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谢董事长的头衔着实很多,她是花仙子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是中西义赈会的常任理事,是海宁各马路总商会的副会长,是中华妇救会的理事之一……
在暴雨一样的掌声里,谢董事长步伐从容地走上台,脸上的神情温和、平定、庄重。
她缓步走到麦克风前,以一种温和而沉定的语调,向大家讲起西北瘟灾、旱灾、雪灾的情况,讲她作为中西义赈会的理事,在各省奔波筹款,遇到的感动她的人和事。
她讲西北的各种灾害,不是声泪俱下,捶胸顿足,而是冷静地罗列一些数字。
那里感染鼠疫的人有多少,医护人员有多少,协助抗疫的警察、民夫、消毒工、埋尸工又有多少,医疗资源有多少,死亡数目现在是多少……
谢董事长还跟大家讲,在前半年的旱灾中,西北地区有多少庄稼歉收,多少农民沦为饥民乞丐;而后半年的瘟灾雪灾,又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这其中又有多少儿童、妇女、老人……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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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珍卿展口舌书法
◎珍卿当然受宠若惊,也不问给多少稿费,兴匆匆地答应了。施先生说,付梓之前,或许会有修改,看她同不……◎
上回讲到, 谢董事长作了拍卖会前的致词。
她在讲话中罗列了许多数字,又说了些感恩共勉的话,她就很克制地结束谈话, 似乎不欲使气氛太沉重。
这点到为止的发言,确实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但这种反响, 没珍卿想象中的多。
其实, 有不少来宾都安然稳坐, 没有太大的反应。
珍卿却受到极大震动, 她从谢董事长罗列的数字里,感受到动荡年代的下层人民的痛苦□□。
谢董事长说在整个西北,因各种灾害死亡的人数, 已经达到二十万,而这个数字还在攀升。
对比后世的各种大灾害,这个数字大得让人惊异, 真是难以放在一起对比。
这次慈善拍卖会, 她也捐了不少首饰, 好的坏的掺在一起,也有十件首饰。
她的师长亲友送的首饰和文房用品, 就属李师父、李师娘给的最贵重。
珍卿挑来选去, 找到李师傅给她的一方古董歙砚,虽是恩师所赠, 但她不太经常用, 咬着牙把它捐了。
珍卿自然也听说过, 此时的政府军队贪污成风, 很多地方的腐败, 都是塌方式的塌方。
她一方面想多捐一点, 一方面又患得患失的,怕捐的东西太多,到时候反倒落到那些蛀虫手里。
所以只稍微捐了一点东西,这一点微薄的爱心,也不知道能否救下一些人命。
灾情糟糕到这种地步,西北的军/政府责无旁贷。
可是她在报纸上只能看到,军/政府消极应对灾情,处处推卸责任,置民众生死于不顾。
蓦然间,珍卿感到胸中起了战栗,她既感觉自己的渺小,也感到这时代的可怕。
她意外投生到这时代,幸运地托身在有产阶级,衣食无忧地长大。
她能为这时代做些什么?她能为这些犬马一样活着,猪狗一样死去的人,做些什么呢?
就算散尽她的私财,她又能救活几个人?她也有责任要尽,也想过安稳的日子啊。
今天是拍卖会的头一天,前面的拍品都是小打小闹。
珍卿捐的首饰很快就开始喊价了,五件首饰加在一起,卖了不到三百块。这还是竞拍这种形式,让拍品价钱虚高的缘故。
她捐的古董歙砚,倒还没拿出来拍,肯定要放到后面两天的。
拍卖会进行两个小时,今天的拍品就算拍完了。
然后就是休息娱乐时间,大家吃吃喝喝,跳舞唱歌,还真都挺嗨皮的。
吃喝玩乐的时间,比拍卖的时间还长。
今天的拍卖会,谢公馆全数人员出动,连杜教授这种书生,也出来帮着撑场面了。
谢董事长跟她前三个儿女,那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满场地跟人谈笑风生,让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姐和钱家两位表姐,都是年轻貌美的可人儿,也都算是谢公馆的人。
她们身边几乎没空过,青年才俊一拨拨地来上来攀谈,有的是人上赶着献殷勤。
吴大嫂也跟相熟的太太小姐,自在地寒暄谈笑着,应付这种场面算是轻车熟路。
珍卿主要跟着谢董事长,做一个得体的背景板。
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就大大方方地跟人问好,受了客人的夸奖,就得体谦逊地答谢一下。
如果需要她多说点话,她也鼓动巧舌,落落大方地应对两句。
不少人都夸奖珍卿,说不愧是名门淑媛,谈吐温雅,见地不凡。同时夸谢董事长巾帼不让须眉,个个儿女都是人中龙凤啊,布拉布拉布拉。
人们说笑玩闹着,也要开始吃晚饭了。
今天吃的饭是自助餐,自助餐对不少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招待形式,很多嘉宾看着真新奇得很。
陆三哥特意吩咐了,叫乔秘书照顾好珍卿。
乔秘书给珍卿取东西吃,她就坐到不起眼的角落,一边慢悠悠吃东西,一边观察这里的人们。
观察了一会儿,她就发现杜远堂两口子,竟然也在这场子里。
倒也是了,这慈善拍卖会汇聚全城名流,正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杜远堂是她的侄子,是杜教授的侄孙,想得到一张帖子,还是有办法的。
珍卿不太想跟他们遇见,她赶紧穿了外套,盛了一碗热汤,跟乔秘书说了一声,她就端着汤碗跑到露台外面去了。
这酒店的露台真大,视野也非常不错。不过天气太阴寒,除了珍卿,没人出来吹冷风。
珍卿把热汤喝冷了,就放在桌上不喝了。
她紧紧帽子上的带子,趴在栏杆上往外看,今天来的达官贵人很多,酒店前面停了许多汽车。
现在才五点多钟,天就朦胧黑下来了。
远处马路上的景象,已经看得很模糊。
她听见汽车驶动和鸣笛的声音,还有黄包车的铃铛远近响个不停。
那些黄包车夫来来去去,还在路上忙碌地跑生活……
珍卿瞎看了一会儿,忽见楼下近处停车的地方,一个人晃晃荡荡走着,走到院中一辆车背后,鬼鬼祟祟不晓得在做什么。
珍卿正大睁着眼,想在灰蒙蒙的光线里,看清这厮在做什么勾当。
就听见那人吹起口哨,紧接着响起隐约的水声,哗啦哗啦还挺流畅的。
珍卿立时头皮一炸,心里暗骂一声“狗B”,竟然又遇到个随地大小便的货。
她正惊得要倒退,忽被一只手挡在眼前,一个清润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别看”。
然后她的右手,就被握在一只宽阔干燥的大手里,她就像一片云一样,被轻飘飘地带到室内。
回到大厅之后,眼前一时间光芒大盛,她面前的陆三哥,仿若就在万丈光芒的中心,耀眼得让人不能迎视。
陆浩云看她似乎惊魂未定,给她找个座位坐下。
他微微弯身,拍拍她的脑袋,说:“小五,我让人给你拿杯热水来,你乖乖坐着别动。”
珍卿迷迷糊糊地点头。
陆三哥叫侍应生,给她送了一杯热水,他又被人叫走了。
珍卿抱着热水杯,看陆三哥轻车熟路地与人应酬,时而谦逊言谈,时而侧耳倾听,真是浊世佳公子啊。
想她在杜家庄的私塾上学,往返路上常见人怼着墙角尿尿,不过心里骂几句,就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捂着她的眼睛,这么温柔地说“别看”。
珍卿在想,陆三哥大他九岁,她至少有两年才算成年。
那时候三哥都快三十了。
在这个三十来岁都能当爷爷的年头,陆三哥这么好的条件,爱慕她的小姐贵妇,多如过江之鲫,他会愿意等个黄毛丫头吗?
再者说了,他身上还有一桩婚事,稀里糊涂的,到现在还没退干净呢。
珍卿狠狠捶了两下胸口,有句话咋养说的:你的温油,让俺心碎。
陆三哥无意间回头,看见小妹莫名捶打胸口,不知为何就想发笑。
陆三哥身边的客人,问他在笑什么,他笑着给圆过去了。
忽又见杜教授,兴匆匆过来拉住珍卿,神采飞扬地跟她说着什么,然后,他就把珍卿给拉走了。
珍卿被喜滋滋的杜教授,拉着向东面走过去,没两分钟,就走到一大群正在吃喝的人前面。
杜教授挺胸抬头地,跟那两桌子人介绍说:“诸位,这就是小女珍卿。”
就见这两桌子七八个人,十几只眼睛刷刷刷地,都看向珍卿身上。
然后又很莫名其妙地,这几个人看着珍卿哄笑起来。
珍卿真是摸不着头脑,这帮人看着像是文人学者,为什么都对着她笑呢?
难不成家里都有儿子,替儿子们相看她来啦?
就见一个头白胡子白的老头儿——他穿着松花绿的绸袍子,外面罩着黑缎面的马褂儿——他抓着珍卿肩膀,歪头笑着问她:
“你怎么说你爸爸是妖精?”
这老头儿此话一问出来,其他人不免又哄笑起来。
珍卿不由瞅向杜教授,这嘴可真够长的,啥话儿都往外面散播。
那先说话的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问珍卿:
“你爸爸挂个篆书对联,你就说他是妖精,那你可不知道,老夫的家里,处处都是篆书的遗迹。
“依你的推议,我是不是也成了老妖精?我的家也是妖精的老巢了。”
说着,他跟着一众友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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