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越姜过来,在?他身边站定,示意他说。
裴镇:“明日我要?去营中?点兵,可能要?到深夜才?能回?来,白日不必等我。”
越姜:“好。”
……
次日,越姜果?然从睁眼起便发现他不在?了。
披衣时?招来李媪,她?问了一句裴镇何时?走的。
李媪:“天刚亮陛下就出门了。”
越姜点点头。
接着没再问过,一人独自熟悉着裴府事宜。
全神贯注看了一日,到了后?头,因为一下子看得?太?多,越姜头脑都几乎要?发胀。
过犹不及,傍晚时?分她?便把东西收好,领着李媪在?园子里逛逛走走,放松眼睛。
裴家占地极大,园子还要?更大,走着走着,她?不再看景,而是来到昨日裴镇登上的高楼。
站到三?楼的凭栏处,一眼望去,周边尽收眼底。
一重重鳞次栉比的黑檐屋顶,远处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百姓,初夏已经开始丰茂的绿草高树……眼到之处,俱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越姜往前又迈一步,迎着晚风目光由远及近,望向裴府周边之处。
重重护卫防守中?,忽然,视线中?一人挽高头大马,不疾不徐踏蹄而来。
在?其身后?,左霆稍慢两步护卫左右,数百虎贲勇士则持戈执矛,警视四方。
当先之人不是裴镇还是谁。
高楼之处风太?大,越姜耳边碎发被风吹得?乱舞,她?抬手挽至耳后?,目光仍在?看裴镇,他倒是回?得?比昨日说得?要?早。
李媪顺着皇后?的目光,也看见了,不由笑道:“娘娘,您要?不去迎一迎?”
越姜笑看她?一眼,正要?说不必呢,但话还没跃出喉咙,余光中?骑马那人忽然抬头,目光唰的冲这边看来。
略带凌厉……
越姜第一眼见他抬头时?,都差点心?惊,心?想他实在?警惕,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发现有人在?看他?随后?又见在?他抬头之后?,左霆等人似乎见情形不对,竟也都齐刷刷望过来,全冲着她?这个方向看……
数百双眼睛几乎都在?望她?,越姜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下意识肩正背直,又压了压被大风吹得?飘飞的袖摆,好让自己的仪容整齐些。
别在?他们眼中?,是皇后?一人站在?高楼处、凄凄苦苦眼巴巴望着天子归来……
越姜眼神微微飘忽了两下。
裴镇看不见她?的眼神飘忽,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提绳挽缰,小腿夹击马腹,不一会儿,坐下良马蹄子踏的更响,短短几息时?间,几乎四蹄生风。
就跟在?天子身后?的左霆见状也催马跟上,时?时?护卫天子左右。
到得?裴氏旧府时?,左霆才?跃下马,便见天子已经步入府中?,且跨步而去的方向,并不是侯府中?的议政堂,而是侯府内院。
左霆:“……”
顿在?原地,默默看了天子背影许久,天子回?来,不是召人议事的?如今却先回?内院去了。
他身后?跟着下马的人也同样迷糊,摸了摸脑袋,不确定道:“大人,那咱们……”
左霆:“我们先去议政堂等着罢,陛下想必过会儿就来了。”
“是。”
……
裴镇确实回?来的很快,回?来时?他面?色如常,让人完全辨不出他刚刚那匆匆一去,到底是不是见皇后?去了。
要?是是,可怎的又回?得?如此快?前后?也不过就那么两刻钟的功夫而已,走到内院的时?辰都不止这么些;可要?是不是……那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天子为何忽然临时?回?内院,而不是直接来这边的议政堂……
不过左霆渐渐的还是窥见些苗头了,他觉得?天子的心?情挺好,从他颔首时?偶尔会放松敞开的大腿,和往后?靠着松乏的姿势来看……天子现在?无疑是舒心?快意的。
暗中?肯定,心?想天子肯定是见过越姜了。
裴镇注意到了左霆偶尔瞄来的眼神,但心?情好,不介意。
刚刚他往内院去确实是去找了越姜一回?,怕她?站在?那是特地等他,有事要?和他说。
后?来他知道了,不是,她?不过是看东西看累了,恰巧站在?那放松眼睛而已……但想及她?还知道在?看到他后?特地过来迎他的举动,裴镇也就不计较了。
指肚似乎仍然残留她?脖子上软白的触感,裴镇不自觉摩挲一下……出神一会儿,接着,他敛回?神,继续聚精会神听在?座亲信的你一言我一语。
讲得?全是北夷这阵子的乱像。
北夷之乱可以追溯到七年前,那时?天坠火石,正砸在?王庭周边,北夷王室几乎损伤过半,北夷被迫迁徙。不仅如此,之后?春夏又接连遭灾,百姓深受其害,畜养的牲畜死伤无数,尸浮遍野。
自那之后?,夷狄之中?盛传,王庭祖地是不祥之地。且不止不祥,更因为当今的大单于不恤部将和牧民,是以天降神罚!
这番言辞在?牧民之中?流传极广,几乎动摇了北夷王室的统治,王室以重罚压流言,同时?也怀疑王庭祖地别是真不祥,于是下令迁徙。
也正是这一迁徙,导致祸乱发生,北夷水草丰茂之地几乎都是已经有主的,如今大单于要?迁过去占了,那自家部族不是平白要?被赶至边缘区域,如此自然不大肯的。之后?几番意见争夺下来,又见大单于蛮横至极,原本便蠢蠢欲动、想要?取单于而代之的呼其延,在?单于一意孤行完全不顾他部下意见后?,不再甘愿屈于人下,领族中?勇士反了。
这场争斗持续了足足一年多。
原本只呼其延和大单于争,其实用?不了这么久,可自呼其延拥兵后?,事情便一路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开春的火石和连季遭受的灾害,让许多部族都对北夷王室不满,这个不满,也包括对呼其延,他们于是也趁乱起事,带着部下勇士据立一方,谁也服不了谁。
这般又争斗了半年,分分合合,北夷最后?分成?四股势利,第一方属大单于,第二方属呼其延,第三?方则属趁乱而起的那古多,第四方属格尔成?,他同样是在?乱中?起来的后?起之秀。
而那时?的格尔成?,正是因为把持住了忽冶马场,才?能与其他三?方抗衡。
今年开春,自四年前就开始缠绵病榻的大单于死了,他的死再次改变了格局,其他三?方都知道此时?是趁着大单于部族人心?不稳的时?候,吞并他部下最好的时?机,于是纷纷出击。
格尔成?是其中?最先行动的一个。
他好勇武断,自信此番一战应当能一举吞并了大单于的势力?,但他最后?失策了,途中?因为恋战,他误判形势和天气,突击时?夜里遇上大雪,所以后?来他虽打胜了,但回?程时?因为天气太?冷,部下死伤不少,他自己也伤了身体根本,咳喘发热不止,短短一月下来,溘然长逝。
他的死去,让另外两方势力?几乎拍手大喝!真是老?天都助他们啊!
于是本就因为格尔成?死后?无人继位变得?混乱的马场,因为呼其延和那古多想分一杯羹,变得?更加混乱。
如今里面?都说不清到底是几方混战。同样的,大单于那边也是一样,北夷另一处马场,便由大单于占着。
呼其延和那古多都想把两处马场全占了,不给对方留一点荤腥!两人都不谋而合的分兵两处,意图夺马场。
同时?还暗戳戳的留意着机会,想着能不能趁对方老?家勇士空虚,把对方老?家给掏了。
一心?三?顾,可以说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裴镇也正是想趁着这个乱像,夺下忽冶马场。
幸好他当初收到消息收到的及时?,格尔成?死的消息,认真算起来他也就比呼其延和那古多晚知道一两天而已。
而这一路从洛都回?蓟城,途中?据探哨来报,昨日他到达蓟城时?,正是忽冶马场酝酿着要?打第一场硬仗的时?候。
呼其延占着地形优势,已经率先命部将带人过去,打算趁着这个时?间优势拿下马场。
是以昨天才?到家中?,裴镇就急忙召人议事,今日一早又早早就去点兵。
下午时?,公仪武已经带兵全速往虎踞关去了,只待时?机,一举拿下忽冶马场!
现在?,商议的都只是些细节,诸如后?续第二批第三?批粮草,还有呼其延和那古多打战带兵的性子,和他们手下的那些勇将。
裴镇轻敲手指,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所有人都停住话头后?,他颔首,留下左霆,示意其他人可以下去了。
左霆听吩咐留在?原地,等所有人都退下后?,他稍稍抬头望向天子,等候命令。
裴镇:“知道我为何没让你跟着公仪武一起去?”
左霆摇头,表示不知。
他其实挺想去的。
裴镇:“不日我也要?去虎踞关,你留下护着越姜。”
左霆:“!!”
张嘴……可,他也想去啊!
但天子命令不可违,沉默一会儿,只道:“臣领命!”
裴镇颔首,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不必特地把左霆留在?蓟城,蓟城守卫森严,出不了什么事,可他又怕有万一,所以还是在?越姜跟前放个她?熟悉的人,真有什么事也能好办些。
“看护好她?。”
“是。”左霆正肩,高声应下。
……
左霆退下去后?,裴镇回?了内院。
入夜,他和越姜说了他的打算,“明日我领五万精兵出城,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你在?府里好好待着。”
越姜:“明日便走了?”
“嗯。”裴镇拉她?过来,跨坐于他跟前,两人面?对面?。
捏捏她?下颌,他道:“进进出出,身边切记都跟着人,可还记得??”
越姜点头,她?知道的,毕竟人生地不熟。
见她?乖乖点头,裴镇又捏一把她?的下巴。
捏着她?时?,他没再说话,倒无端显得?有些沉默。
越姜看了看他,须臾,轻轻扒下他手腕。
裴镇顿住,抬眸。
两人的眼神对视上,屋里仍然寂静,半晌,是越姜先开了口,她?轻声道:“此去一程,你小心?些。”
裴镇嘴角一弯,忽然笑了。
抱着她?往跟前深深一楼,猛地在?她?嘴上吻一下,嗓音深哑发出,“会的。”
臂上把她?托牢,忽然又一起,直接压她?在?矮榻上,身形几乎把她?完全罩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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