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声声/小朝荔
光想想就窒息, 他因为一个希望平白等了数百年,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妤姐姐,你还好吗?”
见虞花妤半天没声,温轶芽担心地出声问道,虞花妤摇摇头。
她看向阎时,道了声谢谢,蚀骨石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在这里养伤,轶芽留下来陪你,我们先回宗门。”沉默不语的阎时淡淡出声,肆愿立即起身,两人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宗门怎么了吗?”
虞花妤试着支起身子,痛得龇牙咧嘴,轶芽赶忙扶着她,解释说宗门丧失灵力的弟子越来越多,轶芽在寻找治疗方法过程中碰到也在调查这些事件的长老,这才得知是宗主在背后捣鬼。
听到南执砚为了异澜一同关进深渊秘境里,虞花妤反倒松了一口气,等她假死完再去找他,避免让事情更复杂化。
忽地,轰隆隆的雷鸣。
往外看,电光如霹雳闪过,更大的雷声震动。
天空如同被撕裂开一个口子,在岐寞宗巨大的结界屏障外,一个偌大的传送阵打开,数道黑影由其中贯下,仿佛是一场蓄势已久的计划正式拉开序幕。
数道灵力光束汇聚成一条直线,集火在岐寞宗固若金汤的外屏障,不知何时就将打破结界。
温轶芽猛地抓紧虞花妤的袖口,“是鬼渊宗的人吗?”
温轶芽眼底是受伤的神色,战势一触即发意味着伤亡,熟悉的面孔都可能再也见不上一面。
虞花妤抿抿唇,安抚地拍一拍温轶芽的手背,正要说什么,就见小姑娘的神色变得冷厉,以更快的速度掏出腰间的灵剑,直指门口,“有人来了。”
一行人齐齐做好战斗准备,门忽然被踹开,一身黑衣的疏邪站在门口,抛着手中的定位灵器,扫视一圈,在受伤的虞花妤身上略略一顿,视线转向阎时,他冷声嘱咐身后的人,“等会把他带走。”
阎时嗤笑一声,眼底写满了不屑,还想带走他?别瞧不起人了。
眼见小小的房间里氛围紧张压抑起来,虞花妤正要举起手,想表示现在换人啦,镇鬼符即将和她绑定啦。
手还没抬起来,疏邪冷冷地看向她,眉头紧皱地盯着她衣服上还未干的血迹,“过来。”
在场的人沉默一瞬,不明白他们俩怎么会有关系。
“还能起来吗?”疏邪不耐烦地开口,“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疗伤。”
温轶芽挡在虞花妤面前,“鬼渊宗的魔头,休想带走姐姐!”
疏邪扬了扬眉,“鬼渊宗怎么了?你自己问她,信不信我?”
虞花妤探出头来,声音嘶哑:“想什么呢,当然不信你。”
“虞花妤你!”疏邪扯了扯嘴角,往前迈步,“不信也跟我走。”
她要是真没命了,他拿什么给南执砚。
烦躁地要抬手将挡路的温轶芽以灵力击飞之时,疏邪被虞花妤手中的紧握的石头吸引了视线。
他的目光一沉,认出是提取灵器和蚀骨石,指尖向内握成拳,承担镇鬼符的载体怎么会变成虞花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虞花妤低头看一眼,发现拿在手上的提炼灵器变成了灵刃。
温轶芽:“提炼灵器明明不是长这样的……”
她咋舌:“实不相瞒。不止它,我也快变身了。”
原文里,是要往腹部里刺,捅个窟窿完成仪式,伤口都还没好啊。
虞花妤抬头,一本正经地问,“疏邪,有酒吗?”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酒?
“清水禾镇酿的酒?”
疏邪盯着虞花妤握着的匕首,飞速地想有什么办法,再把载体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听这语气,他像是真的不知道她心愿单里写了什么。
很好,成功的几率又大了一点。
虞花妤应了声,“恩,壮胆。”
清醒的状态下往腹部上再戳个洞可太吓人了。
“花妤姐姐!”温轶芽惊恐的一声呼唤。
又怎么了吗?
虞花妤的耳边阵阵鼓风的声音,她转头看,一个黑色半人高的传送阵在她身后打开,像是要将她拉走。
等、等等,这个变身的进程怎么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她这还没对自己狠一点啊。
温轶芽离得最近,她慌张地伸手要抓她的手臂,架不住身后的洞以更快的速度将虞花妤传送走。
温轶芽的手一空,什么也没有抓住。
被传送走的虞花妤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是人被丢在洗衣机里搅和,头又沉又痛,腹部本就没好的伤口撕裂开。
等旋转的痛楚减弱,她宛若垃圾一样,被传送阵从空中倾倒出,重重地摔躺在地上。
虞花妤吃痛地呜咽一声,眼冒金星,微微睁开眼,从熟悉的布局一眼认出,这里是主殿。
宗主站在窗边,看着外头不断被灵力锤击,随时要破开的结界,语气温和而平静,“鬼渊宗的人就是按捺不住,百年都等了,还差这么一会?”
他微微侧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几名暗卫:“计划可以实施了。”
跪在地上的几名暗卫身体一僵,宗主研制的灵符已经在宗门各地都燃过一次,失去灵力的弟子并不是真的失去灵力,而是失去控制灵力的意志力,而一旦念咒,尤其是已失去灵力的弟子将更不具备抵抗能力,届时他们会是失去意识,成为如傀儡般的行尸走肉。
其中一人忍不住地开口:“可是,除了外宗的人,还许多是咱们同门的……”
宗主的手轻轻一抬,说话人的眼瞪大,脑袋往旁边一歪,“咚”得一下掉落在地上。
宗主嫌脏似的轻抬手,立刻化成烟尘消散,独留空空的躯体,往地上流淌着血。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岐寞宗不需要这么多有自己想法的人,一个南执砚就让我明白了,潜心修行的弟子们,越是傀儡才越是好武器。”
其他的暗卫惧怕得背脊都在颤抖,很快听从命令离开。
宗主又舒展眉间,悠哉地看向等着打破结界的鬼渊宗势力,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疏邪还是有点实力,不至于让他等得不耐烦,甚至开始放水让他能顺利攻上来。
南执砚估计回深渊秘境的打算,他能不知道吗?他是他一手带起来的。
他们都有各自想要的东西,疏邪要的是镇鬼符,他也想要,但更想要的是借此统一所有宗门。此次先召集其他宗门的精锐势力,他们都将会死在今天,这将大大削弱其他宗门势力,最后的罪名自然都是鬼渊宗来背。
宗主屈起指节敲击窗台,如果让疏邪看到连镇鬼符都在他手里,不知道会不会更气急败坏,思及此,该处理镇鬼符的事情了,不枉他耗费不少灵力,开传送阵把载体给找来。
宗主转过身来,看见躺倒着的人愣了愣,似乎还颇有些意外。
他的神色里还有些许困惑,“镇鬼符该是阎家少年才对,怎么变成你了。”
“不对……你该在秘境里就……啊,难怪你没死。”他眯起眼,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了起来,“倒是更好,我还挺想看看,南执砚亲眼看见你死时追悔莫及的样子。”
“来人,把她丢到祭坛上去。”
门外走来几名弟子,神情呆滞无光,如同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虞花妤痛得要死,这还没在一个片场呆熟,怎么又换地方了 。
来的弟子毫不留情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拖,虞花妤愤愤地抬头,一愣,拖着她的人是萃怡师姐,可她已经双眼无光了。
竟然还对她的师姐下手,虞花妤恨得牙痒痒,但很快,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担心别人。
她被丢上祭坛,天色阴沉,狂风呼啸,身下是不知道画了什么图腾的圆圈。
宗主在更高的主台之上,朗声对虞花妤说道:“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一次,花灯会上,你嫌冷清,还闹着要热闹些。”
“说起来你也该叫我声伯父。”
“既然是最后一次,又是我最心爱徒儿的心上人,还是把场面搞得热闹些罢。”
宗主的话音刚落地,在场的所有弟子们,像是被激活了新的命令的傀儡,尖叫、喧嚣、嘈杂,所有人围在祭坛周边癫狂躁动。
虞花妤撑着胳膊肘半坐起,本门弟子,进秘境的没进秘境的都在这里了,以及更多的别宗弟子,老坏蛋研究出来的灵咒伤害力有够高的,甚至有几位长老和外来的他宗长老。虞花妤忍不住想,他们大概不知道千里迢迢过来参加个什么讨伐会,讨伐到最后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原本的剧情该是她自愿的,现在还变成要因为老坏蛋来化身镇鬼符。
叫嚣声吵得她脑壳疼,虞花妤安慰自己,毕竟大出血的戏码,阵仗这么也可以理解。
当然,大出血指的是,之后等更反派的势力打爆宗主的头。
疏邪最好快点带人打上来!
虞花妤捏着脖子上的链子扯下,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原理,千万别假死也把伤害算到南执砚头上去。
灵链离开的一瞬,被她因捂着腹部而染满血的手握着,忽地灭了光芒。
她手握刀柄,望着刀刃,深呼吸,她,虞花妤,先杀青一个了!
-
阵阵震动,连带深渊秘境都被这巨大的灵力波及的力量所撼,细碎的石块不断抖落。
外面已经打起来了吗?异澜盯着又一个石块掉落,不禁想,得是多可怕的力量,才会带得连绑定宗门的秘境都能产生相应的反应,幸亏虞花妤进了秘境,在秘境里该是安全的吧?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让异澜坐立不安,可又没有别的得到消息的法子。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转头看向淡定无比的南执砚,“你对疏邪很有信心?”
“嗯。”
“……”
没有话可以聊了。
虞花妤是怎么和这个人走到一起的,异澜分心地想,他们俩在一起不会没话聊吗。
但看南执砚支着下巴懒懒翻书,眼睫随着翻书页动作轻抬,细微的动作都美得像是让人要屏息凝视地欣赏,异澜又忽然觉得吧,有时候不说话也挺好的。
静静欣赏了几秒眼前的漂亮男人,异澜才一饱眼福地移开视线,打量四周寻找别的有趣的事。
结界最边缘的地方,一株小草正艰难地从石缝里钻出。
他伸手过去,这小草的片叶立即如找到救兵似的扑上他的手,灵性很强啊。
异澜将本拿来治愈伤口的灵力移到指尖上,渡给这株拼命想要长出生命来的小草,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有时候还会听到一两句有趣的故事,算是它们的回报。
“你的灵力很特别。”南执砚抬眸看一眼异澜。
看着片叶越来越嫩绿的小草,异澜浅浅笑了笑,他回答南执砚:“你的也很特别,你是遇到的第二个也察觉到这个世界有古怪的人。”
“另一个是虞花妤?”
“嗯。”异澜应了声,不过虞花妤更像是本身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