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雏雏菊
豪哥后颈一麻,不知道云昭打中了哪里,愣是浑身的力气被卸掉,眼白一翻朝地面倒了下去。
云昭动作不停,转腰将伞挥向身后。伞头刚好停在准备从后面绕过来救人的黄毛的喉结前一厘米处。
黄毛反射性缩起脖子,立即举起双手,非常干脆地认了怂。
“那个……您、您是练家子啊。”
早知道他们就多带几个人来了!
谢渝唇边渗了点血,表情也是怔然。
云昭瞧见他脸上挂的彩,转身又踩了昏过去的豪哥两脚。
“……”
黄毛敢怒不敢言地别过头,权当没看见。
谢渝撑着膝盖站直身子,看着眼前的情形遗憾地道:“这下没办法报警了。”
本来打算去警局报案的。现在从受害者变成了参与群殴的一员。
他说了一句话,整张脸都疼起来。
抬手摸了下唇角,放下来的手指上便沾上了一抹红痕。
“要去医院吗?”云昭问。
谢渝摇头,“……待会儿买点药。”
只有脸上的伤比较严重,身上没伤到骨头。
“回去吧。”
“哦。”云昭转头望了一圈,捡起刚才动手前被她丢到地上的谢渝的包,递给他。
书包被地上的雨水一渗,底下全湿透了。
谢渝打开看了一眼,包里面的书几乎都遭殃了。
与后背最贴合的隐蔽内衬里,那封情书倒是好好地躺在里面,没被弄湿。
谢渝莫名松了口气。
他用纸巾擦了半天,最后认命地放弃了。
等过两天天气放晴,在外面晾一晾好了。
谢渝其实有点洁癖,但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脏的,校服校裤湿哒哒没一处能看,他索性自暴自弃地把脏兮兮的包也背在身上,撑起伞准备回家。
“我的伞坏了。”云昭推了下伞推,发现有三条伞骨直不起来,应该是被她刚刚挥伞时弄断的。
“用我的。”谢渝将伞身倾斜向她。
他的雨伞不是很大,要将两人完全挡住略显勉强。
犹豫了下,他主动向云昭的方向靠近了些。
尽管云昭有控制自己不摆臂,但行走时,还是难免会互相碰到谢渝的侧身,蹭得他的腰侧微微发痒。
谢渝抿唇,到底是没向她抱怨。他抬头看了看伞顶,觉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没有跟人共同撑一把雨伞的经历。小的时候碰上下雨天,赵樱从不会跟他打同一把伞,因为她背在身上的包很贵,皮料一旦沾水就用不了了。
她总是自己撑一把颜色鲜亮的大牌雨伞,把自己和身侧的包包挡得严严实实,再丢给谢渝一把用旧的黑伞。
小时候的谢渝总觉得母亲的想法很怪。
赵樱明知道那个包包不能沾水,却偏要挑在下雨的时候把它背出去。
现在他再看走在路上共撑一把雨伞的情侣或是亲子,也不觉得羡慕,只感觉疑惑: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感觉不会很难受吗?
谢渝垂下眸,悄悄看了云昭一眼。他头一次离她这样近,俯视她时能看到她的发旋还有小巧圆润的鼻尖。
赵老大说过,她是怪物,似乎的确如此。正常人很难有那样厉害的身手。
她上辈子一定是名很厉害的剑客。
这么想着,谢渝在交叉路口转了个弯。
云昭的手肘不小心又蹭到了他的腰,这回痒得他浑身都战栗了下。
谢渝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唯恐这样的体验再来一次。
他忍不住出声提醒:“你的手,能不能稍微收一下?”
连着撞了他好几下,云昭也有点不好意思,“要收到哪?”
她想把左手臂收到身后,可还有后背的书包挡着。
谢渝给她出了主意:“你抓我的书包吧。”
“哦。”云昭伸手准备去拽他的书包,可谢渝的包在刚刚被淋湿了,且手臂缩在一起伸展不开的感觉很不舒服,她有点无从下手。
她想了想,手臂穿过书包与他后背的空隙,轻轻抓住了谢渝后腰处的校服。完美地解决了问题。
就是从后面看起来,像是抱住了他的腰。
谢渝敛下眼皮,睫毛轻轻颤了颤。
真奇怪,她这次明明没有碰到自己,可他却感觉比之前还要难受。
并且难受的不只是腰,还有……
他的确有听说过青春期的男性异常敏感,不经意的一点磨蹭就可能会起反应。
可他从来没想过这样丢人的反应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他跟单细胞生物有什么区别?
谢渝咬了咬牙,将雨伞往云昭那边又倾了倾。
左肩失去伞的庇护,被冰凉的雨丝打湿,寒意渗进皮肤和骨血中。
勉强镇定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云昭不经意间抬起脸。由于跟谢渝离得太近,她一抬眸,入目就是他线条明晰的下颚线以及那张挂了彩的脸。
“你眼睛肿了,脸也肿了。”
“哦……”
“看起来好丑。”云昭不含恶意地轻声感叹了句。
“……”
谢渝抿紧唇。
他其实对自己的长相并不关注,甚至为这张容易吸引异性的脸有些抗拒。外形给他带来的麻烦远远多于便利。
但今天不知为何对她的话格外在意。只要一想到云昭看自己时,看到的是一张丑陋肿胀的脸,他就莫名想要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眼睛,甚至于感到难堪。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开口。
“……等过两天,过两天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没有更新呀
要上榜啦,需要压一压字数orz
第10章 一封情书
次日有个留高马尾的女生抽噎着跑来一班,跟他和云昭道歉,还带了几盒治疗外伤的药。
正是隔壁三班的叶琳琳。
“王豪就是个傻逼,我平时都不理他的……没想到他会去找你们麻烦。”
她似乎本身就是容易哭鼻子的类型,说话间一直抹着眼泪。
一班的学生忍不住悄悄回头看热闹。
她哭得上头了,谢渝说了好几次没关系,让她回去,叶琳琳都没听进去。
吵得谢渝耳朵生疼。
他向云昭附近靠了靠。
“你在干什么?”云昭见他凑过来,问道。
“你旁边比较安静。”
云昭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接着发呆。
谢渝的嫌弃表现得过于明显,叶琳琳瞧见,哭得更凶了。
喜欢的男生对她退避三舍,讨厌的异性却死缠烂打怎么也甩不掉。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吸着鼻子不情不愿地出了教室。
之后几天,也不知道是王豪被打怕了,还是叶琳琳跟他说了什么,总之他再也没有来找过谢渝麻烦。
谢渝的生活回归平静。
*
两个多月后,高三学生放了寒假。
准高考生的寒假假期只有二十天,在春节前几天开始,正月不过十五就收假。
谢渝预估错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他以为几天就能够不见踪影的伤痕,却用了足足两个月、到寒假时才彻底看不见痕迹。
顶着这样一张乌青的脸,在学校的人气一下子降了不少。于他而言也算好事。
唯一让他烦恼的是,云昭那天手指触及他腰部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时不时便会浮现在脑海、甚至是某些糟糕至极的梦里。
他讨厌失去控制的感觉,于是连梦境也变得抗拒起来。
为了避免梦境缠身,他咬牙把自己的入眠时间延迟到晚上十二点。
可惜这法子的成效不佳,他不仅没有摆脱那些“噩梦”,还因为睡眠时间的减少导致在白天精神不振。
谢渝只好转变思路催眠自己——是因为身体到了新的生长期才产生的正常生理现象,与他自己的主观意识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