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官春水
“青梅,我们走。”
“……噢,好。”阮青梅乖巧地跟上令荀,对龙轻野做了个鬼脸。
出了客栈,阮青梅也没有心思再逛了,和令荀一起往杏花村回去。
想起刚才那一幕,阮青梅还是心有余悸。有一瞬间,令荀的背影变得十分陌生,要不是牵着她的掌心温热熟悉,她都要怀疑这是个假的。
“二狗哥哥,你怎么突然动手了?”路上,阮青梅问道,“虽然那个龙老六很可恶,但是也不值得你亲自动手。”
令荀一时语塞。
不是他。
虽然他也很不喜欢龙轻野,但是他还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那一瞬间,身体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体内有一股几乎要将他意志吞噬的怒火,仿佛与此人有刻骨滔天的仇恨。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真切切想要杀了龙轻野。
令荀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画面破碎的梦境,眉头紧皱。
半晌,他道:“是我冲动了。”
阮青梅见他露出愁容,以为他误会,忙道:“二狗哥哥,我没有责怪你,他那么欠,打了就打了。是人都会冲动,何况是他先闯我们雅间的,活该!”
那狗头从前就这样,有钱有势的时候还特别爱扮猪吃老虎,故意惹事,然后再亮出身份来仗势欺人。
早该有人收拾他了。
“二狗哥哥,打得好!我早就想揍他了。”阮青梅道。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啊。
两人回到杏花村的时候,正好日薄西山,杏花村口的大树下,顽童们正在追逐嬉戏,耳边是清脆的童谣声,田间巷陌,鸡鸣狗吠。
阮青梅却眼睛一亮,一眼看到了自家的狗子,对着树下挥手道:“小乖!”
黑狗懒懒地趴在树下,任由孩童撸毛揉搓,却在看见阮青梅后,眼睛一亮,撒欢儿地奔过来,热情地扑向阮青梅。
小乖这样的个头,扑人可不是闹着玩的,阮青梅被撞得向后退了一步,还好令荀及时接住人。
“小心。”令荀道。
见两人维持着相依偎的亲密姿势。
黑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突然,毛茸茸的大个头也往阮青梅怀里钻去,仿佛在撒娇一般。
阮青梅:?
狗子今天好粘人呀。
作者有话说:
西无咎:你们都不行,还得看我。
第106章 结盟
黑狗今日格外的粘人,一个劲儿地往阮青梅身边拱,甚至故意钻到令荀和阮青梅之间,用庞大但柔软的身躯借着撒娇之名,堂而皇之地将人隔开。
令荀在右,狗子在右;令荀在左,狗子在左。
阮青梅:你到底是我的狗子,还是他的狗子?
阮青梅有点嫉妒,又觉得有点好笑,她以为狗子是来找自己,结果却缠着令荀:“二狗哥哥,小乖好像特别喜欢你,非要跟着你不可呢。”
令荀:“……”
他可不这么觉得,这黑狗从前就对他不搭不理,这会儿却让他感觉到些许敌意。
这真是动物本能的“争宠”?
记得青冥说过,青梅身边这条狗子来历非凡,自己的气血就是因为被黑狗的血所刺激,才激活觉醒。
在阮青梅看不见的角度,黑狗对着令荀凶狠地呲了呲牙,而后又黏腻地跟上阮青梅,还是那么“强硬”地横在两人中间,生生撑开了一段距离。
令荀表面不动声色,笑道:“可能吧。”
等到了魔仙堡,黑狗还跟在后面,阮青梅终于觉得不对,虽然名义上这是她的狗子,但事实上一直是哥嫂帮忙照看,而且小乖也一直在阮家大院住得好好的。它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散步,所以跟来了吧?
于是阮青梅耐心地撸着狗头:“小乖,我到家了,你也回去吧,红孩儿在找你玩呢。”
阮青梅知道她的狗子有灵性,能明白她的意思。
没想到这一次,小乖却围着她转了转,然后张嘴咬住她的袖口,往阮家的方向走。
阮青梅怔忪,它该不会是想说,阮家才是她的家?
也是,昨天之前,她都是住在阮家自己的房间。忘了谁说过,有些动物很聪明,大概有人类小孩六到八岁的智商,是最需要饲主耐心对待的,更何况小乖为阮家立下过汗马功劳。
阮青梅说:“小乖,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新家了,我这里暂时还没安排你的住处,你先回去,等我收拾好了再去接你好不好?”
狗子耳朵竖了竖起,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见阮青梅伸手,就把下巴谄媚地送过去,柔软的绒毛触感极佳,叫人爱不释手。这桀骜不驯的狗东西突然卖起萌来,还叫人有点受不住,阮青梅忍不住多和狗子玩了一会儿。
等到天色渐晚,她再度催促狗子回家,结果黑狗直接来到秋千下,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趴下睡了起来,尾巴还惬意地摇晃,显然因为得到了“主人”的陪伴,心情不错的样子,并且把这里当成了“新家”。
阮青梅无奈了,她朝屋里喊道:“二狗哥哥,今晚就让它留在这吧,我去和我哥哥嫂嫂说一声。”
令荀看了一眼那居心叵测的狗子,道:“你高兴就好。”
“那我去去就来,你在家等我!”阮青梅挥挥手,朝着村子的方向去。
她的身后,黑狗和令荀面面相觑,大型犬鼻翼煽动,发出兽类警惕的哼声,身体微微弓起,浑身的毛几乎都要竖起来。
终于摆出进攻姿态了。
不演了吗?
令荀面无表情地瞥了它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黑狗见令荀离去,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只是也不敢完全放弃警惕,他在院子里坐立难安地转了几圈,似乎觉得此地不可就留,不一会儿就摇着尾巴追阮青梅去了。
“主上,那魔兽分明居心不良,不提醒阮……不提醒夫人吗?”书房内,青冥出现。
黑狗的魔气虽然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身为剑灵的它,那分明就是一只魔兽,而且修为不低,说不定已经修出了人形,早前有伤也就罢了,如今伤愈了,又潜伏在杏花村许久,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它对青梅应该没有恶意,否则不会救阮家人。”令荀平和地道,“何况有道契在,它也走不了,它肯侍奉阮青梅即可,对其他人类没有善意也正常。”
他知道,阮青梅留下它是为了保护家人,只要它能帮青梅的忙,容下一只狗又何妨。
反正这只狗子除了做一些幼稚的挑衅,也做不了什么。想到妻子的娇容,令荀眼中充盈着暖意,只是今日龙轻野的出现,他体内的异变,突然的失控,又让他隐隐觉得不安,觉得眼前的美好仿佛虚无缥缈。
“青冥,我要稍微加固一□□内的禁制,你替我护法。”
这件事只能趁着阮青梅不在的时候做。
“主上确定要如此?其实恢复修为未必是一件坏……”
“我确定。”令荀笃定道。
如果说今日之前,他还有些许犹疑,那么这次失控之后,他无比确定,决不能让最后一道禁制解开,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想要变强,只是想要更好的保护他人,若变强带来的是暴戾甚至是毁灭,那他宁可一直做现在这个温吞的,没有那么强悍的村民令荀。
青冥叹了一声:“那好吧。”
也许是因为禁制的加强,接下来几日,令荀都没有再出现之前的状况。
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日子过得像梦一样,除了家里多了一条很煞风景的狗,每次浓情蜜意的时候,院子里就会传来几声“狼嚎”,恰到好处地破坏气氛。连阮青梅都想把狗子送回哥嫂家,可是小乖到底是她的狗,她这嫌弃似乎来得没有什么立场。
奇怪的是,如果阮青梅出门,或者不在家,狗子也不在家。它或是回兄嫂家哄孩子,或是在山脚下溜达,颇似一个闲云野鹤的高人,但只要阮青梅回来,他必然会准时出现在魔仙堡门口,像一名再忠诚不过的护卫。夫妻俩都在家的时候,他更是会使劲浑身解数哄阮青梅高兴,包括但不仅限于起立坐下,前脚倒立,鼻子顶球,各种杂耍连宫廷杂耍师父看了都要自叹弗如。
令荀:……讲真,小瞧它了。
青冥:当初主上留下它时,肯定没想到一只狗子后劲儿会这么大。
又逢阮青梅随着阮嫂子出门,黑狗独自在村子附近溜达,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领主。当看到在村口附近徘徊了几日,却迟迟不敢进入的龙轻野,他在心里发出嗤笑。
这个懦夫,只会阴谋诡计,明知道她就在那个危险的男人身边,却连靠近都不敢。
龙轻野已经在附近徘徊一阵子了,他几乎每天都来,可是想起那日令荀的眼神,他却不敢冒然走进杏花村。
他毕竟不是从前那个冒冒失失,刚出江湖,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少年了,那天夜里,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是如何靠着气运在沧浪世家瞒天过海,混淆血统,又是如何因为阮青梅的帮助叱咤江湖,连九大宗都对他敬畏有加,他又是如何靠着才智得到了鸾都王室的青睐,利用金铃公主谋到了至高的权力和地位,又亲手手刃了仇人。
可是当鸾都已成为他囊中之物,当他大权在握,位居高台,那时他才意识到,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替他受了无数苦楚的少女已经不在了。他付出一切代价乞求重来,每一次每一次,他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可是自己却一次次的犯错,每一次,他都抵抗不了权力、地位的诱惑,眼睁睁看着她牺牲。
这还是唯一的一次,他觉醒时,阮青梅好端端地活着,可她却已经嫁给了别人,她看他的眼神满是厌恶——她分明是记得他的,可是她不原谅他。
也是,她曾捧出一片真心给他,他却伤她那样深。
龙轻野这几日度日如年,夜不能寐,如果阮青梅选择别人,只要她能幸福,他可以接受,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独独不能是令荀,那个男人他……
“懦夫。”
从树上传来一声嗤笑。
龙轻野抬头,看见一袭黑金长袍的西无咎吊儿郎当地坐在树上。
往日里不可一视的,坐在高高王座或战车上的魔尊大人,这一世颇有几分狼狈。他们曾经也交过手,彼此并不算陌生,虽然龙轻野如今的修为和前几世不能比,但是西无咎显然也折损不少,堂堂魔尊,威压连他一个凡人都吓不住。
“你?”龙轻野直视对方。
他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魔尊西无咎,这个男人的目标也是阮青梅。他知道,在不同的情况下,阮青梅很可能会走向其他结果,也会在过程中结实别的男人,魔尊西无咎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青梅相当排斥他,总是尽可能地逃避。和其他人比,这个人很强,但也是龙轻野最不放在眼里的。他很了解阮青梅,少女本性善良,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看来魔尊殿下也想起来了,怎么,还没放弃?”他讥讽道。
魔尊慵懒地抬眸,对龙轻野的嘲讽不为所动:“我可不像某些人,重来几世,还会犯相同的错误,如今眼看着心爱的女子深陷险境,却连提醒都不敢。”
“龙轻野,他不过是随便动动手指,吓唬吓唬你,你就踟蹰不前,不是懦夫是什么?”
“他”自然是如今这一世阮青梅身边的男子。
龙轻野自然不服:“魔尊殿下倒是说得轻巧,既如此,你为何不去说?莫不是也惧怕那毁天灭地的威力?魔尊可别说是怜惜神州大地苍生,为免生灵涂炭?”
西无咎眸光一冷,闪过一分杀意,不过很快又按捺下去,冷冷道:“我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像你,连踏进村子一步都不敢。”
龙轻野被戳中痛处,狠狠回击:“那又如何?就你做的那些事,她几辈子都不会接纳。”
“……未必。”西无咎才没那么容易受伤。
在他看来,小青梅若真的那么在意善恶,天上那位、钟秀峰那位同样对她一往情深,可谓世人口中再正派不过之人,不也照样被嫌弃?当然,祈云琉伪君子,渟渊没脑子,都是蠢无可救之徒。他则不同,若再有一次机会,他可以不杀人,不去攻打九重天和人间界,小青梅不喜欢的事他都可以不去做,小青梅一定会对他改观的。
在西无咎看来,自己反而是机会最大的那个。
龙轻野无语,这位魔尊大人大概觉得自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制成傀儡一事,可以轻飘飘的揭过?他看来是不清楚阮青梅是个多么记仇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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