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樊华不大可能坐她男人的拖拉机过来,那为什么是于敬亭跟着?
借口送他们跟了出去,这么一看,穗子黑线。
于敬亭开车!开汽车!!
她现在去举报,来得及吗?
“厂里的老师傅病了,我代一天班,放心,之前他教过我怎么开。”
“啥时候!我为啥不知道!”穗子炸毛。
“上个礼拜啊,你去学校开会,我学了一下午。”
“!!!”
学了一下午,就敢开汽车上路了?还无照驾驶?
穗子现在就想大义灭亲,找交警举报他。
于敬亭敢开,樊华敢坐,穗子提心吊胆的看着汽车开走,庆幸路上车少,他怎么开都没事。
不过,樊华竟然让于敬亭陪着看病......穗子垂眸。
看来她男人,已经很顺利的打入樊华身边了。
给领导开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儿,这是非常特殊的群体。
虽然职位只是个小司机,但是话语权却不小,还有各种渠道资源。
这年头也有种说法,领导有多大,司机就有多大,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给领导开车的。
于敬亭跟着樊华,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认识更多的人脉。
依照他的能力,很快就会把这些都利用起来。
穗子用了一点时间,在心里默默赞美了她老公,能力出众、头脑灵活、能屈能伸......
愿把世间一切荣光都加在他的身上。
直到他晚上关灯啃她一身牙印前,他都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男人。
王萌萌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正如穗子说的,脑震荡,问题不大。
刚醒来时说了些胡话,几个小时后就恢复正常,只要再留在医院观察一晚就没事了。
王萌萌对着校长就是嘤嘤嘤,对着穗子就是嗷嗷嗷。
她非得坚持,是穗子排挤她,导致她受伤。
“主任,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再怎么样,咱们同事一场,你怎么能这样害我呢?”
王萌萌躺病床上抹眼泪。
病房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侧目。
校长心里乐开了花,明着劝架,实则火上浇油。
“王儿啊,你现在大难不死,得静养,千万别生气伤了身子,有什么事咱们回去说,你可别当着这一屋子人说,好像咱们夜校多不团结似的。”
“我要揭穿她的真面目,校长啊,我太难了。”王萌萌捂着脸哭。
穗子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握着水果刀,不疾不徐地削苹果。
这俩人一唱一和,穗子冷眼旁观。
“你有啥委屈,跟我说说,我虽然是校长,但绝不会偏袒主任。”校长的表情管理失控了。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想到能恶心穗子就乐得不行。
“她联合所有办公室里的人排挤我,是,我就是小小的职工,可咱是光荣的劳动人民,现在已经消除了剥削和压迫了,她级别比我高,就欺负我?”
王萌萌头上缠着纱布,又是拍床单,又是攥拳头。
慷慨激扬煽动情绪,带了一手好节奏。
病房里其他人开始议论纷纷,对着穗子指指点点。
离着穗子近的病床上躺着个老太太,听到这事坐起来,对着穗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这小同志,年纪轻轻,怎么一脑子剥削别人的危险思想?”
“官僚思想要不得!”
王萌萌听到众人讨伐穗子,眼里闪过得意的光,使劲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这造型,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穗子害得家破人亡。
穗子依然不说话,专注削苹果。
“陈儿啊,虽然你是咱们学校的办公室主任,可你这样不团结同事,拉帮结派孤立弱小同事,这可不行啊。”
校长大帽子扣下来,要把穗子彻底打压。
“感谢上级对我的信任,我愿意接受群众的监督,如果我工作中有错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但我怎么记得,她是工作时间跑出去,被冰摔倒的?”
穗子头也不抬,宛若手里的苹果是一颗艺术品,精心雕琢,从容不迫。
“我,我那是被你欺负的没有活路了!校长,是她先欺负我的,我现在浑身都疼,她平日欺负我的时候可多了,一件件我都记得!”
“你头受伤了,还记得?”
“你欺负我的事儿,我一辈子都记得!”
穗子勾起嘴角,那她就不客气了。
“今天晚上八点,是哪位老师教语文课?”
王萌萌静止。
“李老师和哪位老师调课了?”
“赵老师是什么学历?”
“王老师怀孕后期,谁来代课?”
“我现在一周要讲几节英语课?”
“你是学校的前台老师,这些都是你本职工作,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穗子一连串发问,问的王萌萌头晕眼花。
刚刚是装疼,这会是真疼了。
工作的事儿,一问三不知,私人恩怨鸡毛蒜皮记得清清楚楚。
“我撞到头了,我记不得了——再说,这些事,我不信你都记得,你是大主任,你把工作都交代给我们了,你知道个屁?”
穗子削好苹果,完整的一根皮,相当漂亮。
“李老师跟刘老师换了课,赵老师是夜校学历最高的教授,课讲得极好。王老师怀孕后期有三个月的空档,找不到替补老师,可能需要我来顶替到找到老师为止。”
在王萌萌惊诧的表情里,穗子把苹果递给她。
“年轻不是工作不努力的借口,抱着校长叫一百遍哥哥,都不如认真工作一天,校长,你也这么认为吧?”
“王老师教得是俄语,小姑娘你身兼办公室主任还要教英语,俄语也会?”
一道声音插进来,校长和穗子都愣了。
谁在说话?
第236章 作死拦都拦不住
六人间的病房最里面,有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
别的病友都被王萌萌带节奏,“讨伐”穗子,她只是默默倾听。
听到穗子提及夜校,这老太太的眼里闪过兴味,问起了穗子的专业问题。
“陈儿啊,你已经会英语了,怎么可能还会俄语?”校长没抓住重点,还停留在拆穗子台的阶段。
穗子看向老太太,心里闪过无数个问号。
这大娘穿着病号服,看着就是普通老太太,身边没人陪护,挺不起眼的。
可她张嘴就对夜校的事儿了如指掌......
穗子的视线落在老太太床头的保温杯上,看到上面印着的小字后,马上提起精神。
谨慎回答老太太提问,还不忘同情地看了眼校长。
“我中专学过俄语。”
“学校里教的那么浅,给人上课能行?我就没见过英语和俄语能同时说的人。”校长又酸了。
他身为校长,竟然还没手底下的主任风光。
“没见过说明你才疏学浅呀,这位女士的‘哥哥’。”穗子用俄语说道。
校长:???说啥玩意呢,谁给翻译下?
“哈哈哈,你真有趣。”那老太太竟也用俄语回了穗子,俩人相视一笑。
“你就是老赵说的,很有实力的小陈主任。”老太太这句是用汉语说的。
穗子猜她嘴里的老赵就是她刚夸过,学历最高的赵教授。
那这拿着教育局发的杯子的老太太,必然是教育口的人了。
“我一直很仰慕赵教授,他的教学水平让我非常敬佩,我经验还不够多,要多跟前辈虚心学习。”
穗子这番话倒也不是客套,她对真才实学人品贵重的前辈们,都有着一份敬意。
“我们现在的师资力量还是不够,我这样的水平带个扫盲班还行,在往上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所以我也在努力提升自己。”
穗子谦虚的态度,让老太太满意地点头。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咱们教师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尤其是学校的管理层,更应该有这个觉悟。”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看校长,校长不悦,哪儿来个满嘴假大空的老太太?
这里是六人间,校长不认为这老太太是有体面工作的人,谁家体面人住这种病房?
“您说的对极了,给学生一杯水,教师至少有一桶水,可一桶水哪儿够啊?教师就得做源源不断的自来水,不断地充电,才能给国家培养出更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