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她竟想也不想坐了起来:“旅帅?”
薛十七郎戛然止步,回头看她:“你……你没睡着?”
杨仪轻轻地揉了揉眼睛:“睡了一觉了,这是什么时辰了?旅帅为何在此?”
薛放白着她道:“你可还能安心睡,我却气的睡不着。”他说了这句,又道:“不是你叫人一而再地去请我么?我以为你有事,就顺路过来看看了。”
杨仪明白过来,刚要下地,薛放道:“不用,我不敢打扰你,你脾气大得很,能给我甩脸子了。”
“先前……确实是我有言语不当之处,”杨仪斟酌着:“可是……”
薛放却突然闪挪了过来:“你向我道歉?那也成,我这人宽宏大度,原谅你了。”
杨仪本来没有道歉,至少不是正式道歉,可见他如此说,倒也罢了。
薛放说完了这句,转头看向杨仪:“那现在……你我都不生气了,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
杨仪给他看的不自在,两人都在榻上,这么靠得很近的坐着,似不太妥当。
她挪了挪腿想要下地,却给薛放一把拦住:“怎么我一说,你就要走?”
“我没有走。”
“那就先回了我的话。”
杨仪叹了口气,只得往床内移了移:“什么话?旅帅请说。”
“你真不是那个……俞星臣说的那个?”
杨仪抱着膝头,把脸转向一侧床壁:“我自问从没有那种以色侍人的本事,也绝不会对任何人曲意逢迎。”
她的声音不高,自有一股毅然决然的骨气。
薛放的眼睛不知为何极亮,他笑道:“若说色嘛,倒也不算很差。就是你这脾气,确实不像是干那种的人……要都跟你这样倔强迂腐又没眼色,早给人打死了。”
杨仪瞪了他一眼,低头咬了咬唇:“旅帅若不信,就算了。就当我是那种人吧。”
薛放转身,却发现她已经靠到了床内去了。
他倾身探臂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把:“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都怪那个王八蛋俞星臣,可惜他跑往郦阳去了,不然我定要先打他一顿,叫他胡言乱语!”
杨仪歪头躲避他五指山似的手,忽然听见说俞星臣去了郦阳,忙问:“什么?他去郦阳做什么?”
薛放道:“才得了津口那边隋子云的传信,说是俞星臣去了他那里,接下来就去郦阳,嬷嬷说,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去郦阳多半是为了曹家那件事,叫提防些。”
杨仪十分惊愕,忙跪了双膝靠近他些:“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重查曹家的……那案子?会不会有碍?”
薛放说道:“这个人十分的阴险狡诈,也许他察觉曹家的案子不太对头,想借机发挥。”
他说着转头,却见杨仪听得十分入神。
薛放皱眉:“罢了,三更半夜,提那个晦气东西做什么?不如早点歇息,明儿咱们也要赶路启程回郦阳了!到时候见了他再说……”
杨仪正等他继续,忽然听他结束话题,也不便说什么。
刚要答应道晚安,薛放却把自己的靴子脱了下来,往地上一扔。
杨仪看呆了,不晓得这是在干什么。
迅雷不及掩耳的,薛放举手,利落地解了自己的腰带扔在地上,又去解戎袍领口的纽子。
杨仪总算反应,急摁住他的手:“你在干什么?”
薛放道:“今儿来的兵马多,还要安置老周的人,地方不够用,这儿宽敞,我在这儿凑合一夜,行不行?”
“这当然……”
杨仪的那个“不行”还没说出口,薛放已经开始脱衣裳:“行就好,你放心,我不打鼾,睡觉也老实的很,从不挥拳蹬腿的,伤不到你,反正都说开了……你又不是那兔儿爷,要你是那个,我还不在这儿呢……”
他打了个哈欠,直眉楞眼地把杨仪往内推了推:“明儿寅时一刻启程赶路,你再不睡,就起不来了。”
杨仪被他随手一搡,生怕被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慌忙向后退,背一直靠上了床内板壁,才惊魂未定的停了。
此时,薛放已经在她身前躺倒,他伸了伸长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长长地吁了口气,十七郎叹道:“从昨儿东奔西走的,多半都在马上,整个人都颠散架了,都是拜你所赐……还是倒着好啊。”
话刚说完,他发现杨仪还坐着,便转头道:“你还杵着做什么?难道不困?”
作者有话说:
17:我的进展飞速!
众吃瓜:是,你单方面获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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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三更君
◎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薛放说躺就躺倒的表现,如此娴熟,就仿佛他已经跟一万个人这么睡过。
可只有十七郎自己知道,他很不习惯跟人同榻而眠,就算亲厚如隋子云跟戚峰,也绝少挤在一起。
今日之所以这样不由分说要跟杨仪挤一张床,不为别的。
他心里也还惦记着先前错听了俞星臣的话,误会她是娈宠的事。
薛放将心比心,当然知道生出这种误会,对一个正常男子而言是何等不可接受。
所以就算杨仪先前甩脸而去,他看似怒不可遏,心里其实却也念念不能放。
正好伺候杨仪的侍从连着去问了两次他在做什么,薛放把这理解为杨仪已经和软示弱。
干完了正事,他便“顺道”溜达过来,也因如此,杨仪才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要修好了。
假如两人之间没有这般误会,薛放也未必肯留宿。
可正因为误解了人家,所以才要留下,显得已经冰释前嫌,而他十分信任杨仪。
其实今夜在马帮的官兵虽多,但也不至于连堂堂旅帅的住所都没有。
薛放只是找了个借口非得跟杨仪“亲近亲近”罢了。
“过来,躺下,”薛放甚是大方地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床铺,大概看出了杨仪的抗拒,“你要真睡不着,咱们就说说话。”
杨仪的脑中疯狂乱转,是该找法子把他赶走,还是索性自己先走。
薛放瞥着杨仪,忽然笑:“你倒成了害羞的小媳妇了。”
杨仪正不知这横空出世的一句又是何意,薛放原地打挺,张手将她一拽,竟硬是把杨仪拉到身旁:“那我就当一回霸王。”
她的头碰在他的肩头,要不是不习惯尖叫,这会儿早耐不住,只能拼命地拿手挡住他:“旅帅!”
薛放一击得手,却并未再趁胜追击。
重新躺倒,他转头看着杨仪:“好好说话就是不听,非得叫人动手,为你好才叫你早点睡,难道我真会欺负你?”
杨仪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见他安安稳稳,并未再动手动脚,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薛放闭上双眼:“我听老周说,你今儿在外头做了不少事?还……弄了个孩子?”
杨仪听到“孩子”,双眼直了直。
垂眸:“是黎渊……有一个曾救过他的恩人,难产,他叫我去催产来着。”
薛放甚感兴趣:“你怎么什么都会?还会给女人接生?”
“不是接生,是催产。”一旦提起医药方面的事,杨仪难得聚精会神:“我用了针灸的法子,侥幸管用。”
薛放摇头。
杨仪忙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薛放说道:“什么是侥幸?侥幸的事儿,是指的十件里办成一件就算是好的了,你呢?”
杨仪这才明白他是在拐弯夸自己,她不由笑了笑,原本蜷缩的手脚也稍微舒展开了些:“学无止境……医术亦是同样,我先前未曾面对过产妇难产……而且生产一事对妇人而言又极是凶险,所以今日能够母子平安,我也很捏了一把汗的。”
薛放连连点头:“说的好,不愧是杨先生。”
杨仪听出他是真心实意夸奖,便有点不好意思:“旅帅不必如此。我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
薛放道:“你的斤两我也知道。”
杨仪疑惑地望着他:“你知道?”
薛放道:“我早说过了,你比豆子还要轻几分呢。”
杨仪不由抿嘴笑了。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把心头的惊慌不安驱散,看看薛放很是安稳并不闹腾,她就也稍微地换了个姿势,只是仍悄悄地向内靠了靠,让两人之间空出一臂的距离来。
她怕这隔阂的太明显了让薛放发现,就偷偷瞥了他一眼。
却见薛放似乎没察觉,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
杨仪于是小心地又往回挪了点,这才停了下来。
薛放依旧眼睛不睁:“对了,云阳康知县的案子,你可知道段家跟康家为何交恶?”
杨仪道:“旅帅知道了?”
薛放哼地笑了声:“说出来倒也可笑,这两家的儿女都多,彼此自也经常往来,那天段家的姑娘去了县衙,康家的那位大公子,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了,竟在姑娘的脸上亲了一下,甚至意图轻薄,段姑娘受惊不轻,回去告知父兄,只说受了欺负,于是才打了起来,若没这件事,就不至于有后面的惨案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杨仪道:“这件事说来不算大,但细想想……兴许段姑娘从小被教的严,自然受不了男人如此轻狂。旅帅难道没听说‘嫂溺,援之以手’?嫂子落了水,小叔子该不该伸手去救,为此还众说纷纭呢。今日的情形虽好些,但有的地方男女之防仍是……段家因为这个而跟康府翻脸,也不是不能想象的。”
薛放哼道:“世风日下,如今的真禽兽假道学多着呢,别的不说,只是我知道的京城内的那些……”说到京城,他突然打住,原来他又想起先前跟杨仪争吵的那个,怕惹她不快。
杨仪却忽然问:“那……旅帅便不喜那些假道学的人了?”
“那是当然。就如俞星臣一般,瞧着最正经不过,事实上背地里捅你一刀也不知道。”反正开了头,她的反应却似平常,薛放也不惧再说错什么了。
杨仪的手搁在腰间,手指轻轻地互相摩挲:“旅帅常说起京城,那不知你在京城内是不是也有认识的姑娘。”
薛放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惊讶:“姑娘?”倒像是不认识“姑娘”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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