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乌冬面
乌遥疾步上前,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把蚀骨钉刺入乌瑛肩膀。
乌瑛吃痛,急速后退,调动灵力逼出蚀骨钉:“罢了,都不要紧。你既然这般为她感到同情,我今日就送你去阴曹地府与她作伴!”
乌遥意欲操纵蚀骨钉继续攻击,然而那刻蚀骨钉被乌瑛逼出身体后竟然难以调动,脱离了她的控制!
它被乌瑛的血污染了。
乌瑛大笑:“你有毒血,难道我就没有?要知道我的血脉甚至精纯过你,当年也被赞作百年难遇!我倒要看你这区区十颗蚀骨钉能消耗到几时!”
她对乌遥动了杀心,配合伏天明的阵法将乌遥逼近死角,放出血雾。
数枚蚀骨钉接触到乌瑛的血雾,变得滞涩而难以调动。
而那些枫木哪怕被乌遥的木灵根强化,枝干也逐渐发黑,有枯萎松动的迹象。
乌瑛的毒血的确厉害。
见乌遥有颓败迹象,后排使用法术的修士群起而攻,运起法术向乌遥攻了过去。
乌遥无处可逃。
她的蚀骨钉挨个掉落,枫木和枫叶逐渐在她眼前化成灰黑的粉末,风一吹,她的避风港就轰然倒塌。
她被数道偷袭的风刃划伤手臂,这些风刃平时绝不会伤害到她,如今却划破她的皮肤,让血液渗透她的衣裳,沾湿她的披风。
乌瑛攻势不减,眼看就要取她项上人头。
……真的,到这里为止了吗?
就在这时,乌遥周围的砖石迅速汇聚成一道墙。那面墙不算厚实,却是雪中送炭,将将好抵挡住乌瑛挥来的灵力锋刃。
瞬间,四周土石迸裂。
高挑的红衫少女跳下业火刀,以左手掐诀,又支起一道灵力屏障。
乌遥惊骇,却来不及高兴,看向护在她身旁的百里稚水:“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来吗?!”
“是,你说了,但我没说我答应了。”百里稚水没空看她,后背被汗水染湿,“乌姑娘,第二个愿望还是欠在你那里吧。”
乌遥竟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
但敌人数量太多,只以她们两人,怕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乌瑛很快挥出第二道灵力锋刃。
百里稚水推着乌遥在地上打了个滚,手中掐诀,琉焰霎时熊熊燃烧,让乌瑛不得不向后退走。
看起来很帅,但是百里稚水手都在抖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哇”了声:“我这是超常发挥了吧。”
乌遥看她的目光逐渐无语。
百里稚水的状态似乎太松弛了点……
就像是有靠山似的。
果然,一道烈焰将持刀逼近的修士烧退,桀骜的声音破空而来:“好漂亮干净的招式!不愧是老夫的徒弟。”
方才不论那些修士如何攻击乌遥,百里无忧都始终没有出手,像是准备就这样作壁上观。
直到此时听出来者何人,他破了功,怒吼:“百里溯!”
百里溯和云修白从半空疾冲而下,护在乌遥前后。
百里溯拔剑笑道:“百里无忧,老夫敬你是宗主,这些年事事顺你,你也嫌我,我也腻烦。今日你做了错事,老夫偏不再听你,要剑走偏锋,行一番少年意气。”
伏天明面色阴沉:“云修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云修白袖袍与符箓翻飞,冷哼道:“我伤了半条命,祭了半个魂,就算苟且活着,也在这世上留不了多久……反而是你,你们。”
他操纵符箓汇聚成金色星光,震声怒喝:“伏天明,所谓灾厄到底是魔,还是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鬼?你口口声声为了天道,今日做这等苟且之事,就不怕日后冤魂入梦?!”
乌遥支起身,目光有些模糊,终于恍惚觉得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这形势跟她所料相去甚远。
等到此时,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晓得痛——伤口太多太深,饶是她对痛觉迟钝,也能感受到那些伤口如同蚂蚁啃噬血肉,让她很不好受。
乔冉冉是对的,对痛觉的感知太迟钝,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才发现伤得这么重,就算侥幸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乌遥身周,百里溯和云修白联手对敌,百里稚水得空将她搀起,掀开她的披风,看见内衫被黑血濡湿,差点一个没坐稳要跌倒。
百里稚水“你、你、这”的磕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乌遥按住她的手:“我的血很危险,别乱碰。”
百里稚水胆子真的大了,吼她:“这时候还强撑!”
乌遥想要对百里稚水笑一笑,但嘴还没弯出来,胸腔便是一疼,口中翻出腥甜,她强忍着痛,将血咽了下去。
越来越多修士闻讯赶来。百里溯是以武服人的好手,云修白则掌握强大法术,顷刻间,一地木植、土石都为人操控,加入战局,先是化作武器,后又变成粉末。
这场对战的动静之大,像是不把这块山头削平就不甘休一般。
乌瑛已经放过两轮毒血,不敢再用出更多,同百里溯数次交手都未讨着便宜,不得不向后退,由伏天明打前阵,她在后方伺机行动。
乌遥抬眼看天,见尚阴的天空越发灰蒙,风声烈烈,像是有不祥之物将要降临。
百里稚水不断掐诀,用灵力屏障挡住不时飞来的攻击,天愈发阴暗,她的目光却愈发炯炯:“坚持住,我们能出去的……”
“因为还有一个人,很快就会来。”
伏天明由百里无忧掩饰,身后三盏子母灯结成阵法,眼看就要发动攻击。
就在此时,疮痍大地上燃起黑色火焰。
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能把低阶修士身体挤压爆裂的紧张气息,几个修士一时间支撑不住,在那气息降临的瞬间晕厥在地。
那黑色火焰一路爆裂燃烧,越燃越旺,以力制巧,瞬间吞噬了伏天明的阵法。
伏天明霎时骇然:“这——”
烈焰中,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他浑身浴火,好似生来便由这团黑色火焰孕育而生,以火舌作毛发,以烈焰作铠甲。
百里稚水喃喃:“书上说得不错,魔气唤醒人对暴力的渴望,若能驾驭,力量便能几十上百倍地增强。”
乌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宗主以伏魔阵钳制表哥,师父和云长老及时发现,从半夜宗主离开后,就在研究如何破阵。”
百里稚水道,“如今表哥能分清敌我,想必是已经挣脱阵法,甚至能够驱使魔气,将那股力量化为己用了。”
炙热的黑色魔焰前,百里川对乌遥回头。
魔纹已经爬上了他的脸,比那日乌遥所见更密集、更张狂。
而乌遥的黑纹已经淡去,她发髻散落,长发就这么垂在肩头,身上、脸上都沾着黑血。
他想起前不久的夜晚,他问乌遥:“那天你看见我在幻境里燃起火,把玄淼门烧成那副样子,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乌遥想了想,笑了:“不,我觉得你……很耀眼。”
不是的,百里川想。
点燃火焰的是我。
但炙热的、纯粹的、耀眼的,是你而不是我。
黑色魔焰熊熊燃烧。
修士骇然,就连乌瑛也没有想到竟会走到这般地步。
百里无忧还是持剑的动作,却怔然放开手,任巨剑从手中跌落,哐然击起浮尘。
对百里川的数年教诲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晃过。那天赋异禀的小少年起初眼神压抑,日复一日,已不再他面前展现任何错漏,如他所想,琉焰愈发精纯。
可现在,数年有意培养的精纯琉焰在他眼前化为魔焰。
百里无忧心气紊乱,胸口一震,竟生生吐血来。
琉焰宗弟子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宗主!”
百里无忧推开弟子们的手,看着魔焰后,唯一的弟子离自己越走越远。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那头,百里川从百里稚水手中接过乌遥:“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乌遥抓着百里川的衣服,把头埋进他胸口。
为什么自作主张?
因为那时,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死定了。
百里川入魔像是天道对她的警告,之后的埋伏、针对、设计,是天道摆弄着它的棋子,一步一吃,告诉她,胆敢忤逆,就要让她一无所有。
乌遥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
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苟命多年、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天都大的人,在发现这一点的瞬间想到,既然她在天道眼中不过是个配角……那么,要是把自己作为弃子,大概能让赢的概率加多一成吧?
“乌遥,你错了。”百里川咬着牙说,“你今天要是死了,我被那该死的魔气整个吞吃殆尽也好,自爆灵力也好,都要把这个鬼地方给掀了,用他们的脑袋给你陪葬。”
乌遥说不清自己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复杂的心情织成网一样,让她的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百里川心间翻出许多不忍。他想要骂她、斥责她,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只变成委屈和无奈的嗫嚅:“你明知我很害怕你抛下我。”
所有人里,乌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
她喝道:“快拦住他,他刚堕魔不久,这些魔焰可以用法术抵消!给我拦住他——”
然而这时,另一头的空气中却凭空撕开一条裂缝。
伏灼躲在废墟角落适应失而复得的灵力,尝试数次,终于用出传送阵。
他的力气快要耗尽,摊在地上用力吼道:“走啊,快!”
百里溯和云修白急速后退,一边断后一边靠近裂缝。
百里稚水身形一闪,跃到伏灼眼前:“得罪了。”不顾伏灼惊讶的眼神,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扔进裂缝里。
黑色火焰划出楚河汉界。
在那燃烧的火焰后,百里川将乌遥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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