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乌冬面
旗面上,金色墨痕划出一道星轨。
上次见到这抹紫色与星轨,还是在一个月前。
直到现在,百里稚水还对留在云州的最后一夜历历在目。
凄风冷雨中,伏灼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得了癔症似的,要谁滚出去。
那一幕实在有些可怕。
更可怕的是看见他那副挣扎中的悲戚模样,她竟不知为何,觉得心情奇怪地变得很差。
伏灼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而她也哭得莫名其妙。
一直到今天,百里稚水也没想明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伤心啊!
她只能把那晚的眼泪归咎于自己旺盛的同情心。
必然是她心底觉得那人发疯时慌不择路求救的样子有些可怜,才会有那种诡异的心情。
那夜的最后,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两眼泪汪汪地看百里川把伏灼扛进空厢房。
第二天起来,伏灼已经一声不吭地离开。
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尴尬了。
她决定以后见到那个人都要绕着走。
眼见飞星宗的飞船就要落地,百里稚水接过留影石,郑重而迅速地说:“宋师兄我们快点走吧入住要迟到了!”
然后一溜烟跑上前,跟上百里川的步伐。
宋倾枫挠头:“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
真界大比十年一度,以武相会,凡是真界内的修士都可报名参加。
这般盛大的比赛必然引来万众瞩目。别说在比试中拔得头筹,哪怕只是进入决赛,都能使人一朝将名号打响。
玄淼门为真界大比费了大力气,近几个月宗门上下,不论内外门都在为真界大比做准备,光是供修士落脚的舍馆就备了三幢。
参加比试的修士中,以琉焰宗、飞星宗来者最众,各自得了一幢舍馆以供弟子休憩,其他散修则共居一幢舍馆。
琉焰宗所居舍馆的会议室中,矮小的长者驼着背站在房间最前方,正对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的弟子们。
他面颊酡红,腰间别着酒壶,一身酒味直冲人鼻子。
但坐在前排的弟子们都表情严肃庄重,习惯了似的,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百里溯敲了敲黑板上贴的赛事安排,打个酒嗝,将这严肃的赛事说得好似饭后闲谈:“比赛怎么安排都看见了吧。规则很简单,一对一对打,抽签决定对手。赢了就晋级,输了就淘汰。”
他半阖着眼扫视面前的弟子,“别以为自己是宗门弟子就有优待,到了赛场,对手不会管你出身哪里。”
“最后再说一句,按照比赛规则,打死人也算输。自己把握分寸。”
话说完,他又悠悠打个酒嗝,晃着身子走下台,算是结束短暂的赛前小会。
弟子们大多还留在会议室里讨论比赛事宜,有几个平日表现积极的弟子上前围住百里溯,与他请教修行之事。
会议室前排的座位上,宋倾枫指着比赛安排道:“虽然还没抽签,但初赛的比试批次已经分好了,你好像在第一天啊。”
百里稚水紧张地点头。
比赛的第一天,那就是三天后。
这两个月,她在修行上半点没偷懒,除了对琉焰增益最大的火灵根之外,也在其他属性的灵根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真界大比不同寻常,见识过百里川和乌遥有些变态的实力,她并不期待能得上多好的名次。
百里稚水抬眸去看从弟子包围下脱身的百里溯。
只要能得到师父的认可就好,哪怕只是一个轻轻的肯首也可以。
她抿着唇,起身去追百里溯。
三步作两步,小跑到百里溯身后叫:“师父。”
百里溯早已听见她的脚步,却等她喊出这句“师父”才停脚。
回过头看她,没有一句话。
“师父,我,我……”百里稚水看见长者那对无波无澜的眼睛,却又有些怯了,不敢再说多的话,生怕说错话又惹他不高兴。
毕竟百里溯虽然是她的师父,但一点也不喜欢她。
见百里稚水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百里溯只淡淡地看她一眼:“这几天都好好准备。”
拿起酒壶饮上一口,摇摇晃晃地走了。
百里稚水怔怔地看着百里溯的背影。
宋倾枫倚在门边叹息:“哎……又是这样。”
他走上前拍了拍百里稚水的肩膀:“没事吧,溯长老就是这样的啦。”
还想安慰几句,却看见百里稚水似乎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颓丧。
她将握紧的拳头慢慢抬到眼前,双目燃烧起灼热的战意,嗓音也浑厚起来:“师父叫我好好准备!”
然后看了眼宋倾枫:“宋师兄,我先走一步!”
**
百里川没去参会,独自在舍馆附近的空地练剑。
他选了一块无人的僻静处,照常与留影石中的虚影对练。
远鹤剑没有出鞘,虚影中的老妪速度又比上次快上几分,手中长鞭舞得虎虎生风,脚步几乎晃出虚影。
百里川调高了留影石的播放速度,时而左右闪避,时而以进为退,远鹤剑没有出鞘,他只不停地练习自己的躲避速度。
快点,再快点。
追上乌遥的速度。
老妪上一招已有收势,抬脚向上一飞,倍速中的声音有些变形,高喝道:“此招乃为泰山压——”
“咔哒”一声,她的声音连同动作一起戛然而止。
留影石没灵力了。
百里川收住步法。
玄淼门天气太冷,这样练上一个时辰也没出多少汗,只感觉身上有点暖意。
他收起留影石,一边准备充能,一边沿着山腰的视野向下看。
玄淼门太大,从山上往下看,盆地内青松雪地皑皑一片,所有事物都显得渺小。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百里川:“……”似乎听见有人远远叫他“表哥”。
他顺着那声音来处看去。
百里稚水乘着业火刀快马加鞭赶到,绒帽护耳围巾棉袄都卸了,甚至还挽起一截袖子。
她热血沸腾道:“表哥,我的初赛安排在第一天,刚刚师父让我好好准备,我想找乌姑娘让她与我切磋!”
忧心百里川不搭理她,百里稚水又喋喋不休续道:“乌姑娘那么厉害,定能点拨我一二,表哥,你要不要与我——”
百里川:“去。”
绝对不是想看乌遥,只是在这里练剑效率比较低,留影石也没有灵力了,再充能又比较麻烦,不如出门看看有没有其他好去处,而且比赛也接近了,得稍作休息调整状态,为之后的比赛做准备。
乌遥的行迹很好打听,甚至用不着打听。
百里川与百里稚水飞在路上,才发现这一带有不少人都在御剑往玄淼门北面飞。
就在他后方,两个散修风驰电掣一般追赶他,一边飞一边聊天。
“张道友,你也去看那个啊?”
“那个是哪个啊?我看好多人都在往那去,不是在那边搞初赛抽签吗?”
“什么啊,抽签还没开始,我是听说飞星宗云家二小姐要去找乌家小小姐麻烦。”
百里川默然。
乌遥上次似乎的确与云时雨结下仇怨。
怎么云时雨还惦记着。
飞到半程,张道友向下一看:“我去,这大洞干吗用的,怪深的。”
另一个散修道:“好像是种草药用的吧,听说这个洞里面开垦了好多药田,产出的药草和毒草比外面都厉害多了。还有个专门的名字,好像叫温水崖。”
百里川自高空下眺,温水崖几乎就是黑黢黢的一个大洞。
玄淼门对温水崖保护得厉害,基本什么也看不着,最为醒目的是从环形悬崖中矗立而上、似是展翅待飞的金色乌鸦。
自温水崖上空飞过时,一股热流迎面而来,更衬得四周积雪处寒气凛然。
温暖潮湿却无光,的确不适合普通花草生长。
百里稚水说:“表哥,快到了,我听说乌姑娘今天在内门有课,内门的课室就在前面不远。”
话音一落,周围飞得离他们近一些的修士都加快速度往前赶。
内门的室外狩猎课刚刚结束。
修士们抵达内门附近,果真远远地就看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云时雨领着十几个飞星宗弟子,气势汹汹地堵在内门课室门前,一副要找麻烦的模样。
可惜对方的气势还要再盖过他们一成。
毕竟是玄淼门的主场,从对峙人数开始就占据优势。
内门走出的弟子们不明所以,随前排弟子一并被堵在后头,就这样,方才下课的弟子们黑压压站成一片。
最前方的少女最为引人注目。
她肤白眼大,随意挽着发髻,身披华美狐裘,露出一截带金线刺绣的玄色裙摆。举手投足都优雅漂亮,光是在前面站着,就知道绝非一般弟子。
周围的内门弟子见到乌遥,均恭敬地与她行礼,站在她身后,加入两大宗门弟子的对峙队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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