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声声/小朝荔
难怪风也梓总让南执砚去偏远的什么小山地小树林里找秘境,她原本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的隔阂,现在想想,把南执砚往闹市里放,确实不合适。
“他们口中所说的,就是南执砚。”
虞花妤脚下一顿,惊讶地转头看风也梓。
风也梓似乎很满意她震惊的表情,大方地说起以前的事情。
当时他们都刚入宗门不久,出来做任务途径噬鬼北城,也正值春熙节。
他们头一回见如此盛大热闹的节日,不知谁提起的祈愿,便都在孔明灯上写字。
那时候的南执砚还是少年人模样,墨发高束起,比现在更来得雌雄莫辨,远远见了侧脸,更有清秀妩媚的感觉,他低头,安静地在孔明灯上写字,夜幕低垂,漫天的放飞的孔明灯照亮夜空,也照得少年身形颀长,如从画中走出一般。
某宗门的年轻师尊,见了那时候的南执砚,不知是看成了小姑娘,或是一早看出他当时还未觉醒的血脉,次日当着众多人的面调戏,扬言要带回自己宗门里去,好生照料。
第一年南执砚还打不过他,不出三年,又一次相遇噬鬼北城,不知他背地使了什么坏,硬是把那师尊吓得不敢再胡言乱语,从此再也没敢踏进噬鬼北城和岐寞宗一步。
想起昨天,显然对阎时有不耐烦的心思的南执砚,风也梓还有点意外。
他当时真以为小师弟要被揍一顿,没想到南执砚最终只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他在“南执砚是在给他风也梓面子”和“南执砚背后肯定还有后手”之中,善良地决定归结于,是深渊秘境让他变得不那么锐利。
思及此,风也梓回头看了眼虞花妤,眼里流露出不解:“他现在好像也没那么疏离。”
风也梓皱着眉像在困惑:“似乎也没那么厌恶和人接触。”
风也梓想了一会,忽然得出结论,“明白了,深渊秘境关一关,效果竟然这么好,南执砚人都变好相处了。”
虞花妤:……
这么听起来的话,深渊秘境是真的能让人改过自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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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秘境关一关,好相处很多?
或许完全没有啊,风师兄!
虞花妤手抖着抄书,眼皮直打架。
原本回客栈后,她计划跟南执砚卖个惨。
前几日她都特别认真地跟着修炼,但今天在外头跑一天,太辛苦了,想申请休息一日,哪怕次日加倍练习都成。
左等右等没等到南执砚出现,她和阎时与温轶芽在大堂里,刚聊了没两句,就撞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南执砚,对视一眼,那凉飕飕的目光……
行,干一行爱一行,热爱修行。
蚀骨秘境的通关诀窍之一,是在秘境墙内描绘灵力咒符上一模一样的字迹,字写得越漂亮,增强的灵力越强,流露出来的力量更稳。
虞花妤自认为是个善于扬长避短的人,那歪歪扭扭的字写给南执砚看?她压力巨大。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别的讨巧方法,比如让别人先写好,她再复刻到墙上。
南执砚轻飘飘问一句,“鬼火能挡,字写不了?”
总之,夜深人静,只有月光倾洒和桌上烛光摇曳的少女闺房里。
少女摘抄练字,手都要断了。
待她将南执砚飘逸好看的字细细临摹好几遍,有了信心。
她小心地换上新的宣纸,蘸墨,毛笔尖点在纸上,墨色线条相连成字。
虞花妤放下笔,一看。
哇!
灵火蹭得燃烧,虞花妤面无表情地毁尸灭迹。
房内静谧,虞花妤抬头一看,南执砚躺在她房内的美人榻上,竟然困倦得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本解毒药相关的古书,书和手一起懒懒地垂在身侧。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勾出天然的眼线,许是熟睡的缘故,少了疏离淡漠和尖锐的攻击性,他安静地阖眼,让人忍不住猜测,睁眼时是不是还会有几分温柔缱绻的神色在里头。
在往下看,月光清冷地洒在他的脖颈上,卿夜楼秘境相关的印记纹路若隐若现,似乎快延伸到诱人锁骨,看来他也一点没落下自己的事,难怪能见到他如此疲惫的一面……
虞花妤一撩衣袖,当即画兴大发!
美人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虞花妤落笔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画完一看,哇!
灵火呲啦呲啦烧光。
她的字和她的画,都和眼前的画面十分不和谐。
学画是来不及了,她忽然非常想要写好字,起码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几个字要写的好看一点吧。
虞花妤低头,一改刚才的不情不愿,又从第一个字开始抄,滴墨没两笔,抬头看一眼南执砚。
低头,又下不去手了。
满脑子都是他安静香甜的睡容,仿佛连月光都温柔地在他身上萦绕淡淡的薄光,有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吸引力。
一看他,她走神,本就扭扭曲曲的字更写的不像样。
虞花妤提笔,警告自己别想了,毛笔尖刚落在白净纸面上,她仿佛看到多年前冷落冰霜的清冷少年,站在如万家灯火般的漫天孔明灯之下。
那时候刚入门修仙的他,还未觉醒血脉,未遇到后续种种,或许漂亮的眼底还溢有着,为天下太平做点什么的憧憬与向往。
他就这样低垂眼眸,细致地在自己的灯上写字,一笔一画。
虞花妤握着笔,愣愣地看着面前熟睡着的,却眉头轻皱,显然没那么快乐的南执砚。
她正出神,窗外一阵微风吹进,烛火摇曳两下,南执砚妖孽勾人的脸被垂落的发丝微微遮挡。
可恶。
那可是她练字的动力!
虞花妤悄悄地用南执砚教的,不借用灵符的高级风决,小心翼翼地控制力度,悄悄地吹一点点。
南执砚的外袍被吹开,腰带都被吹松散,虞花妤见情况不妙,加紧又念了遍风决。
不愧是南执砚所教的风决,果然好用,腰带上系着的绳被精准吹散。
“……”
她的方向感怎么回事!
她分明只是想要吹开头发,完完整整地秀色可餐一顿!!
南执砚的衣衫凌乱起来,人又是躺在美人榻上。
这不行啊,这看起来像她在图谋不轨什么。
可她明明没有啊!
虞花妤这回谨慎地先回忆了灵咒,瞅准方向,悄悄念动,以极其矜持的力度吹。
眼前的发丝吹开,连带衣襟被吹得更开,猝不及防地,胸口大片光滑细腻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
怎么回事?!
这也太容易误会了!!
她肯定是记错了什么地方。
虞花妤深呼吸,手作扇子扇风,决定先帮他把衣服穿上。
她再三调整位置,灵机一动,往反方向吹,把一侧垂落的衣袍给吹回去。
风轻巧地拂过南执砚的身上,以温柔的力道将另一边的衣袍吹起,大方地展露光洁紧致的上半身。
看着面前跟被她剥光上半身似的美人,虞花妤沉默了。
妙哇,整个衣襟大开,风情万种。
“你在做什么。”
南执砚的声音沙哑,他拧着眉微微睁眼,眼里有一丝茫然,像是还未完全清醒,慵懒又倦怠。
他一手撑着起身,敞开的衣襟突兀地从他光滑白皙的肩上滑落,乖巧地躺在美人榻上。
南执砚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滑落的外袍和里衣,又看看自己敞开的赤|裸上身,视线落在不知为何没系上的腰带上。
虞花妤:“……”
许久,南执砚抬眸,微眯起眼。
虞花妤指向窗外,一本正经,“是风吹的。”
第29章
月光泼洒入窗的淡淡薄光之下, 凌乱的衣衫被修长的指节提拢,白皙指尖扯着翩跹白衣拢过莹润的肩头。
静谧无声的夜晚,所有的细节像是都成了慢动作, 在虞花妤脑海内放大。
虞花妤半天挪不开眼。
他确实是在穿衣服,而不是脱衣服吧?!
为什么穿衣服还能有色|情的感觉……
正要系腰带的动作一顿,南执砚懒懒地抬了抬眼,看向虞花妤, 被抓个正着的人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写字。
脑海里回荡的是那张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被月光点得更亮。
“好好的字不练, 有闲情逸致练习风咒?”
“……”
果然瞒不过他。
虞花妤猛地被自己呛了两声, 她低着头尴尬地在宣纸上瞎写,试图转移话题,“师兄, 我这个字吧,一时半会可能精进不大, 师兄时间如此宝贵,不如我们多练习些别的灵咒, 写字的事也急不得, 我回头找轶芽他们教教我……”
淡淡的清雅香气靠近,虞花妤一转头, 差点撞进南执砚的怀里, 她的手一抖,赶紧把毛笔移开, 免得弄脏他的一袭白衣。
南执砚站在她身旁, 似乎没有意识到距离过近, 虞花妤飞快眨眨眼, 从她的角度看,他衣服还有些松松垮垮的,悄悄抬头,他垂眸看着桌面上的宣纸,脸上还有淡淡的倦意。
他的声音懒懒的,“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