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夜来采菊
程向雪从北京回来, 得知陈旭奶奶去世, 有心要对他体贴一些,可紧接着又得知他最近常跟季沐恬厮混在一起,还同苏佳穗闹得非常不愉快,好的坏的,两种情感交杂着,导致程向雪面对陈旭时特别像个神经病。
前脚刚嘲笑完他,后脚又攥着他的手把他从草坪上拽起来:“你真是啊,自作孽。”话说的依旧不中听。
苏佳穗也站起身,长舒了口气:“我回家了,我爸让我今天晚上早点回去。”
程向雪赶忙问江延:“小江老师,你也回呀?”
江延摇摇头:“我上完晚自习再回去。”
程向雪弯着眼睛笑起来:“好呀,那我有不会的题就可以去你们班问你啦。”
程向雪已经拿到了上海戏剧学院的通行证,如今只差提高文化课的成绩,于她而言四百五十分是底线,五百分基本稳过,以她目前的成绩,压力其实不大。
可程向雪有程向雪的盘算,与她同专业的那些考生要么是童星出身,自带着光环和关注度,要么是家里在这个行业中有人脉和资源,将来不愁出路,她是半道出家,用脚趾盖想也知道有的艰难,她不愿意大学四年后沦落到去横店跑龙套,要想尽早崭露头角,就只能由此开始下苦功夫。
程向雪眼下的目标是在文化课这一项上做第一名,将第二名远远甩在身后的第一名。
接连一周,程向雪几乎每天都是早上六点起床,凌晨两点入睡,拼命程度较比火箭班的学生,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她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困,还总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苏佳穗认为她和江延都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只不过程向雪的优势不在脑子上,在精神上,每天睡四个小时就能保持高度亢奋,且一旦下定决心就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人,不要太适合混演艺圈了。
……
老苏要给宋向狄摆一桌“鸿门宴”,声势极为浩大,连珍藏多年的茅台都请了出来。
宋向狄也知道他不怀好意,进门就说:“老弟,哥哥我今天可只带着两张嘴,你可不要见怪啊。”
老苏笑道:“怎么不见怪,你家难道只有两张嘴吗,嫂子和小晨怎么没来?”
宋向狄解释道:“现在这孩子,不容易啊,兴趣班排的满满当当,你嫂子天天领着小晨东奔西跑,腿都跑细了!”
孙女士摘了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对宋向狄道是:“那改天得让嫂子把小晨送来吧,让我替她跑一阵,我正愁腿粗呢。”
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
老苏一边笑一边张罗着让宋家父子入座,而后给姐弟俩使了个眼色。
苏佳和虽然会说几句场面话,但很不喜欢应酬,只默默的去开酒。
弟弟不争气,幸好还有姐姐。苏佳穗摆出一副小孩脾气,嘟着嘴抱怨:“宋叔叔,多亏你来,不然我哪百年才能吃到我妈做的酥黄菜啊,她老是嫌麻烦,不肯给我做。”
宋向狄马上替苏佳穗撑腰,做出大哥的姿态指责孙女士:“弟妹,这就是你不对了,孩子上高三,这么辛苦,你这后勤得到位啊。”
孙女士嗔怒的瞪了苏佳穗一眼,随即说道:“哪是我嫌麻烦不肯给她做,最近实在太忙了,腾不出手。”
孙女士最近在忙什么,宋向狄心知肚明,只是避而不谈:“穗穗,佳和,以后想吃什么就到宋叔家去吃,就是天塌下来,宋叔也得填饱你们俩的肚子啊。”
成年人说话总是九曲十八弯。宋向狄言下之意,不管老苏的生意成与不成,他都不会亏待两个孩子。
老苏倒是不急,酒还没开始喝呢,这会说什么都太早了:“泽阳,上次有几个长辈在,叔叔没顾得上你,今天难得你来,咱们爷俩可得好好聊聊,佳和,快给你泽阳哥倒酒。”
“苏叔叔,酒就算了,我还得开车,而且我酒量也不是很好。”
“欸!喝醉了就在这住下嘛,你又不是没在这住过,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就住在二楼顶头那个房间里。”
宋泽阳笑道:“我当然记得,就在穗穗隔壁,晚上总能听见她背古诗。”
“现在那个房间和穗穗的房间打通了,给她做衣帽间。”老苏扭过头对宋向狄道:“你家没有小姑娘,你是不清楚啊,这女孩子东西实在太——多了!从上初中开始,一年比一年多,佳和就买点换季衣服,够穿就行,穗穗呢,买双鞋,得配一条裤子,一件上衣,帽子啊,项链啊,手表啊,都得跟那双鞋是一个风格的,这还不算什么,好歹她能穿啊,好嘛,这两年学会化妆了,化妆品护肤品摆了一大柜子,有的买回来就只用一回,吧唧,扔那落灰。”
“老苏,你跟我显摆是吧?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要小晨啊,不就是想要个女儿吗,成,你要觉得养不起了,今天晚上我就把穗穗领回家,以后我养,我巴不得呢!”
“你想得美!”
聊完家常,两杯酒下肚,三人便谈起生意场上的事,主要围绕着宋泽阳的创业计划。
宋泽阳和老苏一样,也是看中了国内处于空白阶段的新科技市场,认为用不了几年,智能产品会完全替代半智能产品,走入大街小巷,家家户户,要想占据市场,就必须抢占先机,打造出认知度高并且深受国民信赖的品牌。
这观念和老苏不谋而合,这番话也说的正中老苏下怀:“看到没有,宋哥,时代真的变了,咱们那老一套不行了,我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卖掉公司,那是因为家电领域也逐步开始科技改革了,我们研发不出新的智能产品,就只有一个下场,被时代所淘汰。”
这两年房地产是热潮,每个城市都在搞开发区,宋向狄的建材生意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却是一眼望到头的顺顺当当,而智能,科技,这些东西离生活还太遥远,国内外的竞争想必也是非常激烈的。
宋向狄不是不愿意帮老苏的忙,只是让他动摇根本,去投资一块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他有点本能性的畏惧,所以仍沉默不语。
“泽阳,你现在选择的大方向是对的,只是——”老苏嗅觉敏锐,脑筋转的又快,当即给宋泽阳提出了意见:“你不能自己的客户群体局限于在校大学生,等智能手机兴起,一定会迅速取代电脑的地位,电脑有特定存在价值,手机却是人人必备,比起建立一个快捷零售网站,更应该把目光放到手机应用上,通过小范围的线上线下联动,达到最即时最高效最规范的服务。”
宋泽阳端着酒杯站起身:“苏叔叔,您这番话对我意义非凡,让我少走了不知多少弯路,这杯酒我敬您。”
“少走弯路”这四个字一出,老苏就知道他的话宋泽阳是真听进去了,也不由兴奋的站起身:“泽阳,你爸他老了,再没有年轻时候那种敢想敢干敢拼搏的胆量了,你不一样,你年轻,起点又高,又比我们有文化,将来一定是大有可为,成就一定会远超你爸!”
“诶诶诶,用激将法是吧。”
“什么叫激将法,我说的字字句句是实话!”
老苏的头脑,宋向狄一直是佩服的,宋泽阳在国外待了几年,也算见多识广,见他们俩如此投机,宋向狄心里隐隐有些摇摆了:“也不是我守旧,你看我像那种顽固死板的人吗?只不过……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咱们总要留一些退路。”
“退路?”老苏端着酒杯,搂住宋泽阳:“宋哥,你怕什么呢,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这样优秀的孩子,就是咱们最大的退路!”
“我不瞒你说,老蔡撤资之后,我心都凉透了,你弟妹也劝我认命,我都做好前功尽弃的准备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是我家穗穗站出来,鼎力支持我,连她姥爷要留给她的两块地皮都让我拿去抵押了。”
宋向狄有些诧异的看向苏佳穗,似乎没想到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会有这种胆识,想了一想,玩笑着说:“穗穗,你就不怕你爸赔个底掉?”
“不怕呀。”苏佳穗是稚嫩的声调:“我相信我爸,他没有十成胜算,也得有九成,因为八成胜算,那就是赌了,他再怎么样,总归不会拿我们一家人去赌吧。”
这句话,真正说到点上。
老苏野心再大,不会拿一家老小的命运做一场豪赌,他走到这一步,一定是设想过无数可能发生的意外,有了万全准备。
宋向狄还是不表态,可已经在心里暗暗琢磨要从哪下手凑齐这最后一笔资金。
老苏看出宋向狄有要松口的迹象,高兴的不得了,马上许诺宋泽阳:“泽阳,你这份事业的前景,叔叔非常看好,等叔叔手头宽裕,肯定给你投资!不是开玩笑的啊,现在零售平台和购物网站的竞争这么激烈,你想存活下来,少不得要往里面砸钱,叔叔都给你算好了,前期投资至少要两个亿!”
宋泽阳不由攥紧了手,由衷佩服老苏的长远目光,他才刚走出第一步,老苏就帮他想到了第一百步:“谢谢叔叔……”
“一家人,说什么谢!”
宋向狄权衡再多,无非是为以后做打算,为孩子做打算,他的事业到此已然是尽头,可宋泽阳的人生才刚开始。
年轻人渴望着大展拳脚,有无数在宋向狄看来不切实际的梦,然而这些不切实际的梦到了老苏口中,竟有一步步落实的规划。
换做旁人说也就罢了,苏正卿可并非那种为达目的信口胡言的人。
宋向狄喝着酒,头脑越来越清醒,终于,他站起身道:“老苏,这么多年兄弟,我也不跟你玩虚的,北岭开发区刚拿下一个项目,我账面上流动资金只有两千万,你先拿去用,再给我两个月,我能追加四千万,多一分也没有了。”
老苏一下笑开了花:“哥哥,你是我亲哥哥!”
宋向狄也笑了:“去你的,谁是你亲哥哥,我还想跟你做亲家呢。”
老苏看了眼宋泽阳,乐呵呵的说:“你要是愿意让你家泽阳倒插门,我没意见啊。”
“干嘛非得倒插门啊?”
“那可说来话长了。”
老苏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番自己岳丈大人的心智计谋,以及他这些年的愧疚和得知真相时的震惊,把众人逗得笑个不停。
待酒足饭饱,已然深夜。
老苏找司机送走了父子俩,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又有点想吐。
孙女士把他搀扶到马桶旁,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道:“宋哥今天那话什么意思啊?”
“他话多了,你说哪句?”
“你少装糊涂,当然是做亲家那句。”
“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你当我傻呢,他心里要没有这个念头,能开这种玩笑,我觉得他在试探我们。”
老苏干哕半天,哕不出来,仰头看孙女士:“听你这意思,很抵触啊,你不是挺喜欢泽阳的吗?”
孙女士撇嘴一笑:“你不也挺喜欢,怎么不见你应承呢。”
“那孩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就是……”老苏没有就是出个所以然。
孙女士替他把话说完整:“就是在国外待久了,礼数周全,但没啥人情味。”
“哎!”老苏点点头:“这种性格,做生意行,结婚过日子,差点意思,尤其是跟咱家穗穗不匹配,他再怎么前途无量,我也不打让他做女婿的主意,开玩笑呢,我苏正卿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纪景够有钱吧,老子照样瞧不上!”
孙女士抬起手,往他后背上狠狠一砸,老苏扶着马桶,哇一下就吐了。
……
转眼腊月二十六,高三生迎来了短暂的寒假。
临放假前,老李扔下这么一句话:“高考,一分能甩掉一操场的人,十天假期,有的同学放开了玩,有的同学抓紧了学,我不知道这十天能换多少个一分,也不知道你们是被甩在操场上的,还是甩了一操场的。”
程向雪的班主任也说了差不多的话,程向雪深受激励,打算在这十天内甩出一操场。
只是江延寒假要先去他爸妈那里住两天,苏佳穗一合计,干脆把程向雪安排到博帆的VIP专属教室蹭课。
如今纪景是博帆的大财主,老板心尖尖上的大宝贝,别说是一对一辅导变成一对二辅导,就是一对二十也没有问题,何况程向雪并不会拖纪景的后腿,反而还激发了纪景的斗志。
两个人坐到一起,跟比赛似的,做题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晚上,苏佳穗估摸着老师差不多补完课了,来找他们吃饭,推开门,走到跟前,竟然谁也没发现,都低着头奋笔疾书,笔尖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苏佳穗不禁抿嘴偷笑,静静地站在两个人身后。
“我写完了!”纪景忽然坐直,长舒了口气,视线扫到苏佳穗,差点又连人带椅子栽倒在地。
苏佳穗一把托住椅背:“你怎么这么胆小。”
“穗姐!”程向雪跟她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写:“我还有两道题了!马上马上!”
“你俩写的试卷是一样的?”
“嗯,王哥说我们俩水平差不多。”
苏佳穗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纪景进步很快,但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纪景就追上了大进度,照这样下去,半年时间,也许真的能考上交大。
“你不舒服吗?”纪景盯着她:“怎么脸色不太好。”
“今天下午有点胃疼,肚子也疼,八成是要胃肠感冒。”
“那你还不去医院!”
“我吃药了,明天不见好再说吧。”
纪景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你是不是发烧了,这么热。”
程向雪闻言,忙起身来摸:“真的诶,穗姐,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啊。”
苏佳穗是娇生惯养,却并不自贵,平时有点小病小痛都不当一回事,不舒服极了才会吃一两片药,用她的话说,总不吃药的人,吃了药才见效快。其实就是嫌药苦,能不吃就不吃。
可发烧到有些烫手的程度,是不能再硬挺着了。
纪景陪苏佳穗下楼,就近找了一家诊所。临近春节,生病的人居然很多,诊所里全都是输液的,医生护士都忙的团团转,一听苏佳穗胃疼腹痛,恶心又发热的症状,就断定她和诊所里大多数病人一样是肠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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