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夭夭
此刻的她还做不到完全的理解甚至谅解,但现在她已经提不起劲对他发脾气了。
所以,算了吧,就这样吧,翻篇吧。
沈明屿收起惊讶,郑重道:“这回是爸爸失约,爸爸给你道歉。”
顿了一顿,随之微笑提议:“之后你想要怎么弥补,爸爸都答应好吗?”
闻言,沈一渺真心笑起来:“没关系,爸爸,都过去了。你送的礼物我刚才拆了,很喜欢。”
不等沈明屿再说什么,沈一渺端起姜汤一口气喝光,说道:“我困了,想去睡了。”
边说边把托盘端起来,塞给沈明屿,赶人的意图相当明显。
沈明屿:“……”
他只能伸手接过托盘。
临关门时,沈一渺伸出头,又快速缩回去,门关上的同时,也传来她略不自在的叮嘱声:“给你留了一块蛋糕,放在冰箱了。”
沈明屿摇头失笑。
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沈一渺的确没因为这件事加深对他的成见。甚至,多年的隔阂都隐隐松动了。
沈明屿把托盘放进厨房,踱步到客厅沙发处坐下,思索了半晌儿,又起身去往二楼,在走廊窗口处等了一会,王管家拿了托盘从阮轻轻的房间出来。
见到他,王管家几步走过来,说道:“先生,我刚才亲眼见太太把冲剂喝了,您放心。”
沈明屿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问:“她睡了吗?”
王管家回道:“是,太太说她就要睡了,刚刚已经躺上床了。”
顿了顿,王管家又补充道:“可能太累了,太太之前都差点在浴缸睡着。”
沈明屿捏了捏眉心。
他昨天谈了一天项目,下午又因飞机航班取消,回了近十个小时的车回海市,中间还接到沈一渺深夜未归家的消息,担心了许久,直至现在,身心才稍稍放松,疲倦一刹那席卷而来。
想到阮轻轻也不轻松,忙活一天准备蛋糕和火锅,凌晨又被叫醒去外面找人,还淋了雨,想来疲惫不比他少。
沈明屿心头一悸。
他抬头看了一眼腕表,对王管家说:“时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今天辛苦大家了。”
王管家点头,注视着沈明屿进了他房间,才转身下楼。
*
沈明屿虽然奔波了一整天,身心俱疲,又是凌晨四点才入睡,但在多年养成的强大生物钟驱使下,依然七点钟不到就醒了。
满身的疲惫,一场运动下来,精神了不少。
冲完澡,沈明屿下楼用早餐。
“今天在家办公。”沈明屿泡了一壶茶,对站在身侧的王管家道,“你通知一下老陈,让他不用准备了。”
王管家点头。
沈明屿凝神片刻,又道:“待会太太下楼,你来通知我的一下。”
王管家愣了一霎,赶忙应下:“好的,先生。”
先生还是对太太放心不下吧?
以她对先生的了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昨晚和方才的言语举动表现出对太太的关心已经非常明显了。
既然如此,可他昨晚为什么不自己去太太房间送冲剂,查看太太状况呢?
还有,关心要放在明面上啊,暗地里使劲怎么能讨得女人欢心啊。
她实在看不明白。
对于先生和太太之间的感情问题,即便她有很多疑问和话想说,但一个优秀管家多年修炼的素养告诉她,纵然着急得挠心挠肺,她也不能询问和劝说太多,先生和太太很相配,但她始终是个旁观者,观“情”不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于公于私都是。
想到这,王管家垂下头,掩住情绪又道:“太太一般十点钟下楼,然后去餐厅,到时候我安排好太太的餐食,就来通知您。先生,如果没事,我先去准备一渺小姐的早餐了。”
沈明屿颔首“嗯”了声,便转身上楼。
今天的工作居家也能办理,不必专门赶去公司,再者,他还想尽早面对面亲口对阮轻轻道歉,为昨天的失信。
严格算起来,昨晚的邀约,是阮轻轻先向他发起的,他的迟到,是对沈一渺生日的缺席,也是对阮轻轻的失约。
即便她可能不在意,但他不能视而不见,甚至认为理所当然,凭借她的好性情蒙混过关。
沈明屿关上书房门,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李助理发来的文件,以往随时随地都能专注的他,这会儿却迟迟进不了状态。
他和阮轻轻的婚姻各取所需,不带一丝暧昧色彩,对于以后的情感走向,他未抱半分期待,他知道阮轻轻长得美,因为他阅人无数,所以才更能认识到她相貌的珍贵,但到了他这地位,感情已经无关相貌。他对这段婚姻不抱期待,对阮轻轻同样没有期许,他任事情自流,因为他知道或早或晚,他或者阮轻轻会提出离婚,毕竟没有感情的婚姻前路坎坷渺茫。
可现在,他有点把握不住自己,他因好奇,关注她,又因关注她,对她产生兴趣,又因这份兴趣,去接近她、了解她,最终,事情渐渐脱轨……
沈明屿倒了一杯茶,啜饮一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际飘荡的流云,凝思。
天色初晴,和煦的阳光之下,雨水冲刷了一夜的庭院像是被拂去一层薄纱,在这寒凉的初冬,竟散发出蓬勃且倔强的生机。
沈明屿将澄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明屿办公时一旦进入状态便会忽视周遭的一切,包括时间,待王管家来敲门时,他怔了一刹,才低声应道:“进来。”
他推远文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先生,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可是太太还没出门,我刚才去敲门也没回应。”王管家还未站定,就急不可耐地说道。
沈明屿眉心一皱:“没回应?”
“是的,我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太太的回声。”王管家急急补充,而后又建议道,“是不是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看看?”
沈明屿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嗯,一起去看看。”
半夜淋雨,即便泡了热水澡,喝了冲剂,也难免会生病。
沈明屿在阮轻轻房间门口踱了几步,王管家已疾步拿了备用钥匙过来,开门,推开房门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阮轻轻裹在被子里。
他走进几步,才看清阮轻轻在凌乱发丝遮盖下彤红的脸蛋,唇色干燥泛白,秀气的眉头不知觉皱起。
显而易见,阮轻轻生病了。
顾不得其他,沈明屿跨步上前,手触碰她额头,却被滚烫的温度烧了一下。
沈明屿低低呼唤:“轻轻?听得到我说话吗,轻轻?”
阮轻轻烦躁地“嘤咛”一声,眉头蹙得更深,却不见醒来。
见状,沈明屿对跟在一旁的王管家果断吩咐道:“通知老陈备车,去慈心医院。”
慈心医院是海市有名的私人医院,医疗水平有口皆碑,当然价格也很美丽,沈明屿有慈心的股份,可以享受最快最好的治疗,还有一个关键,慈心医院离沈家别墅很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阮轻轻病情严重,只请家庭医生过来已不足够,还是去医疗设备和药品更齐全的医院更让他放心。
“去拿一件外套。”沈明屿把阮轻轻从被子里挖出来,对王管家说。
沈明屿坐在床沿,让阮轻轻靠他身上,捞起地上粉色的棉拖给她套上,而后又接过长大衣给她穿上。
收拾好,沈明屿打横将阮轻轻抱起。
阮轻轻穿书以来,神经就一直绷着,哪怕睡觉都提着一根弦,没有丝毫放松的时候。
昨晚受夜色和环境感染,加上沈一渺的情绪举动牵引,让她回忆了一番旧人旧事,又在旧时的情绪和思绪中沉浸了良久,耗费了很多心神,连一直紧绷的弦都松弛了一丝丝,也就是这一丝丝,让浸泡在热水中的她差点昏睡过去。
幸好王管家敲门送冲剂,才让她免于因睡着而溺水的危险。
喝完冲剂,爬上床,阮轻轻彻底陷入昏睡,这一睡又沉又长,前半段在火焰山淌过,后半段直接掉入冰窟,她只能无意识裹紧自己。
外界的侵扰也未能将她从昏沉中拽上岸。
冷。
好冷。
阮轻轻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倏地,她被抱起,是一个温暖干燥,又溢散丝丝缕缕暖香的怀抱,一点点熏走她的冷意。
她在这个怀抱中寻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阮轻轻委屈地“哼、哼”两声,无意识地伸出双臂搂紧对方脖子,脑袋还不自觉地在这宽厚的胸膛上蹭了蹭。
沈明屿已抱着她到楼下,老陈已经把车停在别墅的房门口。
他把阮轻轻先送进后车座,收回手,刚要起身,脖子却被阮轻轻搂得更紧,他未留心,这一搂之后,两人靠得很近很近。
狭窄的后车座,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缠、可闻。
她的呼吸滚烫,喷在他耳廓,陡然的烫热,仿佛他本身的体温,由内而外。
沈明屿身形一顿。
思忖了一秒,沈明屿顺势也钻进后车座,阮轻轻立马又凑了过来,像一团火。
她挨蹭进沈明屿的怀里,脑袋在他的颈窝顶了顶,难受地哼哼,继而又开始不老实地晃动,柔软的发丝时不时扫过他的脖颈和下颌。
痒痒的。
沈明屿怕她撞到,伸手揽住她削瘦的肩膀,往自己身上带了带,放柔声线问:“不舒服吗?”
阮轻轻也不知道听到没,一个劲晃脑袋,跟个闹腾不休,越说越不听话的叛逆小孩子似的。
沈明屿只能耐心温声安抚:“再忍一忍,医院很快就到了。”
生病的阮轻轻与过往大不相同。
清醒时候的阮轻轻活力朝气,明亮的双眼后藏了防备,而此刻的阮轻轻卸下满身的盔甲,松下紧绷的神经,像一个慢吞吞的蜗牛露出柔软的内里。
看着这样的她,沈明屿禁不住放暖了眉眼。
又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会儿,阮轻轻忽然仰起头,可怜兮兮咕哝:“好难受……哼,难受,好难受……”
她的脸颊泛着滚烫的红晕,那双会说话的灵动眸子紧紧闭着,翕动的双唇时而不满地微微撅起,时而死死抿紧,像是在沉睡中正经历着梦魇。
而她细瓷似的肌肤,渐次浸染了红,像一块温润生香的美玉。
沈明屿一怔。
这时候的阮轻轻已经失去大半意识,脑子也几近停摆,说话举动都凭着本能而已。
趁着沈明屿愣神的空挡,阮轻轻再次忍不住难受地挪动,沈明屿察觉,长臂伸展一勾,力道没控制好,阮轻轻直接软倒,侧躺在他腿上,兴许是这姿势不用自己支撑,比较省力舒服,于是便顺势趴在他腿上,不动了。
沈明屿顿了一下,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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