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辣椒终结者
这些手机都是他们海啸过后找出来的, 当时他们专门盯着外包装有塑封的电子产品捞, 而且一捞一大把。
最后挑挑拣拣晒晒太阳,把还能用的分一分,每个人都有两三部手机。就是被极端天气折腾得多了,这些手机的电池都不大好使。
不然按照正常手机开省电模式只留闹钟功能的话,不会只待机两天多就电量耗尽。
吴星月搓搓手:“这么一算,我们电量还是挺充足的啊!只供手机和电灯,用几个月都不是问题!”
江暮云摇头:“不能这么算。现在和我们被寒潮困住的时候不一样,谁也不知道这次极夜体验期是多长时间。”
楚不闻干脆换了个说法:“我们是因为有白天的时间渐渐缩短的过程在,所以才做出了现在是极夜的判断,但万一现在没有白天的原因是蓝星自转停止了呢?或者是公转周期发生了变化?从这两年的天气情况来看,我觉得蓝星公转出现问题的可能性还挺大。”
李安轩补充道:“也可能是自转和公转同时出现问题,说不定蓝星的倾斜度也发生了变化,不然南市的纬度哪儿来的极夜。”
赵家昊搓搓胳膊:“现在黑漆麻乌的只有灶台里有点光,你们别在这种环境下讲恐怖故事行不行。”
“说转动周期倾斜度什么的发生变化还有可能,自转停止就太吓人了。”秦时文也伸出手凑近灶台开始烤火:“你们这个时候倒是记得初中地理了?”
江暮云假装没听见秦时文的后半句:“反正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没法预估自己会失去白天多长时间。长时间生活在黑暗中,人的生理机能肯定会出问题的。”
江暮云前世经历过时间最长的一次“极夜”,持续时间足有两个多月。
这个时间是她自己估算出来的,每睡一次就当是过了一天,具体准不准她也不知道。
两个多月见不着天光的日子,人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生物钟紊乱、免疫力下降、视力受损等等问题,还有更加杀人于无形的心理疾病。
在末世前,许多高纬度国家都会在冬季到来之后,向群众发放抗抑郁类药物,原因就是俗称的季节性抑郁症,许多人会笼统地把它称为冬季抑郁症。
虽然这个称呼并不准确,但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季节性抑郁症多发于冬季,主要病因就是光照减少。
那么多天灾人祸都熬过来了,最后死于抑郁症,简直冤得没边了。
可事实就是这么无厘头。
就是有许多人在日复一日的焦虑烦躁和惶惶不安中勉强过活,而这短短两个月的黑暗就成为了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是纬度不同的缘故,江暮云前世经历极夜,是在末世后的第三个冬天。
当时她已经找到了那本离谱读物,靠着它熬过了漫长的黑夜,在下一个春季到来时拍拍灰背上包继续赶路。
只是从那以后,她在搜集物资的时候,就多了一个目标。
江暮云不想好不容易凑到一起的同伴死在这种事上,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着想,该有的光照时间和娱乐活动一定不能少。
“反正咱家菜也不能长时间不见光,索性以后我们早上铲雪,中午回来吃饭,吃完饭去种菜的山洞里和菜菜一起晒太阳?”江暮云提出建议。
处在极夜中的地区风大温度低,持续伤害高,相对的突然出现大寒潮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做好准备之后出门的安全性反而比之前要高。
秦时文沉吟片刻:“那要把外面那四个带上吗?”
她说的是那两只鸡和两只兔子。
大白和小白一入冬就开始疯狂长毛,天天在外面撒欢撒得勤,他们去哪儿都得把这两只带上。
剩下的四个崽入冬之后就宅多了。
两只鸡偶尔还溜达出来给自己改善伙食,那两只兔子是真的成天见不着影。
要不是每天看他们窝外放着的食物有减少,他们都怀疑它俩是不是已经提前往生了。
周影开始往身上套衣服:“鸡没有光照就不下蛋,得经常见见光,兔子倒是不用那么频繁带出去遛,毕竟人本身就是穴居生物。”
“小白。”江暮云喊了一声,正在和大白来回盘碳球的小白尾巴一甩就奔了过来,大白也灵巧地跳到了小白身上。
“走,咱准备出去见光。”江暮云把自己裹严实,提上除雪铲,带上运输员小白和导航员大白。
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让大白在这种环境里行动自如,带上大白引路就是给他们上了双重保险。
瓦数相同的LED灯的亮度是普通白炽灯的十倍及以上,6w的LED露营灯在山腰之类有遮挡的地方还好,拿到山顶上去闪闪发光,这看着就不像是想长命百岁的人能干出的事。
几人在山顶那一片铲雪时,用的都是1.2w的小灯。
这让他们不得不在动作间小心翼翼,防止自己一脚踩错地方,立刻开始一场激—情四射的极限运动。
极夜第一天,他们一觉睡到中午,然后出门给菜菜们的暖炕添柴、去山顶铲雪,回山洞和菜菜们一起照灯,回来之后为了庆祝冻冰块的活动迫于现实因素暂缓进行,几人含泪收获假期,他们用火锅底料煮了一锅面条。
晚上十点,伴随着大家熟悉的高中下课铃,除了负责守夜看灶火的同学之外,其他人安然入睡。
极夜第二天早上六点,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炸响在山洞里,所有人都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现在他们用来设闹钟的手机是秦时文的,提醒大家起床睡觉的铃声也是秦时文设置的。昨天大家问她设了什么闹铃的时候她就神神秘秘地不肯说,结果今天一大早就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王清清四人听到这阵铃声之后噌一下就坐直了,好半晌才缓过来自己已经毕业很久了。
吴星月捂着心口痛苦道:“我的天,这歌简直是我青春期梦魇。咱能不能打个商量换了它啊?”
秦时文看着也有几分惊魂未定,但她嘴上绝不认输:“换什么,这效果不是很好吗,带领大家回到朝气蓬勃的中学校园啊。”
江暮云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听到这歌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心头一跳:“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这手机什么牌子的?为什么自带闹铃里会有这个!”
没有哪个华—国人在读完高中之后还能在运动员进行曲的旋律里安然入睡的!
王清清揪住她半长不长的头发:“救命!救命!能不能把这玩意关了!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要开始雏鹰起飞!”
江暮云就睡在秦时文旁边,她拖着残破的灵魂从秦时文身上爬过去,关闹钟的力道像是恨不得直接把手机屏幕摁碎。
照旧是上午出门,先给菜菜们的暖炕添柴,铲完雪后回家吃饭,吃完饭下午带着家里的崽崽们出门照灯。
只是这次照灯的时候,他们带上了各种精挑细选出来的薄木片,秦时文和赵家昊几人准备手制一套三国杀出来消磨时间。
楚不闻把一些还能用的纸盒都搬来了,摩拳擦掌表示要现场直编剧本杀,希望大家互相监督彼此在他创作期间不要跑来围观,以免开杀的时候有人手握外—挂。
照满八小时的灯,众人临走前给灶火添好柴,里头还混了一些碳,然后回山洞里收拾洗漱准备休息,如果还没快乐够,还能摸黑去他们的幼儿雪道滑两轮。
这种规律的生活过了几天,枯燥感就涌了上来。
每天都有固定的事要忙,按着时间计划行动,过完今天就知道明天要做什么了,连玩游戏都像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
“不应该啊。”一局三国杀过后,赵家昊费解地趴在炕上:“以前每天拉练都没觉得无聊,怎么现在天天玩游戏居然把我玩颓了?”
王清清就趴在他旁边:“我也有点。你们没发现咱这两天都不玩狼人杀剧本杀了吗?完全没耐心搞推理了。”
江暮云对这种情况还挺有经验的。
生理节律不是那么好调节的,刚开始几天大家还没习惯,总有一种“今天还没过去”的感觉在。
在他们潜意识的认知里,这些天的生活其实就是一天内重复做某些事好几遍,很难不觉得无聊。
江暮云在种菜的山洞里环绕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一堆容器边上:“要不咱把折叠浴桶弄去洗漱间,以后想泡了就去泡会儿?”
折叠浴桶这种储水神器,停水那会儿基本人手一个,他们为了洗澡方便都有带几个回来。
现在他们是十个人一起住,由于地炕铺得够大,晚上睡觉倒是可以天各一方各不打扰,生理问题在山洞外能蹭到热度的地方专门隔出了一片空间来解决,洗澡的地方却没有考虑过。
山洞的地势属于外高内低,如果要淋浴的话排水是个问题,泡澡的时候来回烧水倒水也挺麻烦,再加上冬天并不需要那么频繁地洗澡,所以他们就只隔了洗漱间,洗漱完之后还得端着盆出去倒水。
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感觉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能泡澡放松一下,来回折腾几趟完全无所谓。
觉得来回折腾无所谓的几人,盯上了每天都想撒欢的小白。
小白拉雪橇项目正式开始营业。
大白带路,小白开车,每次一位,先在乘客家门口暂停,再去集体宿舍大山洞送货,最后回到终点站。
他们倒也不急着一次性把所有人的浴桶都搬来,今天搬几个明天搬几个,先排上小白车队的人先享受泡澡服务,至于上车顺序和每天的发车次数,就由猫工导航大白和司机小白自行决定。
极夜第九天,所有人都去和菜菜们一起晒太阳的时候,江暮云和秦时文选择一起留在大山洞泡澡。
被热水包裹的那一刻,江暮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从一个棱角分明的规整方块瘫成了一张松散的饼。
热水澡抚平了大家精神上那股莫名的疲惫,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人过得安静祥和,连每天清晨把他们震醒的运动员进行曲都变得活泼可爱了起来。
大家心态平和下来了,以江暮云为首的鬼故事爱好者们重出江湖,各种民俗怪谈都被他们挖空心思掏出来聊。
聊着聊着主角就从“从前有个叫小明的人”变成了“我老家有个亲戚”,到最后的“我五岁那年碰到过一件事”。
该说不说,这种时候聊鬼故事确实很合适。
气氛安详情节刺激,无论是喜动的还是喜静的都能满足,属于百搭选项。
鬼故事活动终止于极夜第二十五天,标志性事件为吴星月被吓到在山顶飙泪。
吴星月声称自己眼珠子差点没被冻上,所以强烈抗—议他们用各种鬼故事改造自己世界观的行为。
事情是开始,是他们某天在山顶铲雪的时候,发现了一群悄悄路过的人。
现在这个温度,积雪冻得像水泥,也就刚落下的那一小层还带点松软。走路的时候脚下连滑带飘,活像是出门前喝了两瓶二锅头。
别说是这个天气要出远门的人了,就是江暮云他们回家取个什么东西,都更乐意端着食物去找小白。
所以会在这种天气跑到荒郊野岭来的,自然也不可能是靠两条腿来回倒腾的。
江暮云能养小白,末世前的那些富豪们也未必就养不起宠物。
再不然,万一人家运气好,末世后哄到了变异动物呢?
于是在吴星月眼中,那一群不明生物,就是直接在雪面上飘着过去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问题是那群人穿得都是浅色衣服,还捂得没头没脸的,所有行李都用浅色布料蒙着,上面还落了不少雪。
在雪面上看着,他们那一队人的大部分部位都很不明显。
唯独脑袋不一样。
那群人里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出的主意,愣是用荧光颜料在疑似是头的部位画出了极其抽象的五官。
大晚上看过去就是绿油油一团排成队从雪面上飘着过,这些天被“我以前见过”和“我老家的邻居”哄得已经开始怀疑世界的吴星月差点没撅过去。
楚不闻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远看绿油油一团贼吓人,拉近了仔细一看更吓人。”
江暮云放下望远镜理解地拍了拍吴星月:“能把两个眼睛一张嘴画出这么惊悚的效果,对面着实不简单,不怪你。”
吴星月艰难地抹掉脸上沾着的冰碴子,哽咽道:“我再也不听鬼故事了。刚刚我都想好下辈子投胎要选什么人家了。”
赵家昊随口一接:“你也太能联想了吧。”
吴星月以为他要安慰自己,正准备开口表达感谢,却不想赵家昊接道:“被鬼杀掉一般都没法投胎的,要么被吃掉要么替对方困在这里,继续找下一个替死鬼。”
吴星月反手一铲子雪就盖到了赵家昊身上。
江暮云及时打断了他俩:“他们好像往度假山庄那边去了。”
赵家昊一听就放下了准备回击的铲子,凑过来抓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这时候打劫?这么敬业?”
李安轩给了他一肘子:“对面才几个人,拿头打劫啊。”
按照绿光的数量来算,对方总共不过七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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