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我知道你绝不会那么主动◎
皇宫。
林琅给皇太后诊过脉,笑道:“娘娘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皇太后原先那骇人的肚子,已经消减的看不出异样,简直跟常人无异,脸色都变得红润。
这些日子,太后的脾气也见好,只觉着身轻体健,心情愉悦,跟先前判若两人。
太后笑看林琅:“你的嘴里就听不到不好的词儿。”
林院首呵呵笑了几声,道:“看样子我在娘娘面前,是失宠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叫人无奈。”
他揣着手,故意叹了口气。
太后跟丹霞看了,都笑了,太后道:“你倒是说明白了,谁是长江的后浪?”
林琅叹道:“还哪里有别人?自然就是让娘娘一见就倾心的杨侍医了。”
“你这个老东西,”太后笑着点头道:“你若说别人,本宫也不服。你要是说杨仪,还当得起,怎么了,被她推倒的前浪,你是心有怨言吗?”
“臣哪里敢?心甘情愿,心甘情愿而已,”林琅摆手,又道:“若是杨侍医,不等她推着,臣自己就先溜溜儿地退了。”
丹霞听他们越说越有趣,不由嗤地笑了。
太后又道:“你只管笑,你没看前浪林大人也胡子一把,还不给他搬个凳子来坐着?别还没给推倒,先给站倒了。”
丹霞忙亲自去搬了个凳子来:“林院首请坐。也别太自谦了,娘娘只是同你说笑呢。”
林琅道:“我岂不知,也正知道娘娘不拘小节,才肯跟娘娘说笑几句。”
皇太后望着他,忽然也跟着敛笑。
轻声一叹:“这也是难说,杨仪倒好,就是有些太不安分了,先前突然间就被皇上派去了海州,这刚回来,连本宫的面儿还没见着,忽地又去了甑县……你说一个小小的女子,身子骨又弱弱的,她怎么就那么能跑呢?”
林琅道:“娘娘,我可又要斗胆纠正了,杨侍医可不是什么小小的女子,她可是您中意的人,皇上亲封的太医。自然是比平常人不同……比如海州这次,多亏了皇上慧眼派了她去,不然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感慨:“你当然也听说了,海州这次的倭寇闹的很凶,这次巡检司去的人,除了个俞星臣,多半都挂着彩回来的,连那个薛十七……也几乎断了胳膊,若不是杨仪跟着,唉,可是损兵折将,就算赢,也是一个惨胜。”
林琅跟着点头。
太后忖度道:“原先将士出征,队伍之中都会有军医随行,专为救死扶伤,现在看来,杨仪确实去的对。她就是那个起死回生的军医大夫。”
林琅不由欠身应承:“娘娘所言极是。”
太后吃了口茶:“就是多日不见,还真怪挂念她的……也不知她怎样了,那一把小身子骨,跟着些男人出生入死,又见惯那些血肉横飞,啧,本宫只是想想就受不住了,真真难为了她,只盼她安然无恙罢了。”
林琅道:“想必俞巡检跟薛小侯爷也会照看着吧……”
“哼,指望那些男人?”皇太后先哼了声,忽然想起来:“哦,杨家是要跟薛家定亲的……我差点忘了,不过那个薛放,性子也怪的很,又是个暴脾气,这杨仪是真看上了他呢,还是家里做主……我倒也没得空当面问问。”
丹霞在旁抿嘴一笑。林琅忙笑道:“人家是两情相悦的,娘娘又操心了。”
“是吗?”皇太后琢磨了片刻:“我只是不想杨仪受了委屈罢了,她从小身不由己的……若在这上头还要被人摆布,那也怪可怜见的,本宫当然得替她做主。”
林琅道:“若真委屈,上次去海州也罢了,这次听说,是跟小侯爷一块儿同行去的甑县呢。可见是‘夫唱妇随’了。”
皇太后笑啐了声:“人家还没成亲,八字没一撇,你少先说这些话,传出去,外头的人有什么好的说呢。”
林琅轻轻地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臣自罚。”
说到这,太后皱眉:“昨儿我隐约听说,甑县那里有个什么人,之前是在京城里的,你可知道不呢?”
林琅道:“臣略有耳闻,据说是先前在钦天监呆过的陆真人。”
皇太后已经敛了笑,正色问:“甑县的案子跟他有关吗?”
宫内行走的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何况林琅是太医院的院首。
“臣隐约听说,是跟他有一点子关联,据说是那犯案的人,曾去求教过他之类的话。”
太后颔首:“若只是求教的话,那想必关联不大。应该也没有大碍。”
这时侯一个太监走到门口,小宫女过去,听了几句话,回来告诉了丹霞。
太后问道:“怎么了?”
丹霞回答:“永庆公主府的小公爷奉召进宫,正在政明殿面见皇上。”
太后笑了两声:“是兰儿啊,也是好久没见着他了。”
林琅在旁道:“这小公爷也是打小体弱多病,故而不常在人前露面。连我们太医院去的人,也都多是隔着帘子诊脉,很少见到小爷呢。”
皇太后若有所思:“提到这个我又要说你,从兰儿小到现在,也看了十几年了,竟一直都是那样,他那身体也没见太好,你还有脸在这里抱怨。”
林琅吐舌:“臣哪里是抱怨,不过是随着娘娘多说了一句,也是担心小公爷的话。”
太后话锋一转:“今儿他既然进宫来了,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我还打算着若还那么着,就叫杨仪去给看看呢。”
丹霞在旁道:“娘娘又为小辈儿操心了,先前长公主进宫,您还说要叫她找杨侍医……这回子又这么说,您只管是好意,可别叫长公主心里不受用。”
皇太后转念一想:“倒也罢。”
林琅赞说:“太后就是太过慈爱仁怜,当长辈的,多半都是如此。”
皇太后哼道:“这心思,自然只有你这年纪的才明白。”
政明殿。
皇帝本正召见驸马府内的小公爷,忽见太监前来报信。
魏明出门,听完禀告,脸色微变,摆手命人退下。
皇帝瞥见了,便对小公爷道:“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去太后、皇后那边转转吧……对了,还有紫敏,昨儿听说你要来,一直吵嚷不停。”
小公爷躬身应答,缓缓退出。
魏明才上前,悄悄向皇帝低语了几句。
皇帝皱眉:“什么,死了?”
魏明道:“说是在车内,被不知哪里射来的冷箭……一箭穿心。如今褚统领已经把尸首运回……”
“混账!朕要一具死尸做什么!”皇帝突然暴怒,急怒攻心,手拢着唇咳嗽起来。
魏公公忙上前给他捶背:“您消消气,别因为这个先又积了气在心里。”
“死了,死了……”皇帝喃喃数句,却又道:“快,快传褚鸿,对了,还有俞星臣……还有薛十七!朕要问话!”
俞星臣跟薛放自然是一时半会儿不能飞回来,褚统领回来的最快。
陆神官的尸首不得进宫,只先安放在巡检司里。
褚鸿急忙入宫面禀。
皇帝见了他,冷冷地问道:“陆默是怎么死的?”
褚鸿低着头,面如死灰:“行到十三里坡,从路边密林中射出一支箭,正中车内神官,抢救不及……”
“是谁杀的,凶手呢。”
“皇上恕罪,”褚鸿道:“事出突然,并没找到凶手的踪迹。”
“朕派你前去是何用意你难道不知道?”
褚鸿道:“皇上是想让臣安然无恙地将陆神官带回来。”
“原来你还知道,那你带回了什么?”
褚鸿伏身:“皇上恕罪。”
皇帝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你别忙,你的罪还有的论……朕只问你,陆默死之前,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有过什么交代不曾?”
褚鸿摇头:“陆神官并无交代。”
皇帝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他没有随身带着什么?他死后,你可检查过他身上?”
褚鸿道:“事出突然,臣不敢怠慢,只一面命人去追踪凶手,一面送信回甑县给俞巡检,自己护送……尸首回京了。”
皇帝的眼角抽了抽,却深深吸气:“尸首在巡检司?”
“是。”
皇帝招手叫魏明来:“去……”低低吩咐了几句,魏公公后退,极快带人出宫。
魏公公去后,皇帝盯着褚鸿,寒声道:“你办事越来越令朕失望!上回刺杀的事情,朕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次本是叫你将功补过,没想到还是这样!可见你不中用!”
褚鸿伏身,一声不响。
皇帝道:“即日起,你就降为副统领,以后也不用你在政明殿当值了。出去领受二十廷杖,走吧!”
褚鸿牙关紧咬:“皇上……”他抬头看向皇帝,“皇上,开恩,还请容许臣……”
皇帝哪里等他说完,喝道:“这已经是看在你伺候这许多年的份上,滚!”
褚鸿低头,半晌,才总算是踉跄起身,后退出殿。
魏公公带人赶到京畿巡检司。
冯旅帅不知何故,正命人将尸首送到验房,幸亏魏明来的及时,赶忙拦阻。
屏退了人,魏明看向陆默。
却见他胸口心脏处,直直地插着一支利箭,刺的极深,几乎只留了一点箭尾在外头。
魏公公忍着惊心,仔仔细细在陆默身上搜查了一番,先是从怀中摸出了那御赐的金牌,魏明放在旁边,又去细查。
掏摸了片刻,总算从陆默的袖子夹层之中,找出一个黄缎锦囊口袋,魏明不敢打开看,手捏着,四四方方。
他怕弄错了,便又再度把陆默从头到脚查了一遍,把他的外裳都脱了下来,一寸一寸地捏过,靴子都检查过了,确认并无其他物件。
谨慎起见,魏明交代冯旅帅,让把陆默的尸首严密看管,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交代过后,他便立刻出门,飞马赶回宫中。
皇帝已经等的不耐烦,魏明一路小跑,回到政明殿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挂了汗。
“如何?”皇帝忙问。
魏明从怀中掏出那个黄缎布带:“除了金牌,只找到这个。不知道……”
皇帝正欲上前接过,忽然又停手,只看向魏明。
魏明会意,忙打开缎袋,却见里间是个黄金雕花的不大的小盒子,沉甸甸。
皇帝下颌微抬。
魏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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