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豹砸
有十?两银子给十?两银子,和?有一千两银子给十?两银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不合适的……
小汤圆虽然是?精怪,不太通人情世故,可她也知道这些太重了,不能拿的。
不对,她想说的是?她不要走!而不是?带走多少钱啊!
*
陈纤韵让容玥拖回房间后,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脸上还是?维持着温柔的笑?意。
想来?是?小师妹年纪还小,还不懂事。
她这个做师姐的应当包容她。
过了一会?儿,陈纤韵还是?忍不住心头?的疑惑。
这几?日?,都是?大师兄跟在?公子身边的,他应当知道公子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陈纤韵走出?房门,只见客栈长廊尽头?,席希的那间房,房门开着。
里头?有说话声。
陈纤韵走近了一些,没让他们发现。
房间内,席希坐在?窗边擦剑,容玥指头?拨弄着案台上的花草,两人闲聊。
容玥同样好?奇顾宴清的衣服,“大师兄,叶公子那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席希擦剑,头?也没抬,一派名门弟子的潇洒坐姿,“当了,死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在?外面。
叶公子出?来?的时候,当铺掌柜弯着腰陪着笑?脸送出?来?的,大约是?把叶公子错当成了什么贵人吧?
我猜应该当了很多钱。”
容玥纳闷,“他这么缺钱?连衣服都当?”
席希道,“哪里只是?衣服,那玉冠,金丝琏褡,尤其是?他腰带上的那颗夜明珠,小归小,却是?极品。
尽数当了个干净。”
容玥更不解了,“他们就两个人,需要花这么多钱?”
席希放下剑,“哪里是?缺钱了,叶勾月要送叶姑娘去别的地方,他只是?想把自己身上搜刮干净,尽数让她带走,好?全她以后的日?子。”
门外的陈纤韵无声地捂住了嘴。
不好?……
容玥更吃惊,“什么?他要送叶蔷走?为?什么?不应当啊?
他那么疼叶蔷,怎么舍得让叶蔷离开他的?”
席希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约莫是?有什么苦衷吧。
不过,叶勾月的确很疼叶姑娘。这几?日?,我们为?了给叶姑娘找适合收留她的人家,都快把整个拂月城坊市街道跑遍了。
挑婆家都没叶公子这么挑剔的。叶姑娘都这么大了,还怕她被人欺负不成?”
席希原本也没那么有耐心。
可也不知那叶勾月到底什么来?历,明明目不能视,却一语道破他总在?夜间发偏头?疼。
而后开了一副方子给他。
他才照着吃了两日?,这细细绵绵的痛症竟就不再发作了。
受了人家大恩,席希真是?越发耐心,不管顾宴清去做什么他都在?旁边陪着。
容玥沉吟。
“是?,他就是?怕叶蔷被欺负。
按我猜的话,应该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要拖着病重的身躯为?叶蔷找出?路,把自己身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她。
真是?……”
真是?用?心良苦啊。
陈纤韵在?门外呆住了。
为?什么……
姚娉婷跪着求他,他却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对她,只是?说了日?后珍重而已,而对叶蔷……
竟这样百般为?她筹谋,生怕她受一点苦。
可他是?顾氏的少主?啊,只需动动手指,何须要他亲自做到这种地步?!
这中间,究竟是?哪里不对?
陈纤韵落荒而逃,不想再听见他们说出?什么残忍的事实。
她突然意识到,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她不安的预感都成真了。
现在?送走又如何,以后不会?找回来?吗?
顾玉砚将来?若是?御极,对这叶蔷岂止是?“宠爱”二字那么简单的?!
这分明是?刻在?心上的朱砂痣!
她们这些贵女,纵有雄厚家世,又怎么抵得过帝王那颗偏心……
陈纤韵哭着回了房间,容玥和?席希还在?说话。
容玥道,“不过,叶蔷要是?走了,叶公子身边并没有旁人,大师姐若实在?喜欢他,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席希心里说了声“放屁”。
阿玥是?不知道的,但他最?清楚不过了。
师妹可还有个“贵不可言”的未婚夫君呢,整个师门都等着沾人家的光呢。
哼。想想那个天之骄子就令人生气。
还有盛容的美名?
呸。必定是?那些华族们阿谀奉承吹出?来?的。
他不信这世上还有男子的容貌能胜过叶勾月!
席希心里吐槽,但面上一片温润,拍拍容玥的肩膀,心中极为?酸楚,“师妹啊,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情之一字啊,大多是?身不由己的。
咱们以后尽量不要在?陈师妹面前提到叶公子的名字,他们二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容玥:“……”
*
第二日?清早,拂月城飘起来?了雪来?,温度骤降。
整个世界都显得特别白。
叶软色哈出?了一团白白的雾气,关上窗户,给坐在?椅子上的公子,眼睛上覆上了纯白丝带,系了一个结,垂在?他的乌发之上。
白雪亮,伤眼。
他们要去拂月城辖下茫镇的一处武馆。
那是?顾宴清给她找的去处。
顾宴清拒绝了陈纤韵和?容玥一起同去的请求,依旧只请席希同往。
叶软色绷紧一张小脸,紧紧握着顾宴清指骨分明的修长大手。
顾宴清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触感,没有言语,低头?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茫镇镇街口的洪家武馆,今日?热闹翻天了。阖家像是?过年了一样。
炒翻糖,炸年糕,蒸包子做果子捏饺子,满院里都是?小孩子们跑跳嬉闹的声音。
“新姐姐漂亮吗?”
“新姐姐会?陪我们玩吗?”
“会?抢包子吃吗?”
武馆馆主?和?妻子,领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等了好?久,终于?盼来?了两辆马车。
孩子们大大小小站了一整排,但虽然冻坏了,却谁都没有吵闹。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子,不满地举起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扭头?,“姨妈,咱们还要等多久啊?什么精贵人呀,值得咱们全家一起等?”
她旁边站着一名清秀少年,还在?变声期,有些公鸭嗓,“二丫妹妹,一年前你来?的时候,我们家也是?这么等你的。”
洪馆主?拍了拍他俩的头?,嗓音粗沉低厚,“别说话,来?了。”
二丫小声在?心里反驳,“我可是?表妹那能一样吗……”
一家人望眼欲穿,从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名英俊挺拔的青年。
除了馆主?夫妇,孩子们都没见过他,当即一片低低的“哇……”
这莫不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吧……
馆主?夫妇迎上去,席希也抱剑见礼。
馆主?夫妇有些局促。
虽然已经见过一面了,但这位席公子一看就是?大门大派的弟子,他们只是?边疆小镇上略通武艺的粗人,见了实在?无法不紧张。
更何况,这位席公子倒还不是?最?令人紧张的……
席希下意识想去搀扶顾宴清,走了一步后才愣住了。
不对啊,他又不是?叶勾月的仆从,他是?承了情来?帮忙的,怎么……越来?越习惯受他驱驰了?
在?孩子们一阵“哇!!”的吵闹声中,公子跟着下了马车。
二丫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莫不是?仙人吧?
她不会?是?没有睡醒吧?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大哥哥?!
二丫傻愣愣地上前想拉顾宴清的手,被眼疾手快的少年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