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事情发展到现在,穗子成了孤岛。
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穗子从孙教授家出来,突然觉得特别累。
她随便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下来,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她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其实她是可以理解大家的,如果她没有重生这个外挂,她也会做出跟于敬亭一样的判断。
她的想法对大家来说,太过保守甚至是扫兴的。
她甚至没有办法拿出一个有效的手段,阻止事态的发展,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算时间,敬亭这会应该已经带着婆婆去上货了吧。
眼泪从脸颊划过,被凭空出现的手掌接住。
穗子有些茫然地看着身畔的男人,仿佛在问他怎么会在这。
于敬亭一手接着她的眼泪,一手插兜,看着天空,故作潇洒状。
“哪来这么漂亮的小娘们,你男人呢?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你怎么会在?你不是——?”
“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想去了,别哭了。”
他替她擦掉眼泪,穗子有点不敢置信,他真的为了她,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见她还想说什么,于敬亭从兜里掏出一块粘牙糖,其实就是麦芽糖做的,因为粘度非常大,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用糖粘着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穗子撇嘴,他好凶啊。
“得了,我承认,你那一招虽然旧了点——但还挺管用的。”
其实上不上炕,他是不在乎的。
毕竟除了炕,他还有床,有沙发,有带扶手的椅子——哎,那扶手真是妙,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舍不得让她哭。
虽然于敬亭觉得钱也挺重要的,但惹她生气,赚不赚也没多大意思。
穗子破涕为笑,小口咬着他递过来的糖,是记忆里的味道。
“甜吗?”于敬亭看她笑了,心也舒坦了。
“嗯,你尝尝。”
他低头在她小嘴上亲了下,嗯,真甜。
孙教授不放心穗子,想着穗子刚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便追出来看看。
这一看,当街啃上了。
孙教授眨眨眼,默默地倒退进屋,年轻人可真是......热情如火啊。
小两口这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
穗子本以为于敬亭会问她为什么拦着他,结果他什么也没问。
这样的贴心出现在他这样的男人身上,矛盾又和谐,穗子不得不承认,她是非常吃他这一套。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这家伙趁机提了很多平日里穗子抗拒的“新花样”,穗子头脑一热,全都答应了。
等琢磨过来好像是被套路了,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比起于敬亭的贴心——也可能是别有用心解锁新花样,王翠花的反应显然更强烈一点。
追着穗子问为什么。
穗子离开家的时候,王翠花去街上溜达一圈,刚好看到有一伙人赶着马车,朝着国道方向走。
不就是早市摆摊的熟人?
这一看就是进货去了,王翠花一想别人已经走在了发财的大路上,她家儿子和媳妇还在窝里斗,愁眉不展。
穗子没办法回答婆婆这个问题,只能沉默不语。
王翠花看儿媳妇不说,心火更盛了。
于敬亭一看娘这表情,忙笑嘻嘻地打圆场。
“我给你们讲个好玩的事儿,缓解下心情哈。”
“不听!”王翠花舍不得拿儿媳妇撒气,迁怒儿子。
“这事儿关乎我爸,关乎我媳妇的选择,你不听?”
穗子和王翠花同时被他吸引了注意,尤其是穗子,她的选择,他怎么知道?
“我二大爷倒了大霉了,哈哈哈哈!”于敬亭说道。
王翠花一听这个,也跟着哈哈,不能进货赚钱的痛苦都暂时缓解了,她记恨于水牛惦记刨她男人坟的事儿,听到这家人倒霉心里就痛快。
“快说说,怎么个倒霉法?”
“好像是让人骗了,借了不少钱,现在还不上钱,领着全家躲债去了,屯里人采山时,好像在山洞里见过他们。”
王翠花啧啧两声,这可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天老爷可算是开眼了。
“希望这一家子入冬前把债还上,咱这冬天零下四十多度,冬天躲山洞不得冻死?话说,谁为民除害,把这一家子坑了,啧啧。”
穗子心说为民除害的,不就是您养的好大儿?
“可是,你二大爷倒霉,跟穗子不让咱们进货有啥关系?”王翠花气没了一半,脸上也有笑模样了。
“二大爷倒霉还不是因为冒犯了我爹?那我媳妇也是梦到了我爹,是吧,媳妇?”于敬亭冲穗子挤眼睛。
“呃?”穗子没反应过来。
对穗子这种胆儿小还有良心的人来说,睁眼说瞎话,还是有点难度的。
于敬亭为了怕她穿帮,开启了编故事模式,给王翠花一通忽悠。
说穗子梦到他死去的爹,说是不让继续做了,否则他爹就得找十个八个小老婆,夜夜累到喝虎鞭酒。
穗子嘴角抽了又抽,这编得也太离谱了,谁会信啊?
“反了他了!他要敢找,老娘我就找几个人去他坟头扭秧歌!”王翠花一拍桌子,骂上了。
穗子无语,婆婆还真是......信了啊。
第282章 真是个大孝子
王翠花的软肋就在“亡夫”身上,于敬亭拿着这个软肋,随便那么一忽悠,王翠花就信了。
既然是“亡夫”托梦,那宁可信其有,不让做买卖,那就不做吧。
于敬亭帮穗子蒙混过关了,穗子把他拽到屋里,说悄悄话。
“你这样骗咱娘,等咱找到爹之后,你拿什么跟她解释?”
于敬亭的爹还活着呢,活人托梦什么的,早晚会被拆穿。
“等找到人后,大不了再跟咱娘说,迷信要不得,她不就是个反面教材?”
真是个大孝子。
穗子竟无言以对。
“哎,想也知道,等咱爹找到,我可能要被胖揍一顿......”于敬亭“黯然伤神”。
穗子看了又窝心又愧疚。
都是因为护着她,他才替她扛下了一切。
“敬亭,你对我这样,我还跟你闹脾气,我——”穗子哽咽。
现在于敬亭就是指鹿为马,穗子都会相信。
她压根没细想逻辑问题,未来真把公公找回来,婆婆感谢街溜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胖揍?
他就是故意博同情,趁机占便宜呢。
沉浸在感动里的女人,智商早就下线了。
穗子毫无保留的星星眼,让不怀好意的街溜子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但很快,邪恶的念头战胜了指甲盖大小的良心。
于敬亭清清嗓子。
“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吹给你听啊。”
穗子略迟疑,那丧不拉几的唢呐,她是真不想听。
但想到于敬亭为了她,做出了这么多牺牲,心一横,来吧!
她和肚子里的俩娃能扛得住这难听的旋律,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
穗子俨然是太低估了于敬亭脸皮的厚度。
她以为他只是想让她来个“唢呐赏鉴”。
想不到,人家这还是连环计。
一曲罢了,于敬亭放下唢呐。
“听出来这是什么曲儿了?”
“采,采蘑菇的小姑娘?”穗子还沉浸在那悲伤的旋律里不能自拔。
好好一首儿歌,被唢呐吹出来,意境就变了。
感觉小姑娘采了红伞伞白杆杆的毒蘑菇,吃了以后全家躺板板。
“嗯,好听不?”
“呃......”穗子迟疑,老实姑娘,真的不擅长说谎呢。
“说不好听就证明你没从中领悟真谛,哥哥决定每天早晚都单独给你演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