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穗子这身打扮,新潮又靓丽,不像是这般的审美,对方残存侥幸心理,万一她是别的地方的人呢?
穗子挺直腰杆,字正腔圆。
“我是地道的华夏儿女炎黄子孙,我为你们刚刚的发言感到难过,想必你们的前辈,也会为你们感到羞愧。本该是英雄惜英雄,棋逢对手,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竞争?”
穗子这一串直击心灵,说的那些人惭愧不已,无地自容。
姣姣感觉嫂子此刻有女侠风范,只可惜她听不懂,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哥身上。
“哥,你能听懂一两句吗?”
“你嫂子说,这些人都是傻×。”
穗子那么一串,被于敬亭言简意赅地浓缩成一句——
还用得着懂?穗子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国际通用手势来概括。
就是握拳,竖中指那个手势,懂的,都懂。
“我看到的,是一代江山一代人,代代棋王代代魂,我看到的,是老棋王将荣耀满怀祝福地交给下一代棋王。
终究有天,会有更新的一代人,接过这面象征棋魂的荣耀,继续走下去,生生不息!
而这些本该骄傲传承的东西,被你们用狭隘的思想所禁锢了!
你们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难道尊重前辈就只是挂在嘴上说说而已,前辈的精神,你们又懂了多少?!”
穗子这串更长,刚开始说第一句时,对面那些人脸上还是不服的表情,可是随着她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重,那些人的脸上,竟同时浮现了羞愧的表情。
她的这番话,把对面的人彻底说服了。
姣姣这边虽然一句听不懂,可是从她嫂子气压群雄的状态上看,也是恨不得拍手鼓鼓掌。
于敬亭马上抓住机会,教育身边的几个小娃。
“看见没?都跟你妈、你姐、你嫂子学着点!平日里话少那是她懒,该怼人时,她可从来没怂过!”
以陈佟为首按着身高排序的众孩子集体点头,满怀敬畏。
陈涵穗女士要是怼起人来,一般人真不是她的对手,家里的几个都是见识过她那“班主任之凝视”的。
穗子把那些人说得鞠躬道歉才算了事,领着家人浩浩荡荡离场。
头始终没有低下去过,昂首挺胸。
“嫂子,他们为什么能被你说服呢?”出了门,姣姣代表大家问出心中所想。
“吵架我是不在行的,但是说道理,我还是可以的。我刚刚用的是他们所信仰的,去攻破他们的谬论,这远比用我们自己的信仰去还击效果要好。”
儒家思想起源华夏,传播到东亚汉字圈,又因各国的风土人情不同,形成了各自的特色。
华夏重仁,穗子却没有从“仁”的角度出发阐述她的观点,而是用对方所信仰的“孝”的角度阐述。
“忠、孝、礼、义,他们把孝看得非常重要,等级森严,晚辈是不可以超过前辈的,说话都得用敬语。”
这也是他们看到前辈输给那么年轻的小胖,心有不甘的原因。
“不过围棋毕竟是高脑力竞赛,如果那个老头再年轻几十年,我儿子未必会赢......”小胖爸觉得儿子今天有运气成分。
“时与运,这都是假设不来的东西,发生就是发生了,赢要赢得痛快,输也要输得起。你拉完屎还能往回坐?”于敬亭不耐。
穗子含笑点头,她老公说的对,除了后半句,啧。
第986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小胖赢了比赛后,围棋的热度一下子高起来了。
各大报纸都在头条报道这件事。
比赛期间热度本没有这么高,这是赢了比赛,话题度才上来。
各大媒体都在联系小胖,希望他能够接受采访,一时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真有厂家找上来,希望小胖能打个广告,给的广告费还不低。
小胖家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小胖爸却没有被冲昏头脑。
虽然一开始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儿子有出息光宗耀祖了。
不过他只亢奋了半天,虚心跟穗子夫妻喝了壶茶,谈话间,就悟了。
回去就把所有的采访都推了,只接受了一家主流媒体的访谈。
那些找上门的广告,上万的代言费对别人来说很多了,小胖爸却毫不犹豫地推了。
用穗子的话说,小胖还小,过早的消耗热度,不利于他的学业。
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
穗子给了小胖分成。
外面那些大张旗鼓冠名的代言,咱不能接,可是自家人暗搓搓地广告费,咳咳,还是可以有的。
胖爸暂时也没把穗子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不觉得穗子能分给小胖多少钱。
小胖也就是半决赛和决赛当天穿了穗子准备的衣服,露脸那么一会,这衣服能卖出去三五十套,胖爸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觉得,也就是百八十块钱的分成。
甚至,还替穗子担心,穗子压了那么多布料进去,不会赔钱吧?
送走胖爸,穗子打电话给服装厂,打完电话,就开始盘腿坐床上打算盘。
穗子心里自己此刻的形象,必然是注重事业干练又不失女性的优雅,因为她一边打算盘,一边敷自制的面膜。
然而,于敬亭眼里的穗子是这样的:
脸上涂着红呼呼的不明物体,盘腿坐在床上的财迷,掉钱眼里的娘们......时不时还发出阵阵抑制不住喜悦的笑声。
“上衣十六元一件,裤子十四元,一套送绶带......首批三千套,我的利润是......哦呵呵~”
穗子笑得脸上的面膜都要裂开了,于敬亭在边上直摇头。
“这掉钱眼里的小娘们,你收敛着点——你跟白天那个民族荣誉感爆棚的娘们,是同一个人?”
敷上个面膜,女中豪杰秒变财迷。
“怎么就不是了呢?人都是多面的!敬亭,你听我给你算账哈,咱们首批卖完了,咱观察下市场反应,然后周边的几个城市都给我铺上!”
说到赚钱,俩眼都冒绿光。
“定价高了点吧?就这么薄的料子,还是小孩的衣服,根本费不了多少布的玩意,大人买个棉袄才多钱?”
王翠花进来送水果,站在门口就听到儿媳妇那财迷的笑声了。
“这不撞枪口上了?”于敬亭抄起个水萝卜啃,他敢笃定,穗子就等着人问这个呢。
他跟穗子在经商思路上是高度契合的,穗子的这一套他都懂,自不用问。
那小娘们这会财迷附体,就想找人分享下,他娘就巴巴地送上门来了。
果然,穗子伸出手,跟婆婆四手交握,眼露“钱”光。
“娘,用商品价值定价,那岂不是对不起小胖这些天的拼搏?”
“......说句娘能听懂的行不?”
“她的意思是,有钱不赚王八蛋。”于敬亭言简意赅。
王翠花懂了。
“娘,你假设,如果咱家姣姣看到同学都穿时髦衣服,她跟你要,你咋办?你能有耐心去市场扯布,花几天时间琢磨版型订做?”
“那不能,我可受不了姣姣粘着我。”王翠花马上有代入感了,当然,支持她这么做的底气,终究是自家不差钱。
老于家现在已经是先富的那批人了,只是平日里过的低调,不炫富罢了。
“咱们不能,别的家长也不能啊,这价格定得不低,但咬咬牙,还是买得起,趁着现在小胖的热乎劲没过,咱们狠狠地卖上一笔。”
“那万一别的地方模仿咱——你笑什么?”
于敬亭摇头,他娘还是不懂他媳妇啊,如果说,小胖是棋盘上走一步看十步,那穗子就是生活里走一步算十步的。
“你儿媳妇早就算到了,她把这种料子都买光了,周边哪家厂想模仿,都得从她这批发料子,她的价格还会比正儿八经的布料厂便宜。”
“为啥?”王翠花似懂非懂。
“因为她把人家库存的货底子用低价买光了,她根本不是设计好款再找布料,她是看啥布料便宜,她就搞什么。”
人家库存剩的黑白多,她就搞了个棋子装,要是红黄多,于敬亭严重怀疑,他媳妇能搞个西红柿炒鸡蛋出来。
王翠花听了个瞠目结舌,这要是换做别人家的事儿,她肯定要淬一口,这不奸商?
可是自家儿媳妇么......
王翠花颇具深意地看着儿子。
“你小子,命得多好才能娶着穗子?别人都说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收钱的匣子,让我看,这就是片面了,你们俩都是耙子,还是只进不出的......”
穗子的倾诉欲得到了满足,婆媳俩执手相看,发出相似的笑声。
于敬亭挑眉,哦豁,出现了,财迷人传人?
“赶紧回屋,你老头喊你。”于敬亭把他娘拽起来。
王翠花还想再跟穗子唠会呢,于敬亭开门推娘,动作一气呵成,走你吧。
“小兔崽子,一天到晚跟我抢穗子。”王翠花踹了脚门,骂骂咧咧的回自己屋了。
“第一批货卖完后,咱们再追加,如果热度能延续到冬天,我甚至还想做一批呢子大衣——哎,你干嘛啊?”穗子算得正起劲,于敬亭把她算盘收走了。
穗子要抢,他把算盘举得老高。
不仅抢了她的算盘,脸上还挂着一副深沉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字:老子不开心。
“我没惹你吧?”穗子问。
“你惹我了。”
“哦......喏,给你零花钱。”穗子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从里面挑了张十块钱给他。
于敬亭一把将钱夺过来,大义凛然地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