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杨甯觉着肚子又抽了一下:“王爷……”
宣王的脸色却仍是很淡漠,道:“真的有那么舍不得?所以先前,父皇说是他禀告了刺客冲着顾莜而来,你才会那样反应,既然你们不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你还念念不忘?”
杨甯竟有些受不了:“不要说了!”
宣王仔细看着她痛苦的脸色:“这会儿你倒像是个真的人了。”
杨甯抬手捂住了脸,不想让他看自己难堪之态。
宣王也没有再看,而是走开了几步。
沉默片刻,他道:“我在护国寺这些年,唯独弄懂了两个字。”
杨甯慢慢地放手:“是什么?”
“就是……”宣王道:“‘因果’二字。”
杨甯微震,喃喃道:“因果?”
宣王淡声道:“十界迷悟,无非因果,缘生缘灭,便是因起跟果落罢了。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执迷痛苦。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一切艰难或喜乐,不过因果相关,应劫而已。”
他说了这句,却又朦胧一笑:“只是,你此刻的痛苦执迷,亦算是因果的一部分。倒也罢了。”
宣王回身,看杨甯满目茫然,宣王道:“至于顾莜,也是同样。她种下了因,自得其果。你最好不要过于干涉。”
先前几句,乃是佛教之中的因果关系,并宣王自己的感悟。
纵然杨甯聪明,但这会儿一时也无法彻悟。但这一句却凛然明白。
她的眼神利了起来:“王爷是说,母亲落得如此地步,是她自己……”
宣王道:“这个你比我更清楚。扪心自问就是。不必问我。”
杨甯语塞,片刻她道:“那王爷你的因果呢?”
宣王目光涌动,却并未回答。
午后。
小太监来报信,说是皇上开恩,命南衙放人,让御史台跟巡检司联手查办。
杨甯说不清自己是惊还是喜,忙赶去南衙。
她悬着心,生恐自己看到无法承受的场面……之前只是听说过有关南衙的种种,虽觉可怖,但只是别人的故事,跟自己无关,倒也罢了。
哪里想到有朝一日,竟是息息相关!
正等待中,两个太监将顾莜抬了出来。
杨甯只看一眼,差点要昏过去。
南城门外,城郊六里地。
官道上十几匹马儿正奔腾疾驰。
簇拥当中一人,身着锦绣麒麟袍,头戴忠靖冠,玉白的脸上蒙着一块儿帕子,只露出狭长锐利的双眸,正是蔺汀兰。
马蹄踏落,尘土飞扬。
眼见京城在望,蔺汀兰突然放慢了马速。
身后众人不明所以:“小公爷……”
蔺汀兰眯起眼睛,盯着前方小小酒肆之旁。
小树林边儿,一匹通体素练般的白马正闲步吃草,而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闲闲地靠在杨树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目光对视的片刻,蔺汀兰心头竟一顿。
他转头看向身旁众人,一边抬手,仿佛自然而然般将蒙脸的帕子除下。
“你们……先行回京,我随后就至。”
一声令下,众禁卫策马而去。
蔺汀兰暗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马来至那酒肆之前。
他甚至并不下马,而只是半带戒备地问道:“这会儿京内该热闹的很,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放抚了抚白马的脖颈,抬腿走了出来。
他似乎没看出蔺汀兰的敌意,而向着旁侧的酒肆一笑扬首:“聊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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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三更君
◎慧眼如炬,一个盟约◎
这酒肆里没别的客人,小二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两人,盼着他们进来光顾,又不敢贸然招徕。
蔺汀兰诧异于薛放的态度,不知他想干什么。
薛十七却笑道:“怎么了,怕我吃了你?小气吧啦的。”他率先进了那小店内。
小二立刻高兴起来,围着薛放道:“客官,要吃点儿什么?”
薛放道:“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上……有的是银子,我是指那位。”他指了指才在门口下马的蔺汀兰。
小二一看蔺汀兰那身衣袍就知道是京内的贵人,响亮地答应了声:“好嘞!”
赶紧忙前忙后地张罗,其实也没什么好酒菜,只稍微弄得精致干净了些而已。
蔺汀兰满腹疑窦,在薛放对面坐了。
他已经把之前蒙面的帕子摘下,放进了怀中:“我以为是小侯爷请客,怎么……难不成是特意在这里伏击,拦个人请客的?”
薛放尝了一口酒,又放下:“对啊,你就是那个有幸被挑中了的,别太感激我了。”
蔺汀兰因一路疾驰,便喝了半杯茶润喉:“小侯爷到底想怎么样?”
“你是去追踪那颠道士的?”
蔺汀兰目光闪烁:“什么颠道士,我不知道。”
薛放的眼中掠过一点笑意:“哦……就是那个掳走小郡主的‘刺客’,杨仪跟我说……有个人告诉她,那是颠道士。”
蔺汀兰垂眸:“原来这样。我虽然确实是去追踪紫敏,只不过没见过什么道士不道士的。”
“那找到小郡主了?”
稍微沉默,蔺汀兰道:“并没有。”
薛放点头:“那也无妨。”
“为何?”蔺汀兰皱眉问。
“我想,小郡主那个人,是有点儿福运的,多半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蔺汀兰吃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看相算命?”
薛放啐了声:“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有那么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蔺汀兰差点儿忍俊不禁:“你……我可真想不到,你这么会损人,连紫敏那丫头都不放过。”
薛放道:“我夸她呢,怎么说损她?傻点儿不好么?”
蔺汀兰想了想:“嗯,憨傻些许,确实也有好处。”
“这口吻……”薛放道:“像是你聪明绝顶似的。”
蔺汀兰忍不住笑。
薛放给了他一杯酒:“喝吧。我是不能多喝。”仿佛有点遗憾,却偏窃笑的口吻。
“哼。”蔺汀兰并没问他为何不能多喝,因为知道他的回答多半会带着炫耀。
——毕竟有人管着他了。
喝了一口滋味不太美妙的酒,蔺汀兰道:“小侯爷在这里拦路,不会只想问我关于紫敏的下落吧。”
薛放道:“确实还有一件事。”
“请说。”他看似随意地晃着杯中的浊酒。
“我最近听说,你们公主府曾经想向杨家提亲?”
蔺汀兰的手何其稳,此刻却差点把那酒泼出来,重又警觉:“听谁说的?”
“别急,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薛放挑唇:“我去过公主府了,还见过你那个……”
蔺汀兰色变,拧眉看向薛放。
薛放把那夜杨仪去公主府寻蔺汀兰,自己不放心也随着赶去,以及蔺夜兰想要让杨仪杀了他的事告诉了。
蔺汀兰听薛放说完,脸色已经如凝冰雪。
薛放问道:“为什么他说,你恨他?”
蔺汀兰不答,只是把杯中那些并不很好喝的酒一饮而尽。
薛放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说也罢了。横竖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蔺汀兰实在不晓得他到底想干什么:“你拦着我,说东说西,到底有没有事?你若不说,我要赶着回京覆命。”
“你急什么,我这不正要说么。”
蔺汀兰后知后觉,突然发现薛放好像跟平常有点不同。
他虽然仍是举止如常,并无明显异样,但是他素日做事都是直来直去,此刻却跟自己“谈天说地”,这感觉就好像他有一件极为难的事,不敢开口……
蔺汀兰不知自己的“直觉”对不对。
“我想问你一件事,”薛放的声音略沉了几分,果真有些艰于出口:“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在杨仪身边……”
蔺汀兰只听到最后几个字,已经毛骨悚然,差点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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