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乌冬面
“我让你杀我,虽的确有一定私心,”伏灼指着自己心口,“然而比起被他操纵,我确实觉得死了更痛快。”
先是云时雨,后是伏灼。
飞星宗的人都这样吗?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想烧就烧,想死就死。
乌遥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我费尽心思苟活,你们却将死说得这么轻易。伏灼,要是你把自己这条命当垃圾,我倒不介意你将寿元都送给我。”
伏灼听出她在讽刺,于是不再多说。
要将门关上时,伏灼却脸色突变,神色如过电般忽然染上显而易见的痛楚。
百里稚水最先反应过来:“这难道是……”
乌遥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将门半掩,将百里川和百里稚水拦在门外,与伏灼的视线隔开。
只见伏灼抱住头,浑身战栗起来。
这战栗约莫持续半分钟,再抬起头,他看见药房景象,十分茫然,又看见门前的人,茫然之情更甚。
随后反应过来,神色愤恨道:“乌遥?”
乌遥活动手腕向前,一个手刀劈向他的后颈。
林崎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她抓着林崎的头发去看他的脸。
被如此对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闭着眼睛很安详,比醒来时安静多了。
的确晕了。
看来不是每次攻击这具身体,都能将伏灼叫出来。
乌遥放下林崎,拿出手巾擦擦手,同百里稚水说:“看见了?若是他与你说话时是这副不着调的模样,就一个字也不要同他多说。”
作者有话说:
关于真假伏灼、剧情线的问题做个释疑,觉得这些问题不影响阅读的家人们可以略过。
Q 2:真伏灼的活动轨迹和规律是什么?
2、从真伏灼首次现身后(即65章),就没有用伏灼这个称呼来指代假伏灼,这之后提到的所有没有引号的“伏灼”都是真伏灼;
2、真伏灼首次现身在65章,跟假伏灼争夺身体使用权;第二次现身在58章,警告稚水离自己远一点,此次现身夺回身体使用权三天,期间决定相信稚水,并利用稚水拉拢乌遥;
3、假伏灼的出现与系统相关,系统运作需要能量,角色OOC、剧情偏离,都会让系统消耗能量纠正剧情,能量越少,真伏灼击败假伏灼夺回身体的概率就越高,出现的时间就越长。
你猜对了吗?
Q2:“剧情”和“天道”是同一种事物吗?
不是。
“剧情”是来自于大世界的推动力,而“天道”是小世界的引导者,二者一般属于合作关系。天道利用剧情,推动小世界向祂眼中最为合理的方向发展。
第66章
◎想毁灭的,想保护的。◎
无窗无光, 地底的幽暗长廊中脚步轻响。
走出药房后,百里稚水便低着头,消化着被伏灼送来的消息, 想着凡界街头遍布行尸走肉的惨状,想着自己刺向乌遥那一刀,沉默。
乌遥走在前方, 一簇火光送到她面前,为她照亮前方道路。
百里川问:“就这样扔下他不管吗?”
乌遥道:“化神期的身体不会被我一个手刀就劈死, 他过不久就会醒。就算醒得晚了也没关系, 麦桦会替我去收拾他。”
“麦桦很听你的话?”
“他只是很爱财,而我是个很不错的金主。”
此时将近午后,是医馆附近修士往来最多的时候,要是就这样大喇喇地出去,恐怕会被人发现异常。
乌遥带着那簇火光走过转角, 领百里川和百里稚水去找人少的路。
她熟练地掀开一扇门,问百里川:“那日在温水崖, 我没有将我的事告诉你。如今你既然看过那幻象,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吗?”
百里川回想起幻象中温水崖的惨状, 也想起那熊熊燃烧的烈焰。
即使虚幻与现实有壁, 他依然认出那烧毁温水崖的琉焰。
那火焰属于他。
若那一切将会发生, 那么他就是烧毁温水崖的那个人。
当他看见自己站在熊熊烈焰前, 能说的、能做的, 便都很单薄。
他明白, 如果乌遥不曾对他伸出手, 如果一切都如幻象中那般发展, 那他的确会听从宗门的命令, 释出那团杀戮的火。
百里川心觉忐忑。
为未来, 为自己,更是因为乌遥。
他知道温水崖对玄淼门意味着什么,知道那些药田对乌遥意味着什么。
也看出乌遥早已知晓天道安排的结局。
然而“知道”与“看见”,二者从来都不一样。
他不确定乌遥亲眼见到那一幕时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乌遥会不会因为天道选定的结局而厌恶他。
即便乌遥不似要责备他,他却觉得自己与乌遥之间刚刚才拉进的一点点距离,又被生硬地掰了开。
而他无法为自己辩解。
百里川按下心间迷雾般漫出的不安,去看乌遥的背影:“你想阻止我毁掉这里?”
乌遥道:“正相反,我很希望玄淼门毁得一干二净。”
在她面前,百里川的火焰跃入她的瞳,在她眼中映出微光。
百里川或许想象不到,从很多年前,她站在山间墓地俯视玄淼门交错如血管的云梯,遥望深不见底的温水崖起——
她就十分确切地,想要将这里毁掉。
将这一切都推翻,哪管他洪水滔天。
然而在这连绵不断的风雪里,又的确有一些想要珍惜。
哪怕那些想要珍惜的被人视为丑陋,哪怕那些世俗的眼睛将他们划出三六九等,她依旧觉得他们珍贵。
乌遥驻足,回头去看百里川:“但是我很自私,所以想要自己与一些人能够活下去,而不是如那幻象中所现,狼狈地死去。”
他知道那些人指的是谁。
百里川于是也停下,认真看她:“那幻象中的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乌遥回答:“很久很久以前。比我认识你还要早。”
在幽暗的巷道里,乌遥抬头看他。她的眼神越过河流一般淌过的时光,与那年夜晚多么相似。
百里川在乌遥眼中看见自己。
不论他有琉焰或是利剑,这个瞬间,乌遥瞳中倒映的他都十分渺小。
乌遥转身继续向前,问他:“百里川,如果我说,就像我以前很想杀了伏灼一样,那年我也很想杀了你。”
“你信吗?”
那年的少年在月光下,也如月色皎洁。
而她只有一腔龌龊心思。
是他的一时恻隐带出了她的,让她想要将自己藏在暗中的刀锋留到下一次。
乌遥打开第二扇门,再步入转角,便走入能看见隐约微光的另一条长廊,尽头是通往地上的阶梯。
快要分道扬镳。
她并不期待百里川的回答。
但百里川说:“我信。”
在乌遥走上阶梯时,百里川在下方仰望她:“因为若是将你换做我,我也会想要那样做。”
乌遥扶着拐角的木栏,一束细微的日光透过上方的门,划过她的发梢和披风,在她身上照出狭长的微光。
她的眼睛在日光下照成浅淡的栗色,一动不动看着他。
百里川很傻,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乌遥就这样想。
真傻,随口朝他说了谎,他就会相信。
真傻,胡乱编造身份,稍稍哄骗两句,他就把她当做弱者去保护。
真傻,难道他不知道,乌遥是乌遥,百里川是百里川?
乌遥会不择手段地苟活,哪怕这条命是她骗来的、偷来的、抢来的,哪怕过得卑微,没关系,都可以,无所谓。
百里川不一样,他从来都站在太阳下,坦坦荡荡做自己的事,不必蝇营狗苟,不想要的就是不想要,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连她都觉得自己恶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但百里川看她的眼神没有鄙夷,只一如既往,有属于他的最纯粹的坚定。
他明明都知道。
真傻啊,她根本不值得。
乌遥只看着百里川。
许久,深呼吸,“百里川,你见过天道对伏灼和稚水的压迫。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同我站在对立面,不论是不是出自你本心所为。”
“我依旧会对你出手,就像今天一样。”
乌遥敛眸,提起裙摆,行告别礼。
百里川看着乌遥离开。
通往外界的门闭合,那一束日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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