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辣椒终结者
因为怕热所以夏天不想动弹,但一停下来无事可做, 注意力又会不自觉地被温度吸引, 开始思考“这么艰难困苦的人生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的哲学问题。
现在眼看着解决夏季磨难的机会近在眼前, 王清清脑瓜子转得飞快。
冬天要从建造冰窖开始储冰,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当然是低温啊!
就现在外面那个温度,他们要挖冰窖,就少不了徒手挖开冻土层的过程。
可同样的,冬天开始造冰窖的优势也是低温!
江暮云在前世听人说过一两句冰窖的事:“建造冰窖储冰的原理还挺简单的, 第一泥土隔热,第二冰块越大化得越慢。”
华—国的文明传承没有断代,各种古迹留存不少, 就算没有专门了解过这些,旅游的时候也看过一点。
秦时文从前去首都比赛的时候逛过首都的古建筑群,其中就有专供古代皇室使用的冰窖。
“我记得在首都的那个冰窖, 是半地下式的结构, 类似窑洞。储冰室内部有挖排水沟渠, 防止冰块化出的水继续融冰。”秦时文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看过的冰窖。
楚不闻对这些东西了解得更多一点:“冰窖储冰大概是两层隔温措施。第一层是依靠泥土,挖得越深,隔温层越厚。第二层其实是堆放在冰窖内部的冰。”
“我们可以把冰窖内存放的所有冰块看成两部分。”楚不闻随手拎了一根木棍, 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存放在外层的冰可以看成是冰窖的一部分,用冰造出一个冰箱, 然后把冰放进冰箱里保存。”
江暮云接了一句:“有点类似于我们现在在雪地里挖个坑当冰箱, 然后把需要冷冻的食物放进去保存一样。”
赵家昊看着地上呈“回”字形的示意图道:“那我们现在才开始挖冰窖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嘛, 至少我们不用在外层堆冰, 我们可以直接浇冰墙。浇完的冰墙还能继续在冬天里冻着, 冻成积年老冰块,温度回升的时候更难融化,那隔温效果不是更好?”
江暮云点头:“确实是。”
开采运输进冰窖里的冰都是块状的堆叠在一起,本身就不是一整块。相比起来,当然是在造冰窖的时候直接浇出来的一整面冰墙更难融化。
古人不浇冰墙也不是因为他们傻,而是华—国历朝历代的都城都很少有这么冷的时候,浇上去的水一时半会儿根本冻不住,想浇筑冰墙也没那个条件,不如直接在江河里采冰来得方便快捷。
而他们现在……没法采冰,只能自己造冰。
因为在冬天到来之前一场大旱已经让周边所有江河湖泊枯竭,在降雪到啦之前,这里唯一下过的一场雨,就是带着不明毒性的酸雨。
现在的河床里没有冰,只有被冻得硬邦邦活像是水泥块的雪。
但好处也很明显。
他们挖开冻土层的困难程度会直线下降。
土壤里的水分含量低,即便因为低温成了冻土,那也是瘸了腿的冻土,挖掘难度和高原上的那种积年老冻土完全没法比。
秦时武抓抓头发:“我们这里的冻土层应该属于季节性冻土,假设这个冰窖是会被我们长期使用的,冻胀融沉反复折腾比较麻烦。”
江暮云倒不觉得:“冻胀融沉对建筑物的主要影响是使建筑物变形,我们这里是山体,结构本身就比普通建筑物稳固,再考虑到含水量的问题,冻土层对我们的影响有限。”
“最重要的是,我们造的是冰窖。”江暮云把楚不闻画的小示意图中间的部分涂上:“建筑内部会被冰块填成实心的那种,冰窖外部结构塌了都无所谓——当然最好还是别塌,不然我们又得重新挖。只要排水沟没被堵上就都好说。”
王清清两眼亮晶晶:“那我们考虑一下选址问题?”
李安轩在心里考虑了很久:“首先最好离我们的居住地不要太远,不然夏天把冰抬出来路上就化光了。其次选在背阳坡,这样更方便保温隔热。”
“最重要的是。”李安轩道:“我觉得可以离种菜的山洞稍微近一点。冰窖附近温度多少会低一些吧?这样可以让农作物在夏天稍微蹭点凉气,别浪费嘛。”
前两点属于常识问题了,最后一点大家还真没考虑到。
江暮云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咱不是准备了两个山洞放农作物吗?一个建暖炕,一个建冰窖呗。就把冰窖入口放在山洞里,斜着往下挖出一个冰窖,你们觉得怎么样?”
山体内部温度低,这个道理谁都知道。直接把冰窖挖在山洞里,确实省了他们一截功夫。
“那我建议我们把冰窖的大小改成这种偏长的形状。这样对外层冰的损耗肯定会大一些,但反正我们都已经把它挖在山体内部了,多出来的这部分隔热效果足够抵消这些损耗。”郑湘拿过放在地上的树枝,在地上重新画了一个示意图:“不然我怕这个小山头直接被我们挖塌了。”
一群人听完之后笑中带泪。
就他们几个居然能把一座山给挖塌了,听上去怪离谱的。
但谁让他们这群人谁都不了解这方面的相关知识呢。
什么山体结构,什么支撑受力,哪里能挖哪里不能挖,哪里能挖多大,他们全都不懂,只能靠运气来,小心到带着几分卑微的程度。
秦时文面露慈爱之色抱抱自己:“好一群绝望的文盲。”
江暮云把地上的示意图抹平后做顾影自怜状哽咽道:“人家不是啊,人家刚高考完呢。”
秦时文:“你以为我说的是谁,你俩这会儿不应该正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时候吗?倒是发挥点作用啊。”
楚不闻:“天文它说它地理不好,它也不懂山体结构。”
江暮云:“我是天文我作证,我地理真的不好我不知道别问我。”
秦时文被气笑了:“天文不行那您二位为什么不去问问地理呢?”
“哦你说这个啊。”江暮云羞涩状:“地理说你个狗东西凭什么有事先去问天文,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楚不闻自损一百配合点头:“我是狗东西我作证,我以后有事只能问天文。”
秦时武叹服:“您为了不当文盲对自己可真狠。”
赵家昊积极提问:“那你要不现在就问问天文,外头天气到底什么时候正常?”
江大师整装待发,楚不闻却正经道:“这个啊,这个不能现在问,得等晚上。”
赵家昊茫然:“这有什么差别吗?”
楚不闻庄严肃穆:“你知道古人为什么都说夜观天象吗?”
刚上过一次套的赵家昊进化了:“因为你和江暮云都不是人。你们两个骗子离我远点!”
无辜挨骂的江暮云心里有一万个不服。
现在的天气昼短夜长,早上八点钟左右天才大亮,下午四点就开始变暗,他们能在外活动的时间越来越短,既然决定了要挖冰窖储冰,那就得马上行动起来。
挖冰窖是个大工程,而且按照他们的计划,最好得赶在天气最冷的这段时间完工。
不然他们就是又经历了挖冻土的苦,又没享受到浇筑冰墙的好,两头都捞不着。
说起来,挖冻土真不是他们手上这点工具就能完成的活。
他们手上唯一硬度足够的挖土工具就是工兵铲,不知道是什么合金,半点不受低温影响,完全看不出冷脆性。
但工兵铲那么一小个用来撬冻土,让他们颇有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效率低到他们自己看着都愁。
江暮云围着他们挖了半小时的小土坑转了两圈,想出了个损招。
“要不咱把那两只兔子弄过来,让它们在这打个洞?”江暮云想想那两只兔子挖坑的架势就心动。
之前寒潮来得突然,他们没顾得上兔子,还以为它俩要就此告别人世了,却没想到人家自己给自己挖了安乐窝,硬是在没有拿对方填肚子的情况下成功存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次寒潮吓到了,这两只兔子在寒潮过后有了炭火取暖的情况下,也没放弃挖窝计划。
山洞周围被冻上的土对它们来说好像完全不是问题,这两只就一心想挖一个足够深的窝,又受困于脚上的绳子,往往最多只能往山里挖个两三米深就没法再继续,然后它俩就不抛弃不放弃地换个地方继续尝试。
江暮云怕它们脾气上来挖不出满意的窝就不想活了,只能把拴在棍子上的那头再放一截,这才让它俩挖出了满意的深度。
这挖坑能力哪是兔子,这简直就是穿山甲啊。
现在它们的衣食父母们遇到了难题,自然是该它们发挥专长的时候了。
江暮云对这两只多功能崽的照料堪称无微不至,特意给它俩找了个不锈钢盆当座驾,里头还贴心地垫上了几件破衣服,再由小白司机亲自运送过来。
在赵家昊感叹这两只的待遇的时候,江暮云压低了嗓子道:“怪沉的,好好喂,不少肉呢。”
秦时文满意地看着刚到新环境还有些瑟瑟发抖的野兔,不赞同道:“你俩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兔兔该听的话吗?”
江暮云拉上了嘴巴上的拉链,牵着手上的绳子和众人一起退出了山洞,再把系着绳子的金属杆砸进地里固定。
“浇冰墙用雪融水,存在冰窖里的冰也融水吗?工作量会不会太大了,来得及吗?”回去的路上秦时武计划起采冰的事。
他们计划要挖的冰窖可不小,真要用雪融水再冻起来,工作量不比烧水填满一整个蓄水池小。
“这个不融雪真的不行。”江暮云叹气:“我们存在冰窖里的冰,是希望它们能化得越慢越好,那现在放进去的冰当然是冻得越实越好。”
“如果时间上来得及,我都想全部存开水冻成的冰,不仅能降温还能食用。”江暮云道。
实际上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个冬季持续的时间,应该是够他们把水烧开再冻成冰存进冰窖里,到慢慢填满整个冰窖的。
但这也只是她的经验,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们所有人在确定要做某事的时候,都多了几分紧迫感。
王清清仰头:“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又怕冬天一直不过去,又怕冬天很快过去。存再多东西都怕不够用,心里永远没个底。”
江暮云笑笑没说话,只在心里想说欢迎你成为合格的末世人。
末世里人们最疲惫的地方就在这。
永远没个底。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降水什么时候到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太阳什么时候出来。
雨季不知道要蓄多少水才够用,所以哪怕家里挖八个蓄水池,旱季都未必敢用水洗一次澡。
新春季食物丰富的时候不敢吃,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晒干储存,因为不知道下一个不能出门的极端天气会持续多久。
既盼着夏季久一点,让他们多存一些干柴过冬,又盼着夏季早些过去,因为身上热出的痱子实在难受。
既盼着冬季久一点,让他们多储备一些腊腌制品,又盼着冬季早些过去,因为冻疮不比痱子好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提心吊胆的过,除了真豁达到生死看淡的,不然末世里每个人都时时刻刻处在这种焦虑中。
当然了,像江暮云这种很少长期在同一个地方驻扎的流浪者,在这方面反而要好一点。
她更重视的是对打火机、药物、武器这类生活物资的收集,还有一些末世里的稀有品和奢侈品,例如包装完好的烟酒茶叶等物。
毕竟她一个人两条腿,囤再多食物能带着上路的也就那些。
所以江暮云和楚不闻前世就是得过且过的典范。
新春季边赶路边寻找物资,眼看着新春季快过去了,就卡着时间找个能避难的地方,或储存或交换到差不多能活过一季的食水。
等熬过这一季了,再继续一穷二白地上路。
受不了这种日子的人早就放弃目的地,找个合适的地方定居了。
能长期流浪的人都是心态倍儿好,反正焦虑也没用,干脆破罐破摔。
但现在不同了,江暮云也是有宅基地的人了,从前那种居无定所时养成的习惯都得改改,要适当学学囤货人的焦虑心态才行。
“那不然,我们先用普通的雪水冻成的冰把冰窖填满,然后再烧开水冻冰,慢慢替换里面那些普通冰怎么样?”江暮云提议道。
王清清在心里一盘算:“我觉得这个保险。替换出来的普通冰块还能丢进蓄水池里,不浪费。”
秦时文想说蓄水池里现在堆满了积雪,等到温度回升到零下十来度,不再滴水成冰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是要重新融雪的,现在往里头丢冰也没用,楚不闻就先开口了。
“也用不着那么麻烦,替换出来的普通冰块放在山洞里就行,到时候我们先封一层冰窖入口,再封一层山洞。”楚不闻打算得很好,充分体现了成熟的末世幸存者应有的永不知足:“反正不到夏季最热的那会儿,菜都可以放在带炕的山洞里。等需要用到这个山洞的时候,就是要用冰的时候,二者在时间上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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