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灵枢躲闪不及。
康儿回头看见,惊喜交加地:“灵枢哥哥!”
灵枢见暴露了行迹,索性不再隐藏。康儿跳起来拉住他:“灵枢哥哥你没有走?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
摸摸她的头,灵枢道:“你怎么在这里?”
“父亲叫我抄写二十四孝,我听见了猫儿叫,就过来看看。灵枢哥哥,你真的没有走吧?”
灵枢点头:“放心,我会看着你的,只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母亲也不能告诉吗?”康儿问。
灵枢道:“不能。你要保密,我才能方便行事。”
康儿认真点点头:“我知道了灵枢哥哥!”
灵枢回头望着那些二十四孝的画轴:“你经常抄这些吗?”
“是啊,父亲说这是孝道典范,让我跟着学呢。”
灵枢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望着她乌溜溜的眼睛,忽然问:“康儿,你知不知道什么陆神官?”
“陆神官?知道啊,”康儿眨眨眼,道:“他是真人教里的神官,之前祖母跟母亲都说他有大神通,能呼风唤雨,还能起死回生,还请过他来我们家里好几次呢……你也知道了?”
灵枢道:“他现在在哪里?”
康儿立刻回答:“就在西街上,你一去就知道了。不用找。”
灵枢对这话半信半疑,毕竟是个孩子,说不明白也是有的。
他只得又叮嘱了康儿几句,让她小心,不要随意往府内其他地方去。
刚要走,又想起来:“康儿,你的那个祖母……是怎么病的?原先又是怎样的人?”
康儿听他问这个,脸上露出几分惆怅之色,说道:“祖母原先很疼我们几个,对我们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跟妹妹弟弟,还常常带我们出去玩儿。后来生了病,就不大爱理会人,父亲也逐渐不叫我们去打扰。”
说到老婆子的病症,康儿略略难过道:“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病症,只记得从祖母病,父亲就一直沉着脸……常常去找陆神官给祖母看病,可祖母的身体时好时歹,前一阵好些了,我跟妹妹还很高兴……”
才说到这里,灵枢听见外头脚步声响,有些轻。
他知道是齐夫人来了,于是忙摆手示意康儿快回去跪着。
康儿倒也机灵,赶紧返回去。
才跪下拿起笔,齐夫人就进了院子。
康儿还有点担心灵枢,抬头看,却早不见了灵枢的踪影。
灵枢躲起来,见齐夫人只是查看康儿抄写的如何,又叮嘱她怎样,料想无碍。
这才离开任家,按照康儿所指示的往西街而去。
此刻任秀才早不见了踪影,灵枢本来打算到了西街再找人询问。
谁知到了西街口,放眼一看,就见有一处二层小楼的门首。
门口处挤着若干人,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黑色的半臂袍子,手中捧着一束香。
灵枢拧眉,依稀瞧见任秀才也在其中。
这些人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不多时就有人招呼他们入内,大概一两刻钟后出来,脸上便差不多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灵枢细看了会儿,任秀才也被叫进去了。
他当然也想进去瞧瞧究竟,但方才看了半天,发现能进那门的,都是身着黑袍的人。
灵枢便拦住一个路人,假装好奇地询问那是何地。
那路人把他打量了会儿,说道:“一看小哥就是外地人,自然不晓得,那是我们县内有名的陆神官的修行道场。至于那些人,都是家里或者有灾或者有疾的……来恳求神官出手禳解的。”
灵枢问:“可灵验吗?”
路人笑道:“若不灵验,怎会有这么多人呢?”
“那……莲花灯又是什么?”
路人才要回答,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个?”
灵枢便撒谎道:“我是听有人说,点了莲花灯就能消灾,不知真假,我打听打听,看看自己要不要也点。”
路人笑道:“这是真的,只要在神官面前点了莲花灯,神官就会替你将灾祸禳解,邪魔不敢侵的,点的越多,越尊贵,就算死了也能飞升天界呢。不过,点灯是要香油钱的,越诚心贡献的香油钱越多,自然越好。”
灵枢忍着心中讶异,向那人道谢。
他思忖片刻,退出了西街,正看到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手中握着一把香匆匆向前走。
灵枢心头一动,闪过去趁人不备,一记手刀将对方打晕。
拿了香,灵枢扶着人到了一处巷落,捡了个箩筐暂且将其罩住。
他换上对方的黑袍,握了香,出了巷子。
日影偏斜,从正中向西移动。
小小的县城里,就在任家宅子的后巷处,几道人影有些焦急地不住徘徊,张望。
这几个都是寻常百姓的装束,但细看脸,其中一人竟是吴校尉。
原来先前吴校尉等出了县城,只是为做给人看,实则又改装换道而回,只为接应灵枢,想看看到底有无异样。
谁知吴校尉重新回城,到达跟灵枢约定的地方会面,却迟迟不见灵枢前来。
从上午等到日影偏斜,乃至眼见黄昏将临。
吴校尉望着寂静的任府门口,总算意识到一个问题,灵枢出事了!
消息送回巡检司的时候,俞星臣正在端王府。
就跟薛放一样,俞星臣被封为端王府咨议参军,自然也要来正式拜见王爷,虽说两个人早就熟悉,但这些繁文缛节必不能免。
中午端王殿下盛情相留俞星臣饮宴,又感慨道:“听闻父皇指了你为王府参军,可知本王心中大慰,之前就每每有亲近之意,如今总算更上一层了。”
俞星臣十分谦逊:“王爷厚爱,臣却愧不敢当。”
端王笑道:“什么不敢当,上次在王府赏花看戏,你所吟的那首牡丹诗,本王叫人裱镶妥当,正悬挂于书房之中,日日可见。”
他见俞星臣惊动,忙抬手示意他不必起身,又道:“唯有一点不足。”
俞星臣便请教哪里不足。
端王笑道:“当时只为叫你尽情展才,才让本王代为执笔的,倒是不如你亲自挥毫留下墨宝,才更相得益彰。”
端王如此深情厚意,俞星臣肃然起身躬谢。
另一边,先前薛放乘车前往宣王府,半路上忽然想起自己竟没带个随从。
不过倒也罢了,也不耐烦再去叫人,且反正他也不需要被前呼后拥跟着。
薛放只低头稍微地把自己的衣袍整了整,觉着不至于失礼。
动作间,望见自己吊在胸前的右手,他摸了摸,感觉还有先前跟杨仪十指相扣的温度,甚至有一丝略带药气的淡香袭入鼻端。
大概是习惯了她身上的味道,便如影随形,这般熨帖。
薛放心里喜欢,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过街心之时,外头隐约有些吵嚷的声响,仿佛是撞伤了人、损了东西之类,有些争执。
薛放起初没有在意。
直到马车放慢了速度经过,他依稀听见了很低的一个说话声。
耳朵动了动,甚至在反应明白之前,薛放掀开车帘看了出去。
他看到在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此刻正被人指指点点,那人却低着头一动不动。
而那身影竟然如斯眼熟!
薛放喝道:“停车。”
车夫一惊,赶忙勒住马儿。
十七郎不等停稳,便一跃而下!
他大步往那边儿走去,此刻,仍有几人围着那道身影,有的骂道:“你是不长眼睛怎么着,眼睁睁往人身上撞?”
另一个道:“年纪轻轻的,看着也还清俊……难不成竟是个无赖?别装哑巴,赶紧赔钱!”
因为见他不出声,那人用力在他肩头推了一把:“听见了没有,别以为不说话就能……”
薛放走过去,一下子攥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猝不及防,顿时惊呼起来:“干、干什么?”
薛放将那人掀翻,自己转身看去。
之前那背对着他、被众人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个青年兀自低着头。
失魂落魄,头发散乱,竟是没看见十七郎。
薛放却呵斥道:“屠竹!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个人,竟然正是被他原先留在沁州的屠竹!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屠竹如梦初醒,慢慢地抬头。
当望见薛放的时候,他吃了一惊:“十、十七爷……”
薛放皱眉:“你不是在沁州吗?”他心中颤动:“难不成是十九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那些围在周围的人见薛放走来,而屠竹也开了口,他们便纷纷道:“这人走路不看道,撞了人,把这许多果子都跌坏了,也不赔钱?”
那个被薛放差点捏坏手腕的道:“什么十七十九爷的?你们撞伤人毁了东西,还敢这么霸道,竟然动手……”
薛放不耐烦:“闭嘴!”
回头看向那人,又扫到地上散落之物,无非是些果子,他对屠竹道:“你有没有钱?”
屠竹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见闯了祸,赶忙去荷包里找出了一些钱:“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钱给你们。”
那些人倒也不是什么讹诈之徒,不过是害怕屠竹弄坏东西耍赖罢了。
见他肯好言好语的赔钱,脸色也都放松:“这就对了嘛,我看着你年纪轻轻也不像是什么无赖……有什么事只管想开些,这大街上不看人就走来走去的,撞到我还是其次,若是撞到马车,吃亏的可是你了。”
薛放没等他说完,拉着屠竹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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