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74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陆三哥心想,这张脸的主人,睡过坟地而夷然不惧。

  虽然他早就知道,她不像看起来那么温顺。可她总在刷新他对她的印象,叫他总不能完全认识他。这种感觉叫人不晓得怎么形容。

  金妈过来悄声说,一位姓蒋的先生打电话,说是关于二小姐的事。

  陆三哥握着珍卿的手,起身在她额头上轻吻,杜太爷看得目?欲裂:他往谁脑袋上乱亲呢,她长个脑袋是叫你胡亲的吗?

  但杜太爷不及说点什么,陆三哥匆忙下楼接电话。

  杜太爷不知道一句话,叫活得久了啥事都能见到,不过他现在正是这样的感觉。有人当众“非礼”他孙女,按说他应该生气。

  可想一想,登徒子亲的是自己老婆,好像也争不出个一二三。

  杜太爷怅惘而纠结,在房里来回溜达不吭声,一向温婉的杜教授还在发急追问:“你说呐,是给她打多狠,她才离家出走嘞!”

  杜太爷与儿子有心结,之前都默契地回避着,才没闹出什么风波来。

  今天难得见这一回,杜太爷心里觉得好寻常,没啥特别的情绪反应,父子之情被时间消磨,比较有限。

  杜太爷冷哼讥笑:

  “还有脸问?!你早干啥嘞,你亲闺女,十几年不闻不问,心狠呐,心比我狠呐。”

  说着他打量杜教授,很不满意地说:“你有啥好追究嘞,我还不晓得你,你给自家吃这肥,你看珍卿瘦成啥样?!还有脸问!”

  杜教授闻言理亏,讷讷地不说话了。

  看他丢了魂似的,杜太爷又愤愤了:

  “你给她三表叔的信,叫她看见了,你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以后啥也不管她,妮看了信哭成那样。我一小给她带大,少见她哭……”

  杜太爷想起那情景,忍不住抹了眼泪,觉得人一老眼泪窝窝浅。杜教授也失魂落魄的。

  睡到晚上八点钟,珍卿饥肠辘辘地醒来,杜教授良心发现,难得愿做个好老爹,看着珍卿吃完饭,还一直守着她说话。

  杜教授追问,珍卿为什么会睡到坟地。

  珍卿回想那一幕幕,看着眼前的杜教授,心情略感复杂。

  人的情感与记忆息息相关,她的记忆片断组成的杜教授,一直是个不负责任的自私鬼,这种印象根深蒂固,导致无论杜教授做什么,她心里还是有芥蒂。

  不过被人嘘寒问暖,总比让人漠然以待的好。

  她大略讲一下睡坟地的因由,杜教授听完很复杂,有点狼狈地低头感叹:“你祖父说,你要是男孩子,是个当将军的好材料。果然不算错!”

  珍卿擦擦嘴,不置可否。她忽然想起来,那时候谢董事长分明怀孕,并且先后怀了两次孕,怎么都没能生下来呢?

  这个疑问她一开始就有,珍卿忽然间很想问他:如果你跟后妈的孩子顺利生下,你还会想着接我来吗?

  她下意识咽回这个问题,从不太敏感的角度说:“爸爸,祖父虽说疼我,也还想着传宗接代。你是不是也想过生个儿子?母亲为什么没生下来呢?”

  杜教授略感怅惘,对着珍卿掩饰性地笑:“娶妻生子,本当顺其自然。没生下来,大约是天命使然,不必强求。有一个女儿,顶人家十个儿子。我从来不在意这个。”

  珍卿回想杜家庄的生活,背地里被人骂作绝户,她并不是全无所感。族里给杜太爷张罗嗣孙,杜太爷一次次回绝后,珍卿也会面对莫名的冷眼欺侮。

  其实世界是很现实的,她越是深入这个世界,就越晓得没那多童话,不过是她比常人幸运些。

  珍卿随意感叹道:“我有时也想,若我是男孩子,大家都省事了。”

  杜教授纳罕道:“你想做个男孩子?”

  珍卿摇摇头说:“随口一说,也没那么想。”。

  杜教授好奇道:“那为什么呢?”

  她珍卿捏着下巴,仔细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不习惯站着尿尿?”

  由女变男,那是从身体到精神的一场革命,她也未见得能习惯跟女人搞对象。

  杜教授哭笑不得,捶了女儿一小拳头。

  站在门外听的陆浩云,好笑不已,未免被人发现偷听,他光明正大地敲门。

  在他的印象里,北方农村的未婚少女,闺训应当是极严的,绝对不许说出这种话。小妹真是过分古灵精怪。

  陆三哥进来之后,杜教授虎视眈眈,防贼似的防着三哥,直到珍卿自己开口,说想跟三哥单独聊天,杜教授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三哥在外面听他们说话,并没听到他们讲睡坟地的事,于是又问了他一遍。

  他听完之后也默然,抱着她说:“我真好奇,你的匡先生,是何方神圣人,把你教得如此与众不同。”

  他把珍卿头发向后捋,若非晓得杜教授在门外,他真想好好地亲吻她,这个又横又悍的小傻瓜!

  晚上谢董事长没过来,一直在医院守着吴二姐。

  吴二姐真是侥幸,柳惜烈造成的伤口达到皮下组织,若进一步伤到气管和血管,后果让人不敢设想。

  柳惜烈现在巡捕房里,之前给陆三哥打电话的,是他在巡捕房的朋友蒋先生,刚才是跟他交流案件情况。

  据说那柳惜烈在巡捕房,辩白说他是太爱吴二姐,失去她的日子太痛苦太难捱,他才变得神智不清,有时候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他说没想把二姐如何,他就是虚张声势,想叫二姐的未婚夫知难而退。

  珍卿问三哥:“柳惜烈君,怎么如此出格?”

  陆三哥摸珍卿额头,温度还是正常的,无奈地讲:

  “二姐跟他分手,他不能接受现实,想方设法纠缠,以为凭着死缠烂打,能叫二姐回心转意。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是病态的占有欲。柳君又是家中嫡长子,自私霸道惯了,在这方面更出格。他总以为一个女性,一时是他的,就该永远是他的。

  “再者,二姐跟他分手之前,他就自作主张把结婚请柬发出。突然分手不结婚,他在亲友父老面前,尊严脸面也全没了。他必然因此受刺激。

  “二姐跟赵先生一起,他不能理智看待,想法误入歧途了。

  “月前,杜叔叔被蜜蜂蜇伤,坊间盛传是柳君打的,他无法自证清白,精神恍惚,治坏了一个病人,被圣玛丽医院除名不说,医疗界也再难有容身之地。他因此更受刺激……”

  珍卿听来心有余悸,之前没觉得柳惜烈情绪不稳,却莫名其妙弄到这地步,可见人心之难测。

  可有一点她也觉费解:“他是念到医学博士的人,照说该很有理智。可你分析他的心境,这个人全无理智可言,自尊要脸面还能理解,就像大哥一样,总觉得嫡子长孙,就该处在特异的地位上。可是在男女关系方在,他的心思,就像是乡下的土狗,一片地方沾上自己的气味,就该永远是他的地盘,这样不挺奇怪的吗?”

  陆三哥看她懵懂之态,心里陡然一热,他用被子紧紧围着她,宽厚的胳膊环着被子。

  他忍不住在她耳边说:“所以,男性与女性的不同,不仅是生理结构上,心性也不尽相同,你跟男性打交道,仅仅推己及人可不够,还要注意分寸……”

  珍卿这样靠着三哥,听他低沉的讲话声,她觉得身上真热乎,心里也泰然,感觉像泡在妈妈的羊水里。也许这样泡上一辈子,都会这么舒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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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混混沌沌的世界

  陆浩云看她闭上眼, 脸蛋红扑扑的,他凑上去轻轻咬一下,留下一个浅淡的齿痕。她似乎已经半入睡, 毫无防备地靠着他睡。

  他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他把身前的小火炉推开, 把她身上的被子剥开, 扶着她平躺到床上, 把被子重新给她盖上。他在她鬓角轻吻一下, 又给她倒了半杯开水。

  明明只隔了一层楼, 却好像就此一去,就要走过千山万水似的。这么叫人恋恋不舍的。

  他已经走到门口,又走回去坐到床沿, 握着她绵软的手,放在手里轻吻一下。李太白诗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这简直没法用理智来推测。

  他又坐了片刻, 听见杜太爷在外头敲门:“浩云, 时辰不早呐, 你叫珍卿歇下吧。”

  陆三哥轻笑一下,有点无奈, 又给珍卿掖掖被角, 回头见杜太爷把门推个缝,沧桑的一颗脑袋, 像照相机镜头似的戳在那, 机警地在捕捉什么镜头似的。

  他轻轻地走出去, 悄声对杜太爷说两个字:“睡啦。”

  杜太爷扬脖子瞅一眼, 把脑袋收到门外头去, 然后没好气地打量三哥, 瓮声瓮气地说:“你拉着妮儿说话,一说说忘了时辰,你记着她是学生嘞。”

  陆三哥老实地应下,杜太爷就不再说下去。

  陆三哥下楼打电话。

  谢董事长跟三哥商量,要不要对柳君赶尽杀绝。谢董事长怕再节外生枝,对吴二姐名誉有妨。但陆三哥认为,最低限度,要叫柳惜烈在海宁不能立足。

  这件事传出去很不利,包括吴大哥在内,大家动用一切人脉资源,想要把事情捂严实。

  结果,各种流言还是满天飞,吴二姐被讲得不堪,职业女性稍微有点成绩,有一起子黑心黑肺的人,总说她是跟人睡觉睡来的。

  还有些小报恶意演绎,把二姐讲成浪□□人的代表。谢董事长因为婚史复杂,有些小报把母女两个放在一起污蔑。谢公馆又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比较可笑的是,柳惜烈的律师说他患有精神疾病,试图让法官轻判或者不判。陆三哥找了最好的律师,正跟对方针锋相对。

  但这种舆论没有持续两天,吴二姐常日与人为善,急公好义,积累下的强大人脉资源,开始给她巨大的支持。

  二姐所在的医生会,以机构的名义,说明二姐的医学素养和职业精神,说明她在临床和理论方面,为医疗事业做出的贡献。

  还有与她交好的同事,讲她日常以医院为家,为了病人十天半月不回家。而出去调研期间,遇事从不畏惧躲懒,总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包括政府官员、红十字会、中西义赈会,还有像龚老先生等德高望重的人,都站出来为二姐说话,证实她人品有多好,胸怀有多大,男女关系上并不乱。

  这样强大的社会支持,甚至不是后妈和三哥操作的,他们是自发地为吴二姐澄清。

  这一场舆论风暴,来得迅猛,去得匆匆。吴二姐的事,很快被其他热点新闻代替。

  谢公馆受震动最大的人,竟然是浑噩度日的陆sì姐。

  从自己的遭遇上面,四姐没意识到“平日不积德,墙倒众人推”;从二姐的境遇上面,她却反而醍醐灌顶了。

  正巧三哥他们的中新绸厂,为了推广绸厂和印染厂的面料,在报刊、电台大做广告,要做一个时装设计征稿活动。

  不论什么样的参赛者,都必须用中新绸厂的面料,来制作参加征选的衣服。从民间征集来的优秀作品,不但能载到中新的厂刊上,优胜者还会获得丰厚的奖金。

  这种推广方式,能让普通百姓熟悉中新面料,并激发他们用中新面料制作服装的兴趣。

  陆sì姐别的不说,审美和品味其实相当不错。除了她后妈曲女士帮忙张罗的,陆sì姐自己选择或作设计的衣裳首饰,都非常地耐端详。

  珍卿觉得,出家不如出工,就怂恿四姐参加中新厂的时装征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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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中新厂的合作伙伴——肖先生和胡先生很周到,每一季都给谢公馆的女人们做时装穿,当然,也有叫她们帮着宣传的意思。

  珍卿衣服多得放不住,有时候也送给朋友们穿。

  赶巧一个休息日,荀学姐送给珍卿一张戏票,说是魏鹤鸣魏老板的《翠屏山》。珍卿挑了件素点的旗袍,打算送给荀学姐。

  荀学姐跟珍卿一照面,就搂住她问她冷不冷,含糊地问她家里人都好吗。

  珍卿小声跟学姐说:“现今抵货运/动又起来,好些街道人满为患,我差点来迟了。”

  荀学姐笑笑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她们的交情也不在乎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