为什么不惜将事情闹大也要当众指认她们夫人?
对夫人偏见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分明是要狠下心来毁了她们夫人。
絮絮再忍不得,将手里的帕子丢在一旁。
知虞微微回过神来,见状略是惊讶地将她叫住,可絮絮人已经冲了出去。
知虞平稳下来的心思顿时也跟着打乱,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赶忙自己动手捡起那些复杂衣物往身上穿。
絮絮蓦地挤开那些人群,霎时惹得那些人嘴头的话停了一停。
她缓缓走到沈蓁榻前,却故作询问:“沈姑娘被救上岸时,我们夫人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你盖上,护着你清白不被人看去身子的那件外衣,是不是可以还回来了?”
一旁被自家姑娘落水消息吓红眼的阿冉霎时一声冷笑,扯下那件衣服放到脚底狠狠踩踏后这才一脚踢开。
“谁稀罕这件衣服,要,你就自己捡回去就是!”
絮絮只笑着将那衣服捡起来拍打干净上面鞋印,接着看向阿冉甚为挑衅的目光,随即道:“既然你们都把这件衣服还给我了。”
“那我自然也要代我们家夫人将沈姑娘的东西还给她了……”
说着,便拿起几上一盏茶水直接泼到了沈蓁的脸上。
就像沈蓁方才打翻碗,泼在她们夫人脖颈处的那碗热汤一样。
“这碗水,还给沈 姑娘了……”
透明的茶液顺着沈蓁的眼皮、鼻尖、下巴逐渐滴落,她落水后的应激情绪甚至都未平复,几乎毫无任何防备。
可絮絮不给任何人指责的机会,积攒许久的话接连说出:“我且问你,我们夫人到底哪一点对不住你?”
“当初郎君落难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阿冉惊愕地上前一步,连忙捡起帕子擦干沈蓁的脸,咬牙切齿道:“你疯了!我们姑娘照顾过郎君,不还是被夫人给冒名顶替去了?”
“不错,不过那是我自作主张做错的事情,我自然也承认……”
絮絮完全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夫人得知后,连夜便要过来澄清,嘴上说是无怨无悔一直守着郎君,你们人又在哪里?”
“我们夫人后来为了弥补,反倒顶替了沈姑娘继续照顾郎君,沈姑娘可知道她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沈蓁脸色微微发白。
“这样做的后果是,郎君一直将所有的好都记在沈姑娘的头上,后来,却因这件事情屡次责罚夫人。”
“沈姑娘定然觉得这是夫人自愿的,你又没逼她是不是?”
“那么……沈姑娘觉得你手里那只荷包能够一直在郎君手里保持完整又是为何?”
“因为这是夫人用这荷包装了银票送进监牢,芸苏这贱婢的一句话,说这些全都是姑娘的东西与付出,便轻飘飘地再度抹杀了我们夫人前后付出的一切打点与风险!”
“这若还不够,你可知柳嬷嬷屡次陷害夫人,这些在郎君那里可都是有证据的,姑娘你落水的时候,也是我们夫人一手抓住栏杆,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冒险救你,你醒来后她也将先药让给你,你竟敢反咬她一口!”
这每一桩,几乎都与外人眼中的知虞截然相反。
恰似那唱大戏里,总有被人冤枉误会的苦命人。
于是,一些人且不说相信不相信,再想说知虞狠毒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可絮絮显然要豁出去,仍不肯消停下来。
“沈姑娘,听闻你最是良善,可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像个白眼狼一样,对我们夫人恩将仇报?”
阿冉看着沈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若不是要护着沈蓁,恨不得冲上去撕了絮絮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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