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这声音让李有财的火灭了一半,是穗子。
他转身,眯着眼睛看穗子,看不太清长相,却发现了不对。
“你头发哪儿去了?!”
短发的穗子让李有财的心一哆嗦,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前世的穗子。
“被于敬亭剪了。”穗子话说一半。
李有财听她软绵绵的声音,马上脑补出穗子被于铁根家暴的画面,身为男人的保护欲一下就起来了。
“于铁根这个莽夫,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李有财手握成拳,满脸的义愤填膺。
穗子低头不说话,只这一个动作,就给李有财无限的遐想空间。
“你放心,有我在,就不能让他欺负了你!”
王翠花正在那跳的来劲儿,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臭不要脸的大苍蝇围着自己儿媳妇,拎着手鼓就蹦跶过来了。
“你要倒霉啊~~~”转神调唱这句,能把人吓死。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有财身上,穗子马上退到婆婆身后,跟倒霉蛋划清界限。
“四婶!你咋还咒上人了?”李有财又怕又气,伸手要把王翠花推走。
王翠花围着他,前前后后的蹦跶,一边蹦一边在他面前敲手鼓,嘴里来回唱着你要倒霉。
穗子庆幸,李有财的眼镜片碎了,他要是能看清,一定能发现自己这会都要笑出声来了。
婆婆没有去演小品,一定是喜剧界重大损失,乐死她了。
村里其他人对王翠花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看到她说李有财要倒霉,窃窃私语。
“的确长了个倒霉样,你看他都被人揍成啥样了?”
“为啥揍他?”
“听说他跟王寡妇纠缠不清的,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在城里也不安分,要不好好的高中老师怎么就做不下去了?”
穗子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还有点惊讶,这是谁提早下手了?
她倒是纠结过要不要散播李有财的事儿,总觉得这么做没什么格调,看来有人跟她想一块去了?
李有财听着大家都在议论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王翠花,还没碰到王翠花的衣服,就见王翠花退后好几步,手还捂着胸。
李有财:????
碰到你了吗,啥反应?
还没等他回过神,衣领就被人从后拽着了。
于敬亭跟拎小鸡似的给他薅起来了。
“你对我娘做什么了?!”
“我没!”李有财有苦说不出。
他是有那个动机,但没下手啊,谁知道四婶怎么还会“乾坤大挪移”?
“老子离老远就看到你跟我媳妇嘀嘀咕咕,又打我妈?”于敬亭把拳头掰的咔咔响。
李有财看到穗子就在边上,想跑还怕丢人,硬着头皮,努力展示他身为男人坚强的一面。
“都是文明人,不能动手的,有话好好说啊。”
“不动手——”于敬亭一腿把他踹出去好远,穗子眼尖地看到他舒坦地长舒一口气,噗嗤乐了。
让他这般“磊落”之人打闷棍,憋屈的不得了吧?
当着面削李有财才是于敬亭的信仰!
“你动什么手?!”李有财趴在地上哼唧,于敬亭过去一脚踩他腰上,神气十足。
“手脚不分了?老子用脚踹,有问题?”
就差对着穗子比个胜利手势了,你看哥哥这造型如何?于敬亭一边踩着李有财,一边对穗子飞眼。
人群里,那个高高圆圆好看的不得了的姑娘,默默地伸出手,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帅呆了。
嘚瑟的男人被表扬了,场面就失控了。
接下来就是叮咣一通打,李有财为了挽回他在穗子心里的形象,手抱着槐树,嘴啃着树皮,任凭于敬亭怎么打都不求饶。
他心中想象自己此刻的形象,必然是桀骜不驯,傲骨不屈的。
不过群众们咋想就不知道了。
王翠花在边上给儿子敲着鼓,嘴里还欠欠的指挥。
“按着节奏来,听着鼓声啊,别瞎打,哎,老仙儿说打不好他以后还得倒霉,你重新来一次吧,注意听节奏!”
众人肃然起敬,不愧是全屯最热心肠的四婶啊,这份为民除害的仗义,真是不得了。
张家的男主人忙低声叮嘱媳妇。
“赶紧给四婶拿几个鹅蛋,人家是为了咱家墙才这么忙活的。”
“不是说不要东西?”女主人有点舍不得,几个鹅蛋攒了多久啊,自己都没吃呢。
“让你去就快点!”男主人看了眼被揍成一坨的李有财,等媳妇进屋才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别以为他不知道,李有财这个软包总跟他媳妇眉来眼去的。
说不定四婶就是看不过去,才过来跟于敬亭演了这么一出,就冲于敬亭这仗义的拳脚,这几个鹅蛋也值了!
李有财抱着树,不知今夕是何年,脑袋都麻了。
颤颤巍巍地朝着穗子的方向看,他这可都是为了她啊,佳人怎么也得感动吧?
抬头,刚好看到穗子乖巧地站在王翠花边上,王翠花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穗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一幕看在李有财眼里,更是认定了,穗子在于家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姑娘必然是受气的很啊。
穗子,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李有财对着穗子暗暗发誓。
其实王翠花是这么对穗子说的:
“以后看到李家绕着走知道吗?谁靠近李有财谁就倒霉,霉气太大,打一顿都消不掉。”
第30章 一把屎一把尿喂大
“说好了帮忙不要东西,多不好意思。”王翠花十分真诚地对着张家夫妻说道。
要不是看到她握着鹅蛋的手青筋都出来了,穗子差点就信了。
婆婆这是非常怕人家把蛋抢回去吧?
王翠花指着墙嘀嘀咕咕又说了几句。
张家夫妻连连点头。
李有财看到这一幕,心咯噔一下。
四婶该不会教唆张家人对自己使坏吧?
穗子看李有财这心虚的嘴脸,扯扯嘴角。
婆婆只是在问张家人,砌墙用了多少钱,李有财心里肯定不那么想。
他自己做过亏心事,看谁都心虚。
穗子趁众人不注意,压低声音对张家男主人说了几句。
“你说的是真的?”张家男主人有点惊讶。
穗子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
“我婆婆也不好直接告诉你,都是乡里乡亲的,她向着谁都不好办,让我给你传个话,你今晚仔细点你家墙,别让小人动了手脚。”
李有财进屋时,他瘫痪的父亲正骂骂咧咧。
“看给老张家嘚瑟的!不就是往他家墙根倒了两桶尿,至于小气的盖砖墙?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破坏咱家风水,弄个墙戳那,炫耀他家有钱?”
李父吃了一辈子软饭,哪儿都软,就这颗恨人有笑人无的心特别硬。
李有财跟张家小媳妇眉来眼去,让人家丈夫发现了,往李家院里吐痰,李有财面上不敢动人家,半夜拎着尿桶往人家墙根灌尿。
张家索性弄个砖墙,眼不见心不烦,对外也觉得磕碜,就说篱笆倒了。
李有财听父亲说破坏风水,脑子里又出现王翠花跟张家人嘀嘀咕咕的画面了,越发笃定这墙里肯定有东西。
村里的说法讲究特别多。
往人家屋后埋剪刀、墙里埋八卦镜、挂面镜子对着邻居家的门,都是希望对方日子越过越惨的手段。
李有财非常信这一套。
李父骂了会张家,注意到儿子脸如猪头肿。
“大财啊,脸咋了?”
“让老于家街溜子打了。”李有财牙根恨得痒痒。
前世为了给穗子报仇,于敬亭把他胳膊上的皮都剥下来了,就因为他在胳膊上纹了穗子的人像。
李有财永远不会忘记,于敬亭一边动手一边冷笑着说他不配。
他不配穗子,于敬亭就配了?
这种心胸狭隘、手段残忍的男人,怎能跟美好的穗子生活在一起?
“你惹呼他干啥?他家祖辈就是胡子,离他远点。”李父一想到于敬亭的糙汉爹,后背冒凉风。
李父年轻时看王翠花漂亮,跑到人家面前勾搭,让于敬亭的爹栓在树上,当着全村人吊打,面子都丢裤裆里了。
“上天准备毁灭一个人时,就注定先让他疯狂!”李有财握紧拳头。
只要穗子认清于铁根残暴真面目,这顿打就值得!
“早晚有天,咱也盖砖墙!”李父透过玻璃看着人家新墙,酸溜溜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