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乌冬面
伏灼提灯看她。
这具身体的实力是化神中期。
作为穿越者, 他无法使用原主的全部能力, 但乌遥此时应该只在元婴中期左右, 以化神期的实力, 对付她也足够了。
而且他并不需要杀死乌遥, 只需要在她以为自己有希望得到男主时,将她的希望毁灭。
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自己高不可攀,绝非她这种女魔头可以染指。
占星灯泛着暗紫色冷光,灯罩上方,半透明的符箓绕灯漂浮。
鬼面具后的一对眼睛微微眯起,蓄着盈盈笑意看他。
哪怕那眼睛再好看,伏灼也决定对她出手,不与她多言。
按照男主角的行事风格,直接对付她就是。
他掐诀念咒,占星灯瞬间爆发出铮亮光芒!
攻势已定,不论是谁看见这阵势,都知道他此时此刻意欲何为。
乌遥却在原地动也不动,镇静地歪了歪头,轻声道:“你先上。”
什么?
伏灼手中咒决还未落下最后一个动作,身后却传来男人的声音:“收到。”
他头顶突生一线寒意。
这里还有人?
他回头,只见瘦高的短发青年微笑着看他,活动着肩膀,将拳头捏得咯咯响。
伏灼额顶渗出冷汗。
蓝空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一直在这?
他完全没有发现!
“怎么这么惊讶。”蓝空朝他走进,“真没礼貌。你在这等了那么久真是怪可怜的,我可比我家小姐守时多了,你也不对我说声谢谢。”
伏灼面色大变,急速后退的同时慌乱掐出最后一个咒决,占星灯光芒大绽!
然而蓝空的速度比他更快。
大步靠近,一拳将他击飞。
伏灼撞上破败的墙,又蜷缩着滚在地上。
一招落空,占星灯的光芒黯淡下来。
伏灼浑身剧痛,握不住占星灯,灯柄脱手,随灯罩滚到一旁。
墙灰扑簌簌往下落。
他在耳鸣中恍惚看见戴鬼面的红裙少女向靠近。
而他的表情真的好像见鬼一样。
乌遥蹲在伏灼面前,捏住他的下颚,逼他与自己对视。
伏灼眼中只有恐惧。
已经如此狼狈,这张俊脸还是十分好看呢。
“哈。”
伏灼听见乌遥低声笑了。
她弯着嘴角,讽刺道:“好弱呀。”
从走出万念鲸时,她便有所怀疑。
为何百里稚水本应从男主那里得到的线索全部中断;
为何本该夺走百想珠的男主迟迟没有出现,直到走出秘境,方才姗姗来迟。
之后伏灼的表现就更不必谈。
舔狗似的黏在百里稚水身后,看向她时油腻而沾沾自喜的目光。
还有刻意召唤出来的断尾蛇。
就算撇开男主角的身份不谈,伏灼好歹是宗主的大弟子,哪怕再孤高记仇小心眼猜忌多疑讨人厌,也绝不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哦,还有她为这位“伏灼”下的套。
她在灵舟上与他说,“只是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形,心头觉得有些感慨。”
他那时是如何回应的?
似乎是得意洋洋于自己的绝世魅力,端着架子与她说,“是啊,时间真是白驹过隙。”
那时她差点就要笑出声。
她与伏灼初见那次,伏灼根本没有看见她。
若是真记得与她的第一次会面,以伏灼冷若冰霜又十足记仇的性格,定不会笑纳她的示好,更不会与她攀谈。
——因为那天,她是为了杀伏灼而去的。
去年春天,乌遥去飞星宗做最后一次灵根测试。
在出发前,她做了许久功课。伏灼的外貌、体型、着装喜好,乃至于生活习惯、日常轨迹,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以至于玄淼门内流言四起,猜想她对伏灼有意。
而她顺水推舟打着恋慕的幌子去找伏灼,也没人怀疑。
伏灼生活规律,乌遥准备杀他的那晚,他与往常一样在飞星宗崖顶占星。
乌遥躲在暗处看他,觉得很好笑。
若是伏灼真能透过星轨看到未来,那他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命运?
若是他真能看见,那他所见的又是哪个未来?
是他与百里稚水将乌遥杀死的那个未来吗?
亦或是……
他死在乌遥手中的那个?
那时的乌遥,无论是暗杀术还是毒术都已大有所成。
她十分确信自己可以杀死伏灼。
正如她当年确信自己可以悄无声息做掉百里川一样。
她选择在星盘亮起的瞬间行动。
那个瞬间,蚀骨钉染血,而她将全身所有灵力聚集在一颗蚀骨钉上,将它往伏灼身上击去。
那颗蚀骨钉就像一发子弹,它会带着毒刺入伏灼身体,瞬间使他毙命。
蚀骨钉以超常发挥的速度向伏灼射去。
乌遥紧张到不敢呼吸。
然后,她亲眼看着那颗蚀骨钉穿透伏灼的身体。
就那样穿透过去,好似子弹打穿山间幽灵,没有尖叫,没有痛苦,没有一滴血。
随后消失不见。
紫光熠熠中,星盘还在转动。
风撩起伏灼的发,他手持占星灯,记录下星轨的传命。
对黑暗中发生的所有都一无所知。
乌遥掌心冰凉,张开手,那颗蚀骨钉不知何时回到她手里。
就像从未离手一样。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那是令她感到震惊、骇然、恐怖,最后又归为可笑的瞬间。
自那起她才知晓,在自己苟延残喘地搏一线生机时,这世界的法则到底向所谓主角倾斜了多少。
天道啊天道。
简直与追在孩子身后喂饭的姆妈没多少不同。
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乌遥揭开鬼面,姣好的面容上眼睛格外亮,分明含着笑,却在灯火摇曳中泛出叫人害怕的幽光。
拇指擦过伏灼的脸,她真如魔女一般低声道:“既然蓝空可以伤你,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指尖灵力化作寒冷刀锋,随她拇指向下按压,在伏灼脸上逼出一道小小的弯月状的伤痕。
伤口中渗出血珠。
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她如今却是可以伤害他了。
伏灼的眼睫在惊骇中颤抖,盯着她抚着自己脸颊的手:“你……你……”
乌遥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似是无辜一般,微笑着问:“我怎么了?你害怕吗?紧张吗?怎么结结巴巴的,还说得出话吗?”
伏灼的确说不出话。
于是乌遥又问:“既然你说不出来,不如我先问你,好不好?”
蚀骨钉挨个贴近伏灼的眉间、脖颈、心脏。
伏灼看见乌遥的脸与他逐渐靠近。
她明明笑意盈盈,却眼泛寒光,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力气又增大几分。
乌遥在他耳畔幽幽问:“你是伏灼,还是别的东西?”
伏灼的瞳孔瞬间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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