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俞星臣道:“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因为前世,据俞星臣所知,沙狐并没有出现在京城。
至少他对此毫不知情。
可忽然间俞星臣脑中灵光一闪,在巡检司的时候,薛放曾说过,酒楼里那一伙人甚是针对他。
而前世的此刻,薛放人在北境,不在京城……
所以……这一次,难道是薛十七把沙狐引来的?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渊源?
此刻天色不早,灵枢见他们两人沉默,便小声道:“大人,不如去歇会儿吧。很快要天明了。”
俞星臣确实疲惫,但他不想让自己歇着。
蔺汀兰显然也是同样意思。
闲下来,容易出事儿。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明白,俞星臣便随口问道:“对了,付老先生没有回来?”
蔺汀兰道:“他的夫人也害了病,因为他不怕传,就在家里养着。他回家去看了。”
岳屏娘虽病了,但幸而不重,加上晓风在团练营里帮忙,付逍又不怕传,所以屏娘仍是在家里。
俞星臣答应了声,心里仍是思忖沙狐到底躲在哪里。
蔺汀兰道:“那伙人显然在朱大夫的家里躲藏过,所以米粮跟水都吃喝光了。按理说这么天罗地网,总该留下踪迹,毕竟整个南外城都给掉了个个儿,就没有没找过的地方了。”
俞星臣听到最后一句,忽道:“真的没有?”
蔺汀兰道:“当然。不然我这整天不是白走了?”
俞星臣皱眉,想到他这句话又想到他方才提的一件事,微震:“付逍家里找过没有?”
蔺汀兰怔住。
目光相对,蔺汀兰双眼慢慢睁大:“你是说……”
俞星臣已经懂了:“快去!”
付逍是团练营的人,那些乡勇甲首、保长里长等,哪个不认识。岳屏娘自己在家里养病,大家都知道。
所以……付逍的家中,还真的没有去找过!
这简直是灯下黑。
俞星臣望着蔺汀兰闪身出门的身影,心都跟着揪起,对灵枢道:“走!”
他得亲自去看看,他很想亲眼见一见那传说中的沙狐。
但俞星臣更希望,一切不至于晚了。
作者有话说:
黑鱼:他是北境的薛十七,但比他更聪明
17:忽然不困了,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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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二更二更君
◎九门解禁夜,瓮中捉鳖时◎
夜深,南外城重归了寂静。
付逍并没骑马,步行而回,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几声不知哪里传来的犬吠。
他循声警惕地张望了会儿,犬吠声却又逐渐停了。
付逍一笑:“找了一整天鬼,真是疯魔了。”
上前晃了晃门,他知道屏娘谨慎,虽然已经过了子时,只怕她还担心着自己不肯入睡。
而且夜深了,付逍不想弄些大动静出来,恐怕惊吓到了邻舍们。
付逍本以为屏娘听见动静就会来开门,不料才一晃,门就开了。
他有点诧异,不过又想,兴许是屏娘累了,知道自己晚上会回来,所以故意留了门。
毕竟现在街上都是乡勇跟官兵,而且南外城这里都知道这是他家,不至于有什么宵小敢来胡为。
付逍迈步进门,将院门掩起,放轻了脚步向堂屋走去。
屋内果然亮着灯,不知道方才自己进门的时候屏娘听见了没有。
望着那点昏黄的光芒,付逍心中生出一种近乎甜蜜之意。他是个老粗,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壮年到如今,本来以为自己最后的归宿,就是一壶酒醉死在不知哪里。
没想到到老了,竟然还会有这种福气,有个疼爱自己的妻子,有个容纳自己的家。
不管在外头何等的焦心忧虑疲累,一旦看到那点光,付逍便觉着一切都值了。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堂屋门口,刚要推门,只听里间响起一丝轻微的咕咚声。
付逍一怔,笑说:“屏娘,你没睡着?还是我把你吵醒……”
话未说完,便听到闷声的呜咽。
付逍当然听得出来,那确实是屏娘!
电光火石间,付逍忽地想起了一个最为恐怖的可能。
那个念头让他几乎窒息,付逍想也不想,一脚将门踹开!
里屋的油灯光闪了出来,照的堂屋之中的光线极其阴暗,竟比外间还要暗上几分。
付逍几乎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也许是他太过慌张了。
直到他看见一点亮光闪过,屏娘被压在桌边上,嘴边带着血,正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
付逍从没见过屏娘的眼睛睁得那么大,让他一下子几乎分不清她的生死。
他只觉着自己的头发顿时竖了起来,吼了声便冲了入内。
其实早在付逍走到屋门口犹豫的那一瞬间,在他身后的院中,便已经多了两个人影,负责堵住付逍的后路,免得他发现不对立刻逃走。
但他们没想到,付逍并没有想要什么后路。
他毫无犹豫直接冲了进去,因为岳屏娘在里间。
后背被什么重重击落,一口血冲到喉咙边上,付逍死死忍住。
他看清楚,在他前方有两个人,一个揪着岳屏娘的头发,正制着她,另一个坐在桌子的对面。
坐着的那个人,披着薄斗篷,戴着风帽,加上屋内光线阴暗,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而屋内的第三个人,便是藏在门扇后面,给他一击的。
付逍并没有立即倒下,这让屋内的三人都有些讶异。
其实付逍在进门的瞬间就已经察觉有埋伏,但他实在太担心岳屏娘,甚至没有用心去闪避。
他只是一口气径直冲了过去,一点也不耽误。
他只要救岳屏娘。
几乎将碰到屏娘的瞬间,那押着岳屏娘的人把她拽起:“站住!”
付逍并没有理会,直到发现对方用一把很薄的刀刃贴在屏娘的颈间。
岳屏娘被攥着头发,仰头向上,这是一副被迫引颈就戮的样子,只要付逍敢造次,这些人就会像是杀羊羔一样将她割喉。
付逍戛然止步,他立在原地,不能动。
这会儿身后埋伏的那人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付逍的腿弯上,“咔嚓”一声响,像是骨裂!
付逍的右腿失了支撑,向前单膝屈倒。
岳屏娘呜咽了声,试图挣扎,脖颈在刀刃上蹭过,血顺着蔓延而下。
付逍双手撑地,抬头盯着她:“别动!不要动……我没事!”他咬紧牙关,缓缓起身:“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不管如何都可以商议,只别伤她!”
但方才那人的一脚,已经伤到了他的膝盖,付逍身形又一晃,几乎跌倒。
身后那人却并没有因此心生怜悯,反而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匕首。
他狞笑着,向着付逍的后背捅了下去。
就在岳屏娘将晕过去之时,付逍突然挺身而起,紧接着一个旋身,闪电般擒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低呼了声,匕首便自手中坠落。
付逍顺势一把抄起了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冷道:“不想他死就快放了屏娘。”
揪着屏娘的那人无动于衷,目光却看向坐在桌边戴着风帽的那人。
那显然才是主事的人。
“啪,啪。”很轻的两声拍手,是风帽人击掌:“果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这招忍辱含耻,置之死地而后生,颇有当年淮阴侯韩信的风采。”
付逍低吼:“放了屏娘!她是一介女子,有什么你们只管找我!”
那人的声音很淡,很轻,却仿佛是从极寒的荒漠吹过来的:“老将军最好莫要大声,若把人招来,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手底下的那人还要挣扎,付逍一手扭住他的右臂,一边将匕首往他颈间更逼近了些:“别动!不然我就先杀了他。”
目光向后,付逍当然留意到院中埋伏的两人,此刻那两人正慢慢接近,似乎想从后偷袭。
桌边坐着的人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好啊,你杀了他,我们就杀了你妻子,一命换一命,倒也公平。”
付逍手中的那人一震:“胥……”却又戛然止住。
桌边的人微微抬眸,兜帽下两只眼睛闪烁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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