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陈献走到他们跟前,笑眯眯地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个男人?”
“那岂不是……”薛放刚要说,又道:“少胡闹,说正经的呢。”
“就是在说正经的啊。”陈献微笑,“不信你问问从之。”
薛放看向杨仪,杨仪只得道:“旅帅忘了?之前的尸首上也发现了精水,那也是个男尸。”
薛放用一种见到鬼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仿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淫/乱诡异之事。
此时,杨仪却不由地也看向陈献,却见陈旅帅依旧笑眯眯地,眼波闪烁。
她轻轻咳嗽了声。
薛放忙看向她,杨仪道:“对了,我来这里还有事想告诉旅帅。”
本来她想说的是那凶手可能是在衙门之中,但如今看来,薛放显然也知道了。
杨仪便说道:“我看过照县这里的尸格,沈仵作的尸格之中,除了对于那几具尸首的记录,还有另外一具。”
陈献道:“莫不是那个……被烧死了的凶嫌?”
“就是此人,虽然说已经面目全非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沈仵作记录上显示,根据牙齿骨骼看来,那人大概颇为年青。”杨仪道:“别的尸首虽被安葬,却不知这具在哪里?”
薛放大感不妙:“你不会又想……”
“要查验?叫我说罢了,”连陈献也说:“就算还在,怕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儿了,本就烧过,又隔了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去看。再说事发后衙门里通查过,并没有无故失踪之人。就算知道了那尸首的特征,大海捞针也是难寻。”
杨仪想了想:“那整个照县呢?有没有记录的失踪未得之人?如果找到名单,再跟尸首特征对比……也许……”
正说到这里,狗叫声从前厅传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往前厅去,却见屠竹牵着豆子跟小甘站在一起,豆子正向着前方吠叫。
厅门处,是萧太康正站着,在他身旁,是王参军跟两个武官。
薛放看了看杨仪,独自走到萧太康跟前,便将方才所说要再挖之前被烧死的尸首查验的话说了,并要照县近来始终之人名单。
萧太康的脸色有点古怪:“还要再查验?”
陈献陪着杨仪走过来:“方才从之发现沈暂身上有些精水,想必他临死之前跟人鬼混过。而跟他鬼混之人,便可能是凶手。”
萧太康瞥向杨仪:“是吗。”
陈献道:“沈家娘子所说,他是卯时出门,从家门到那林子,大概两刻钟左右,这又是个犯案的点儿,只要找到在卯时之时没有人证的人,再跟昨夜萧大人提供的知道你诈死之事的名单合在一起,必有端倪。”
萧太康垂眸:“我看,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吧。”
陈献道:“那萧旅帅莫非有线索?”
萧太康沉吟。
此时,旁边的王参军冷哼了声:“陈旅帅!这是在照县,不是在你鸡鸣县,你说话客气些,什么叫犯案的点儿,早上大家都在睡大觉,或者各忙各的,没有人证的多着呢,你要把我们都当作凶嫌看待?”
旁边一个赵副官也跟着愤愤不平地道:“不错!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如今被当作贼来怀疑,这算什么?何况先前沈暂不是已经畏罪自杀,留了遗言了?这还查什么?我看是你无事生非!故意来刁难人的!”
王参军也说道:“不错,昨夜沈暂才被传来问话,一夜之间他便自缢身亡,可见心虚,又有遗言作证,这案子可以结了!”
他瞪了眼陈献,转身对萧太康道:“旅帅,这案子已无疑点!沈暂常年接触尸首,各地出了事故,立即报知衙门,他也是第一时间便会知情的,如果说他有那种不为人知的癖好,也未可知!在鸡鸣县案发的时候,也没有人看到他在验房……必定是他趁人不注意前去作案。旅帅,速速结案吧,若还闹下去,这照县只怕又要反天了!”
萧太康眉头微锁,终于道:“这些话,未必没有道理。”
他抬眸看向薛放:“十七,你觉着如何。”
薛放错愕,之前他跟萧太康说起沈暂的死,萧旅帅还未曾咬定。
如今居然……这么快改了主意。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薛放。
毕竟他是京畿司负责此案的人,是否结案,如今都在他一句话。
而在这一刻,薛放望着面前的萧太康。
他有一种感觉,此时的萧太康十分陌生,就好像跟先前的那萧师父判若两人。
他那句“十七,你觉着如何”,不像是在询问,而像是在给他答案。
萧太康的意思非常明显,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他想要结案,而且想要薛放同意结案。
不仅仅是薛放看了出来,旁边的陈献也是同感。
陈十九郎不语,只望着薛放。
陈献并不很在意真相是什么,他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而薛放的决定,不管是要继续彻查还是就此结案,他都会毫无异议直接接受,要打就打,要退就退,这就是他该做的。
薛放扫了眼萧太康身后的王参军跟赵副将等人:“如果我说此案尚有疑点,还需要彻查呢。”
萧太康垂着眼皮,却能看见他的眼珠颤了颤。
嘴角微动,萧太康道:“十七,承蒙你叫我一声‘萧师父’,可你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什么。如今,这案子明明已经到了该结的时候,我只求干净利落的结案,我向你保证,从此后,绝不会再有飞尸案出现。你就给我一句话,把这案子了结吧。”
他这一段话中,最让薛放惊心的是那一句——“从此后,绝不会再有飞尸案出现”。
到底是萧太康认定沈仵作是真凶,才做出如此保证?还是他盲目自信就此绝案?
亦或者……他根本心知肚明真凶何人,才能如此笃定。
陈献往杨仪身边走了一步:“从之,你往后些。”
杨仪微怔。
陈献低声道:“萧太康存了歹心了。待会儿若是动手,你……”
杨仪悚然。
陈献还没说完,萧太康道:“陈十九,你在跟从之先生说什么?”
十九郎扬声:“我在跟从之说,叫他小心衙门里狗咬人。”
萧太康道:“这里只有一只狗,便是他带来的,难道会咬主人?”
陈献笑微微道:“有的狗是狗,有的人……就未必是人了。”
话音刚落,王参军怒道:“陈十九,你好放肆,在说什么!”他手按刀柄,便要往前。
萧太康一抬手,竖起的手掌宛若一面凛然令旗。
王参军急忙止步:“旅帅!”
萧太康道:“你们都退下。”
“旅帅!”台阶上的武官们齐齐看向他。
萧太康扫过薛放,又看向陈献:“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是该死的了。不过……我今日却也想试试看,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长江后浪盖前浪。”
薛放道:“萧旅帅,你想干什么?”
萧太康道:“这是照县巡检司,我的衙门,我不能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再折辱。薛参将,你要治罪只管治罪,在此之前我必要教训他!”
陈献哈哈一笑,浑然不惧:“好啊,我也正想找个人松快松快筋骨呢!十七你不要拦着!”
萧太康迈步下台阶:“刀!”
王参军急忙冲进内厅,将他素日用的那把银背大环刀捧了出来,向着萧太康一扔:“旅帅。”
萧太康目不斜视,张手一扬,便将那把刀接了个正着。
哗啦一声,是刀背上的银环出声,那雪亮的大刀锋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杨仪还没来得及反应,萧太康刀锋一掠,对面陈献也正拔刀出鞘!
两道身影交错,铛铛!几声脆响在耳畔炸开。
薛放一边盯着现场,脚下挪动走到杨仪身旁,右臂垂落稍挡着她。
此刻原本站的还算远的屠竹跟小甘飞跑过来,薛放沉声道:“别离了先生左右。”
屠竹应了声“是”,小甘听见“先生”的称呼,不由多看了薛放一眼。
杨仪道:“萧旅帅为何突然动手?”
薛放脸色凝重:“不知。”
其实他心里明白,萧太康如此,是因为被逼急了。
他越是这样情急,却显得心虚。
薛放再一次在心中怀疑:难道……真的是他吗
这个念头跟蚂蚁啃噬似的让他难受。
尤其他发现,萧太康对陈献,竟是步步紧逼,处处杀招,一点不像是对待巡检司同袍那样,他丝毫情面余地都不留,这种架势,简直如同对生死仇敌。
薛放心头一寒:他想干什么?这是想杀了陈献吗?
要是杀了陈献那么……自己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萧太康是要彻底撕破脸?图穷匕见了吗?
屠竹有些紧张:“没想到萧旅帅的身手这样出色。”
萧太康再怎么样也上了年纪,可跟陈献过起招来,简直虎虎生威,竟把陈献压得死死的。
若不是陈献这几年进益非凡,此刻早就重创于他手下了!
连杨仪这个外行都看了出来:“怎么看着,陈旅帅的情形不大妙呢?”
薛放往前走了半步。
此时陈献挥刀一掠,将萧太康压顶的刀锋挡住,间不容发一刻,他向着薛放使了个眼色。
薛放的手微微握紧,止步。
场中那两把刀角力一样,刀锋对刀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细响。
陈献明明处于下风,却竟笑道:“萧旅帅,你果然上了年纪,听说当年你这一刀压下,就算是泰山石也要被劈成两半。”
萧太康冷哼了声:“我今日就教教你们这些没规矩的后辈小子!”
陈献脚尖一踢,地上一块碎石向上飞起。
萧太康闪身,刀锋一掠,铛铛两声,将碎石击飞。
陈十九擦擦鬓边的汗:“教规矩可是要用真本事,方才那点可不够看的。”
萧太康冷笑:“好小子!不愧是长武伯的子孙,算你还有一把硬骨头。”
两人说话间挥刀再战,这一次,萧太康的攻势越发凌厉,就算陈献身法灵活,却仍险象环生,有一次几乎给那刀锋削到脑袋,亏得他闪得快,只把一缕发丝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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