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老家的人都拿异样眼神看她,她走哪儿都有人骂她,她爸也让她去死,待不下去又不甘心死,就从老家跑出来,一路要饭到了关外。
如果不是遇到穗子收留她,她可能就要去洗头房,做除了不洗头什么都做的那种女人了。
因为这份知遇之恩,她对穗子特别好,在危险来临时给穗子挡刀,全是因为穗子是带给她新生的人。
这段历史二丫就说过一次,穗子当时也喝了不少酒,只有女人最理解女人的痛,俩人抱在一起哭,酒醒后谁也没再提过。
穗子刚重生马上就来小学教书,就是想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二丫改写历史,真让她找到了,很巧,跟她小姑子在一个班。
只是二丫的状态让穗子有些担忧,不知道是不是来晚了。
二丫是喝多了才说的,信息含糊不全,细节也没说,穗子只知道是小学时出的事,但具体是哪一年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接近二丫,就是想看看二丫身边有什么人可疑。
前世她只能抱着二丫哭,但今生,她说什么也得护着妹妹,她想让那些欺负过好人的坏人哭。
这世界上,最该哭最该死的,就不该是好人。
于敬亭一说不安全,穗子的心马上提起来。
“屯里最近有什么危险吗?”会不会跟二丫当年的事有关呢?
于敬亭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对穗子说。
“咱娘今儿去苑家屯,说是有户人家小闺女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吓到了,让她过去跳跳帮着收魂,咱娘过去一看就知道,那小闺女肯定是遇到坏人了,身上全都是伤。”
“啊?!”穗子惊呼,捂着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没说出去吧?”
“你也太小看你男人了。说出去那家闺女还活的了?”
他平时是混了点,但这种缺了大德的事是不会做的。
受害者无辜,但村里人未必那么想。
出事后不敢声张,只能找个跳大神的过来驱赶晦气。
王翠花的出马仙是假的,人是真精。
看的多了,去了一看就知道咋回事,这种事处理不好,受害者想不开喝药都是常有的,王翠花知道那家人不敢见官,只能安抚一番好死不如赖活着,回来偷偷叮嘱于敬亭。
这些天让他接送穗子和姣姣,对外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不要让外人知道,流言蜚语害死人。
“你能不能抓到这个恶人?”穗子听他说那个小闺女比姣姣大不了几岁,气得浑身发抖。
不去抓恶人,却流言伤害无辜的受害者,这愚昧的风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她现在严重怀疑,害小孩的,很可能就是前世伤害过二丫的人,不,是牲口才是。
人是不该对孩子出手的,只有牲口才会。
“我倒是想抓。”于敬亭没有好气地念了句植物。
“你怎么看待这些被欺负的姑娘?”穗子问。
“看姑娘干嘛?这难道不是那些管不住裤腰带的王八羔子的错?让老子知道是谁,呵呵。”
裤裆浇汽油,就不能让这些丢老爷们脸的王八羔子好过了。
穗子肃然起敬。
“你这样看我干嘛?”于敬亭看不懂穗子的眼神,以为她是怀疑自己,脸骤然变冷。
这村里看似一片太平,从没有人在明面上提起过这些。
但这种事,的确不是头一回。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类似传闻,可受害人的家属不会站出来承认,更没人报警,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每到有这种似真似假的流言出来时,各屯的街溜子就会被拉出来,挨个的当做嫌疑犯。
于敬亭作为街溜子之首、各屯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他身上承担的怀疑是最多的。
如果各屯有地下赌局押注谁是玉米地里的恶人,押于敬亭的可能超过百分之八十五。
于敬亭知道大家对他的偏见,早就习惯了,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自己。
但如果他媳妇也怀疑他,那就不一样了。
于敬亭近乎凶残的瞪着穗子,她要敢怀疑他,他就敢让她下不了炕。
平时他一凶残,穗子这胆小的看了都能瑟瑟发抖,今儿不一样。
这愤怒和凶残,看在穗子眼里,是嫉恶如仇,是正道的光!
她怎么也想不到,于敬亭一脑子想植物她的凶残念头,还给人家加了正义的滤镜。
“你才是真正的男人。”穗子给于敬亭最高评价。
“你敢怀疑老子c——”植物只说了一半,憋回去了。
于敬亭一脸懵。
“我喜欢你这种性格。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我希望他跟你一样。”
做个直来直去的真汉子,不要做李有财那种阴险的狗。
“当街溜子?”听多了贬低声音,突然被热烈的表扬,不太适应。
“没有人会永远当街溜子的,这个称呼本来就有问题,标签是谁给你的?她们有我懂你吗?”
于敬亭的心跟打了气的气球似的,膨胀了。
有生以来,从上学到现在,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此肯定过他,而这个肯定他的,还是他媳妇,这意义不一样。
“你放心,甭管闺女儿子,只要孩子刚站稳我就领着孩子打架去,打遍全村无敌手!骂人这块就交给咱娘,打架这块交给我!妥妥的。”
“......”
“敬亭,你的力量,应该用在正地方上,你帮我吧,我们一起联手。”
“啥?”
第35章 你帮我啊我帮你
“帮你?”
“嗯!”穗子用力点头。
抓贼不仅需要智商也得要武力,她不会打架,还怀着孩子,真正能帮到她的,就只有于敬亭。
穗子看他刚刚也挺热血,挺爷们的,觉得他应该愿意帮自己。
“我不管。”于敬亭毫不犹豫地拒绝,大步流星往家走。
穗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快走了几步,回头看她小跑着跟着自己,怒。
“想把肚子里的那块肉颠儿出来?”
穗子胆儿就那么大,他一吼,眼圈就泛红,这都是不经大脑的自然生理反应。
于敬亭气得抬手,指着大队队部的方向。
“再哭就拆李有财家玻璃!”
穗子泪还没酝酿出来,被他逗乐了。
“拆他家干嘛?”
哼,不拆他家,你这矫情的小娘们能乐吗?于敬亭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硬汉表情。
“还不快走?!”硬汉是绝对不能哄媳妇的,坚决不能。
“哦。”穗子低着头,除了被他偶尔吓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她现在是真不怕他。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那么凶。
可能是前世坐墙头上,看到他抱着自己照片哭的跟孩子似的......
知道一个人的底线在哪儿,无论他做什么,都觉得可爱不会讨厌。
只是他为什么要拒绝跟自己合作呢?
自诩第一硬汉的于敬亭眼角余光一直偷瞄她。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委屈了,前一秒还笃定坚决不哄的信念,下一秒就被他揉成一团扔到水沟。
“我不是对你发火,我是不想管这些人的破事,他们背地里说了我多少坏话?”
这些人背地里骂他,拿他吓唬孩子,甭管是不是他做的坏事,都扣他头上。
他为什么要帮助这些人抓坏人呢?
“你管好咱家的事儿就行,懂?”于敬亭点了下她的小鼻子,顺手帮她弹走颊边的碎发。
语气是挺凶,动作挺温柔的。
穗子眼又是一热,不是怕,是心疼。
“你受了很多委屈吧?”
“草!”于敬亭耳根泛红,转身不看她,大步往家走,“肉麻死了,还不快点跟上!”
穗子小步跟在他身后,她走的慢,他就会偷偷放慢步伐等着她。
穗子脸上小小的梨涡乍现,她好像有点明白跟于敬亭相处模式了。
不远处,有户人家传来凶残的狗叫声,又大又吓人。
于敬亭见她一直慢慢吞吞的,以为她是被狗吓到了。
“怕什么?会叫的狗不咬人——喂,你笑什么?”
穗子笑的都快掉眼泪了,他这句,好应景。
于敬亭一头问号,女人,真奇怪。
“嗯,我不怕,我以后再也不怕了。”穗子看着于敬亭的俊脸,一语双关。
小两口这相处模式,看在不远处偷窥的李有财眼里。
他听不到对话内容,只看于敬亭肢体动作,又是上手又是凶残表情的,自觉带入于敬亭骂穗子。
于敬亭给穗子弹发丝,那一幕看在李有财眼里,就成了打穗子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