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雏雏菊
二十分钟后,地室的地砖被人掀开。
虚浮的脚步从地面一阶一阶往下,这脚步属于黄瘦子。
云昭只闻见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再就是黄瘦子靠近的脚步声。
咚!
什么东西被丢进了三十六号隔间。
扔下这块带着血腥味的“不明物”,黄瘦子的脚步又走远了。
地室的门被盖上。
云昭叫了邬昼的名字。
“……”
“在。”
所幸,隔壁被黄瘦子丢下来的“不明物”给了她回应。
地室灯光昏暗,邬昼刚好又在最暗处,云昭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表演什么了?”
邬昼回答得轻巧:“斗兽。”
黑暗中,云昭漆黑的瞳孔放大。
像猫。
她说:“你过来一点。”
“怎么过去?”邬昼睁着眼,趴在地上,“滚过去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邬昼动了下身子:“可我有点儿疼。”
“……”
云昭抱起她破烂的小披肩,推开自己的隔间门,跑到了三十六号。
“你说,哪疼?”
语气活像个技术娴熟的医生。
邬昼没法动弹,向云昭口头描述他伤口的位置。
云昭坐在他旁边,邬昼说一句,她就把自己的披肩撕下来一块。
昏暗的光线没有影响她出色的包扎技术。
十几分钟过去,她的白色小披肩被分成了十一块布条,分别包扎在了邬昼的身上。
。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小狗崽
“你是医生吗?”
黑暗中, 邬昼用手扯了一下右手臂上的包扎的结。
她这么厉害,肯定学过。
云昭说:“不是。”
而且她才八岁。这个世界的医师资格证需要她有高等医学院的证明才可以考取。
“那你爸爸妈妈一定是医生。”
云昭回忆片刻,想起她并没有问过纪明珠有关她父母的事情。
她于是含糊地应付过去:“也许是吧。他们没告诉过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
邬昼咳了两声。
他的脖子上被狮子用爪子抓了一下。看起来轻巧的动作, 落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却一点儿也不轻。
云昭给他包扎得很紧,邬昼便有点喘不过气。
不过他没有抱怨。
*
第二天, 邬昼身上的伤口恢复了大半。不同于之前胡雄用鞭子抽打留下的印子,这回是实打实的皮开肉绽。即便以邬昼的自愈能力,一晚上也不足以让伤口彻底痊愈。
经过一晚上,伤口上长了一层薄薄的新肉, 不再流血。
邬昼便将伤口上用来包扎的、云昭的小披肩碎片拆下来,清洗干净。
他再度晃着湿哒哒滴着水的布片, 把它们递给云昭, 试图还给她。
结果和上次一样。
云昭嫌弃地看了一眼:“不要。”
于是,加上之前云昭刚来马戏团那日的一块,总共十二张布条, 被洗得干干净净,晾在了三十六号的铁围栏上。
黄瘦子跟胡雄下来。
看到邬昼伤口上长出来的粉色新肉,胡雄乐了:“我就说, 这野小子不管什么伤,第二天准好。”
“你昨晚还琢磨着给他上药……我看就是他的腿被狮子吃了一半,估计今天都能长回来。”
黄瘦子两条虫子似的眉毛缩在一起, “我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强化种自愈能力这么好的。”
“前段时间你不是也伤了吗?我记得你可是养了足足半个月才好。”
胡雄一时也想不通原因,过了会儿索性不想了, 不耐地摆了下手:“这崽子年纪小,当然跟成人不一样!”
见他有恼火的趋向, 黄瘦子立马陪笑道:“……也是也是。”
他姿态卑微, 胡雄的语气反而更烈。
他鼻孔出了声气, 趾高气昂:“你有功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多找点人过来。”
云昭啃着馒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胡雄转身的时候,她看见黄瘦子脸上骤然撂下的嘴角,眼神阴冷狠毒。
云昭若有所思地看着黄瘦子的表情。
“你看他们干什么?”邬昼把身子往她旁边凑近一点,隔着铁围栏同她说话。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看他们。”
“哦。”
邬昼又把他的馒头和菜也挪过来,两手捧着碗,压低声音认真地说:“会很想吐。”
何况这里的饭菜本来就很难吃。看了那两人就更加吃不下去饭了。
云昭看着黄瘦子那张黄鼠狼似的脸,忽然就有了同感。
她皱着眉低下头,发自内心地赞同道:“你说的对。”
准备伸手把自己的馒头递给邬昼的小木,看见他俩说悄悄话,不由好奇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然而云昭和邬昼都没听到他的话。
小木把自己长长的腿从围栏里伸过去,爪子在邬昼的腰上踹了一下。
被他踹的人反应了两秒,拧眉转过头,灰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他。
邬昼一皱眉就显得凶神恶煞,小木迅速收回了自己的长腿。
怎么跟明珠姐姐说话的时候,他就看着没那么凶呢?
小木有点心里不平衡。
从邬昼一来到这里就被关在他隔壁。大约有半年的时间了。总共加起来说过的话还没有云昭来到这里几天说的多。
还是凌晓哥哥好,总是帮着自己。
邬昼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凶恶的表情是腰被踹了一脚下意识的反应。
他不过是有点不爱说话。
这里的孩子几乎都不怎么喜欢找他,因为胡雄不喜欢他,他们不敢主动跟邬昼搭话惹胡雄厌恶。
只有凌晓偶尔会帮他看看伤。
“你踢我干什么?”邬昼的语气倒是比表情平缓多了。
“你、你们说什么呢?”
邬昼犹豫几秒,跟他说了实话。
小木愣了一下,认真地观察了黄瘦子一番,乐不可支。
小孩的笑点总是稍微低一些。
“嘿嘿。”
直到把碗洗干净,训练开始,他还时不时傻乐一下。
胡雄眼尖地看见他,一鞭子打在小木在走的钢索上。
“笑!再给老子笑一个看看?!”
绳索不稳,小木一个哆嗦,车轮朝着一侧倒去。
凌晓恰好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幸好小木训练时的钢索不高,只有半米。否则即便凌晓接住他,他那两条纤细脆弱的腿也折断了。
胡雄昨天本就对小木很不满意,这会儿瞧见他得意忘形,顿时怒从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