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豹砸
自从大辰覆灭之后, 软软就?没有来过御书房。
里面的布局改了。
皇帝的龙案之下加了一张摄政王的桌子。龙案朝南，摄政王的桌子朝东。
此时龙案朝除了澄黄色的桌罩和书写用具外，空荡荡的。而摄政王的桌子上堆满了奏折。
软软深吸了一口气, 踏了进去。
人在屋檐下，礼貌要讲好。
“请兄长?安。”
软软白白的手按礼作?揖。
软软没有反应, 仿佛没有听见软软的请安。
他不叫起，软软便这么弯腰行着礼，偷看都没有。
行礼时，不直视贵人或长?辈的眼睛，这是礼数。
眼下，她得好好遵循着礼数。
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笔，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软软，“臣不叫起，陛下就?打算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吗？”
软软从他的话中?听到了很淡的嘲讽之意。
“臣竟不知，陛下何时起如此听臣的话了。”
“陛下请起吧。”
软软只能悻悻地起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兄长?。”
公子嘴角微弯，眼中?却冷淡淡的空荡荡的。
软软见顾宴清不理会自己，就?自行坐到了御案后。
她无事可做，而顾宴清正在批奏折，一看就?是无暇的样子。
软软也?不想出?声，只是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令她坐立不安了。
整个御书房内，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人。
而两张桌子离得又近……
软软闻到了淡淡的很好闻的味道，那是公子身?上的冷香。
软软想起来，那时候在那破庙的时候，她为了立好色坯形象，没少追着他闻他身?上的味道。
因为这是除了语言调戏他之外，唯一一种不用真的碰到他的身?体还能惹他生气的好法子了。
动动鼻子。
不过真的很好闻就?是了……
软软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救来救去，救成?仇了。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令人安心的冷香却逐渐给了软软不安的感觉。
软软不由自主地头皮发麻，如落入陷阱的惊慌之兽抬起头，那种被散发着强烈的侵略意识包裹着的感觉，从踏入这间房开?始，就?如影随形。
可她却直到现在才察觉出?来。
是她变迟钝还是……
她想离开?御书房。
此时，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感知，仿佛刚才感觉到的都是幻觉。
“过来拿一摞奏折过去批。”
软软怔愣地抬头，“……哪一摞？”
公子随手指着最右边的那一摞，又低下头去看奏折了。
软软自己搬了这些奏折抱回?去。
顾宴清说这些能看，软软就?看了，结果上来第一封就?是密报。
软软把奏折甩了出?去。
可她这一眼似乎扫得特别全?，信息几乎都知道了。
“怎么了？是你处理不了的？”顾宴清平静地问?，“那就?拿到我桌子上来吧。”
软软说这些奏折她还是别批了。
他不帮她分类，她怎么知道哪些能看哪些不能看。
她怀疑顾宴清让她抱的那一堆全?是密报。
难道都要这样看一眼再确定？
那不全?被她看完了。
软软不想在脑子里装那么多新朝的秘密，将奏折全?部抱给了公子。
“朕不批了，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公子抬起头，目光清冷冷却直勾勾地看向?软软，“陛下是怕知道了臣的弱点，忍不住致臣于死地吗？”
软软：“……”
她该怎么回?答她不会，“兄长?多心了，朕是感激兄长?的。”
他今日怎么这样咄咄逼人。
问?的都是她回?答不了的话。
顾宴清低头，抿唇笑了笑。
“陛下说的是，陛下昨夜还派叶初姑娘给臣送吃食，用心良苦。”
小汤圆：“……”
叶初没去解释吗？那些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个误会难道到现在还存在吗？
“怎么？看陛下的表情，是叶初姑娘送的？”顾宴清指尖微屈，指腹很轻地扣着桌面，“是她，还是陛下？”
软软捏不准顾宴清的心思。
他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如果要怪罪，当然要揽过来。可如果是喜欢的，她不能抢夺叶初的功劳。
公子的眼睛在软软思考的时候逐渐溢出?越来越多的嘲讽之意。
嘲讽之下压着苦涩，看起来就?像眼睛里露出?了笑意一般。
“说到这个了，叶初人呢？”
“请陛下先回?答臣的问?题。”
软软避开?了顾宴清的视线，“是……”
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顾宴清出?言打断了。
“看来陛下是想好怎么哄骗臣了。”
软软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了。
她整个人都要被拧住了。
“臣来替陛下说吧。陛下想探臣的口风，若是臣喜欢那些食物，陛下会说是叶初送的。
若是臣不喜欢，陛下会说叶初只是个跑腿的，和她无关?，不要迁怒于她。”
顾宴清一手撑在书案上，微倾身?过去，“是吗？陛下。”
软软的头皮更加发麻了。
他恢复记忆了吗？
可如果恢复了，不该那么平静啊，可如果没有恢复，他扣下叶初做什么？
他到底……
小汤圆想如果她现在是本体的话，大概已经被揉圆搓扁成?任何形状了。
不管是什么形状肯定不是圆的。
软软被逼到角落里，哑口无言。
等等……等等等等……
陈纤韵说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顾宴清，可陈纤韵知道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全?的。
这些不全?的事情中?，她干的都是好事。
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的话，那对她的态度应该是感激的。
可现在……
卧操……卧操卧操……
勾月恢复记忆了。
他绝对是想起她干的缺德事儿了！
小汤圆的心啪唧摔到了谷底。
陈纤韵究竟跟他说了什么，直接让他恢复了记忆？
软软的心越跳越快，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顾宴清失去了耐心，不想从软软嘴里再听到任何一句欺骗他的话。
直到昨晚，他晕过去的那瞬间他才想明白为什么软软永远在推拒他。
什么路子敬，都是她扯出?来的挡箭牌，她就?是为了叶初。
叶初喜欢他，所以软软要把他让给叶初，宁可另嫁，另嫁不成?又逃婚。
他甚至怀疑，软软当初废了那么大的劲救下他也?是为了叶初。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了进叶家，靠近软软身?边，用计帮叶初进了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