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理风
“吾家事若此, 惭见卿等!”
冯道和众大臣也唏嘘不已, 陪着李嗣源哭了一阵,才安抚好李嗣源。
等安抚完, 自然就是怎么处理这个事。
李从荣是谋逆, 虽然他自己死了, 但秦王府的人, 还有依附李从荣的人,都得处理。
这事李嗣源实在没有心情管, 就丢给了宰相和枢密使。
冯道于是和两个枢密使还有一众大臣去了隔壁。
两个枢密使对李从荣是恨之入骨,直接放话全部株连, 可冯道却觉得李从荣的太傅还有几个不曾参与的属下罪不致此。
例如李从荣的太傅,自从发现自己压根“教”不了李从荣, 再加多次劝阻李从荣无效, 已经半年不曾踏入秦王府, 这样还跟着株连,有些过了。
而且这些人本来就是李从荣开府时朝廷给配备的,因此就丢命有些过了。
于是在冯道力保之下,李从荣太傅, 和秦王府中一些不曾掺合的官吏,只是被免职回家,而剩下的,参与的,尤其天天围着李从荣趋炎附势的那些,直接被判了斩立决。
至于秦王府外的,例如李从荣当天下兵马大元帅,曾在禁军中,按理说这些也算李从荣的属下,冯道和两个枢密使默契地没提。
于是,朝中发现李从荣谋逆只涉及到秦王府,没有涉及到朝廷众臣,终于放下心来。
谣言也不攻自灭了,朝廷渐渐安稳下来。
除了这事,还有一件事,比较重要,就是储君。
如今李从荣一死,朝中再无成年皇子,李嗣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没有皇子接任。
所以冯道和一众大臣就请李嗣源留一位皇子在京中。
李嗣源想了想,下诏让李从厚进京,并让身边大太监孟汉琼去迎李从厚进京。
……
王氏宫中
李嗣源倚着枕头,坐在床上,对面地上,四皇子和小公主正在一起玩。
林从侍立在李嗣源床边。
自从那日后,林从怕他后爹伤心想不开,就把两个孩子弄来,每天陪着他爹,想让他爹稍微心情好一点。
只是,看着李嗣源倚着枕头微微出神,效果好像不大,他后爹还是很消沉。
林从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要明天再想想别的办法。
过了一会,李嗣源回过神,突然问:“孟汉琼走了几天了?”
林从忙回答,“走了三天了。”
“应该到汴京了吧?”
“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三哥要带着家小一起回来,还得收拾东西,只怕回来还需要些时日。”林从说道。
李嗣源听了,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朕还能不能撑到老三来。”
林从大惊,忙说:“爹爹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哪有什么长命百岁,”李嗣源像是突然看开了,拍拍床,“林儿,坐。”
林从有些不安地在床边坐下。
李嗣源倚着枕头,看着地上正在玩得两个孩子,“林儿,那天晚上,亏得你一直护在爹跟前。”
林从一惊,想不到那日他爹在屋里,屋外的事他爹也知道,忙说:“是儿子应该做的。”
李嗣源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感伤地说:“从荣这些年做的事,朕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朕想管时,孩子已经大了,也管不了了。”
林从听了沉默了,这事确实无解,虽然朝中许多人都私下说他后爹不管管李从荣,可其实谁都知道,李从荣这性格应该已经定型了,谁来了,几乎都不可能。
李嗣源眼睛有些湿润,“审儿是长子,朕当年一直觉得有从审就够了,就疏忽了对老二老三的管教,可谁想到,从荣走到了今天这步。”
李嗣源喘了口气,接着说:“可从审走了,如今,从荣也走了,只剩下厚儿了。只是厚儿的性格,实在是难以挑起大任。他虽然勤奋好学,可优柔寡断,又喜文轻武,朝中武将个个是刺头,他如何能压得住。”
林从安慰道:“三哥名声不错,又礼贤下士,爹爹不必太过担忧。”
“名声、礼贤下士,这都是虚的啊,”李嗣源看着头顶的帷帐,语气飘忽地说:“唯有兵权才坐稳皇位。”
李嗣源突然拉住林从的手,“林儿,爹想求你一件事。”
林从吓了一跳,忙说:“爹,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儿子听着呢!”
林从心里打鼓,不会是让他帮李从厚吧,虽然不是不可以,可他真没这个能耐啊!
李嗣源看着地上的四皇子,突然对四皇子叫道:“益儿,来,上爹爹这。”
然后转头对林从说:“朕的小女儿与你了,朕不担心了,唯有益儿,今年才三岁,往后,朕不在了,真遇到事,张氏性子懦弱无能,只怕护不住他,还望你和你娘能看在朕的面子上拉他一把。”
四皇子已经三岁,听到李嗣源叫他,就丢下手中的积木,爬起来,摇摇摆摆走过来,奶声奶气地叫“爹~”
“你抱抱他!”李嗣源对林从说。
林从抱起李从益,李从益完全不知道什么事,还在开心地揽着林从脖子吐着泡泡。
李嗣源看着林从,眼中含着期望。
林从看着怀里的李从益,知道他后爹这是在托孤,虽然很不想和李从益有牵连,可想到他后爹这些年对他的爱护和疼爱,看着他爹期盼的眼神,好在他后爹只是让他拉一把,林从叹了一口气,“爹,您放心。”
李嗣源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
第二天,李嗣源下旨,册封李从厚为太子,然后随后又下了一道旨,册封林从,为秦国公。
林从吓了一跳,不过想到昨天他后爹说的,八成是给他照顾四皇子的补偿。
不过林从很快就没时间纠结这个,因为他后爹当天精神特别好,不仅多吃了一碗饭,还把皇后叫来,和皇后说了半天的话。
王氏和林从被李嗣源突然精神吓了一跳,生怕是回光返照。
结果等晚上,林从和王氏就担忧成真了,李嗣源陷入了昏迷。
王氏、林从和御医怎么叫,李嗣源都没有再醒过来。
三天后,李嗣源在宫中阖然长逝。
而李从厚,在李嗣源去世的第二天,才跟着孟汉琼,匆匆赶到京城。
第123章 王氏要升级太妃了~
兴圣宫
往日热热闹闹的宫殿, 今日一片素白,殿正中央,停着一个巨大的棺椁, 而棺椁前面, 一片白压压的人。
人群最前面,曹皇后和王淑妃扒着棺椁哭得不能自已, 后面张婕妤,秦才人, 也各自抱着四皇子和小公主哭得死去活来。
后面跪着李从珂、石敬瑭、赵延寿、林从和李宁李平, 也哭得泪人一般, 尤其李从珂和石敬瑭、赵延寿、林从,真比死了亲爹还伤心。
纵观历朝历代, 大概也没像现在, 后宫和儿子女儿养子女婿哭得这么真心的了。
对于所有人, 虽然李嗣源这毛病那毛病,可对于家人,李嗣源是真的撑起一片天。
有李嗣源, 众人知道自己无论干什么, 都会安心, 就例如石敬瑭和赵延寿, 两人在藩镇, 有岳父在, 就完全不用担心朝中。
如今李嗣源一去, 众人怎么能不哭。
除了这些人, 跪在火盆前,烧着纸的李从厚,刚刚在灵前继位的新帝, 也哭得甚是伤心。
李从厚平素就比较孝顺,李嗣源骤然离世,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怎么可能不伤心,而且除此之外,因为李嗣源去世后他才赶到,李嗣源手中的人脉和一些东西李从厚都没接收到。
李从厚虽然刚登基,还在守孝,就已经感觉到处处被辖制。
如此,李从厚又怎么会不哭。
所以,整个灵堂,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皇子公主,无论是亲生的,还是不是亲生的,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婿,都哭成了一团。
而随着李嗣源的骤然离世,许多问题,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
淑妃宫
林从扶着王氏,把王氏扶到榻上,然后在王氏面前蹲下。
“娘,您要节哀,您再这么哭,会哭瞎眼的。”
王氏眼泪止不住流,“你爹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留下咱们娘俩,这可怎么过啊!”
“娘,儿子已经长大了,以后,就由儿子来奉养您。”林从握着王氏的手说。
“我的儿啊!”王氏一把抱住林从,痛哭,“你小小年纪,怎么担起这个担子。”
林从拍拍他娘的背,让他娘把委屈担忧都哭出来。
良久,王氏才擦擦眼泪,握着林从的手,“如今就剩下咱们娘俩了,娘也不会拖你后腿的,以后咱们娘俩关起门自己过。”
林从点点头,“还有小公主和秦才人,咱们以后关起门在后宫过日子,前朝的事,咱们少掺合。”
王氏听了疑惑,“林儿,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从看看周围,小声说:“李从厚和两个枢密使斗起来了。”
王氏忙问:“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守孝的时间,两个枢密使趁着李从厚在兴圣宫守孝,还没亲政,把李从厚从汴京带来的那些亲随,全封官外放了。”
王氏听了皱眉,李从厚从汴京来,因为知道是进京继位的,所以不仅把王妃孩子都带来了,还把自己在汴京时的属臣也都带来了。
李从厚身为亲王,又节制藩镇,有自己属臣,文官有长史、掌书记、行军司马,武将有偏将、牙将、押军……林林总总算起来,得二三十人。
这些人本来应该跟着李从厚的登基飞黄腾达,可如今都被封了官外放,那岂不是李从厚身边不剩什么心腹了。
“两个枢密使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王氏有些不悦。
林从点点头,“此次李从厚登基,两个枢密使自觉是他们平叛了秦王之乱,李从厚才登基的,自觉有了拥立之功,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李从厚守完孝,亲政后,势必更信任自己带来的人,昔日李存勖登基,用的是自己亲信郭崇韬为枢密使,爹爹登基,用的是自己亲信安重诲为枢密使,他们如果不先下手为强,让位的就是他们。”
王氏听了叹了一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旧臣不愿让,新臣想上位……”
“所以这事是李从厚和两个枢密使的自己的事,娘千万别掺合进去。”
王氏点点头,“之前我虽然和两个枢密使连过手,可也不过是互利互惠,而从厚又是你爹的儿子,这事我帮谁都不对,况且,你爹现在死了,娘不过是个过气的宠妃,也没能力再插手了。”
林从听了,忙说:“娘说什么丧气话,咱们不插手,只是咱们看不上他们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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