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渣男的名字听多了,引来了严重的妊娠反应。
穗子没憋住,哇一口吐于敬亭身上,这一口不仅没把他吐生气,还有点高兴——
“你真不喜欢李有财了?”
“你还提他——呕!”
又是一口,结结实实地吐他一身。
她胃里没什么东西,吐的都是水。
穗子吐完后脸一红,从兜里掏出手帕想给他擦。
于敬亭接过手帕闻了下,香香的,是媳妇的味道,这哪儿舍得用啊。
“你干嘛呢,还不擦!”穗子脸更红了,推了他一把。
于敬亭顺手把手帕揣兜里。
转身对着卖烤地瓜的大叔伸手。
“给我点纸。”
卖烤地瓜的:???
“你这烤地瓜味儿太呛,把我媳妇都闻吐了。”于敬亭把从媳妇这受的气都撒在外面,刚就看到这老小子瞅着自己乐很不爽了。
大叔敢怒不敢言,从油漆桶改造的烤地瓜炉子底下抽出一卷卫生纸,正想撕一块,于敬亭一把抢过去,粗鲁且不怜惜地用了快半卷。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死在大叔的眼神里了。
“你瞅什么瞅?!再瞅把你脑袋削成烤地瓜!”
于敬亭把剩下的纸扔回去,在大叔憋憋屈屈的眼神里抄起一个烤地瓜塞给穗子。
大叔:!!!连吃带拿?要脸否?
于敬亭平日里在村子里就是这样横行霸道,蛮不讲理。
穗子不好意思,摸摸兜,比脸都干净。
小手伸到他兜里,摸了个五分钢镚,在于敬亭痛心疾首的眼神下,抓出来递给大叔。
“我对象喜欢开玩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够不够?”
大叔哪儿敢说不够啊,这小媳妇长得甜,说话也像文明人,可她身边站着的那个虎视眈眈的,一看就不是好饼,他要说不够,这位爷能把地瓜桶掀翻。
“够了够了,慢走啊!”可快点离开吧,吓人!
于敬亭憋憋屈屈,他在王家围子吃东西就没给过钱!
正闹心呢,听媳妇软绵绵的管自己叫对象,瞬间神清气爽。
一高兴,把之前为啥吵架的事儿忘了。
等俩人走了以后大叔才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
“吓死个人了,那么好看的小胖媳妇咋找那么个混玩意,还敢嫌弃我家地瓜不好闻——不好闻你还拿?”
祖传手艺烤地瓜,咋能不好吃呢,哼!
穗子握着热乎乎的烤地瓜,恶心的感觉被压下去一些,因李有财引起的愤怒也平息了一些。
她不能让于敬亭知道前世的事儿,且不说会吓到他,就说他这脾气,知道她受那么多委屈,还不得拎桶汽油烧李有财全家啊?
李有财死不足惜,可她还指望跟于敬亭过日子呢,他进去了咋办!
她不会放过李有财,她先要收拾带她打胎的柳腊梅,再想办法收拾李有财那个烂货。
“不是李——小白脸教唆你打胎,那到底是谁?”
于敬亭因为她那一句“对象”美了好几分钟,高兴劲过了,又把这茬想起来了。
“你得答应我,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你只能协助我,不能上手!”他那没轻没重的,一出手就得把人打残。
“别墨迹,快说!”
不揍,他可以踹啊。
还可以捶、用铁锨砸、泼一盆冷水挂树上、小雀上抹点蜂蜜沾上小米让鸡啄——于敬亭文化造诣,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他上学时候要是有这丰富的词汇量,咋能连初中都没读完呢。
“是我后妈带过来的柳腊梅,我们回去找她算账。”穗子猜不到于敬亭肚子里的那些坏水,很实在地告诉他真相。
“哦,母的?”那就不能雀上抹蜂蜜了——换个地方抹?”
第4章 又怂又凶的糙汉
从镇上走回屯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穗子归心似箭,只想快点找柳腊梅讨个说法。
柳腊梅跟她一起来,看到于敬亭来了就溜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就在那,穗子想回去堵她。
于敬亭却是不急,领着穗子来到供销社门口。
“你要干嘛?”穗子问。
“一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别说话。”于敬亭边说边用眼睛四处看。
穗子捏了一把冷汗,脑子里幻想他冲动供销社抢东西,被警察扭走的画面......
前世他砸医院被抓,给穗子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当时他双臂被扭着骂骂咧咧,还试图踹人家,因为这混球的行为,还多关了几天。
穗子越想越心慌,刚想拽着他叮嘱几句,他走向从里面出来的中年女人。
领着中年女人去了没人的角落,隔了两分钟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块钱。
穗子眼泪都要气下来了。
他是不是抢那个女人的钱了?
整天游走在违反法律的边缘,这还有个好?
“你钱哪儿来的?”穗子做好了挠他的心理准备,他要是不学好,她就挠!
“拿糖票换的。”
于敬亭把手里剩下的糖票展示给她看。
这会糖票都是一大张,上面写着几月几月,一共是六个月的。
前几年管的严,买东西需要用钱和票一起,没有票就不能卖,这两年宽松了,没有票多给点钱就行。
拿糖来说,有票一市斤0.78元,没有票就是1.2元。
他拿三个月的票换一块钱,买卖双方都有赚。
穗子收回准备挠他的手,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那个大娘需要糖票呢?”
“她篮子里装着鸡蛋还有罐头,满脸焦虑,很可能家里有病人,这样的人肯定需要糖票。”
穗子恍然,原来如此。
于敬亭脑子活泛胆儿还大,用屯里人的话说,心眼从来不放在正地方上。
她前世就知道他有来钱的道儿,她胆儿小,觉得这种行为不好,这也是她前世那么怕他的理由之一。
有前世的经历再看他的这些行为,不仅不觉得可怕还有点崇拜。
“站这等着,我买点糖去。”
“咱省着点花吧,不要买糖了。”她拽他。
于敬亭呵呵一笑,他笑起来有俩小虎牙特可爱,一点也不凶。
“你该不会以为老子养不起媳妇和娃吧?乖乖等着。”
穗子脸微微发热,原来是给她买的啊。
鸡蛋白糖用开水一冲,就是村里人认为最好的补品,只有病人和小孩才有的待遇,他觉得对孩子好,想方设法给她弄。
隔了一会,他拎着个三角布袋子出来了,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看什么?老子可没偷没抢。”
于敬亭板着脸把头转到一边,布袋子往肩上一扛,看着沉甸甸的。
他知道媳妇不喜欢他怕他。
也知道他搞东西的举动会招来她反感,村里人都看不起他这种行为,她瞧不上也是正常。
无论她怕不怕,都挡不住他要把怀孕的媳妇养好的决心。
“你这东西都怎么来的啊?”穗子用手摸了下,看起来可不止是白糖那么简单。
于敬亭把包裹放下,恶声恶气道:
“赶紧看,看完你就举报老子去。”敢去,他就把人扛回来,×到下不了炕!
于敬亭早就看不爽她天天畏畏缩缩怕自己的模样了,别人瞧不起他,她也跟着凑热闹,就得一次来个狠的,给她吓唬住了,这才能踏实跟自己过日子——抓回去做她个三天两夜,看她还哭不哭怕不怕!
男人憋了一肚子坏水,打开包等着小胖媳妇上钩。
穗子翻了翻,里面除了用草纸包着的一大包白糖,还有针头线脑小物件,零七八碎的装了大半口袋。
这都是他用肉票和鸡蛋票抵押来的。
他手里虽然没有现金,却知道怎么把资产变现利益最大化。
“咱屯离镇上近,这些玩意没人要,可明天我拿到偏远村子,一转手就是不少钱。”于敬亭又怂又凶道,“工商局就在前面,我给你带路。”
“我举报你干嘛?我又不傻,你进去了,我娃岂不是没爹?”
已经在脑补如何用炕戏把她震慑住的于敬亭大吃一惊。
要是往常,她早就吓的哆哆嗦嗦话都不会说了,可现在,她还笑呢——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好看啊,俩小酒窝,眼睛也是甜甜的,比哭起来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