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岁盏
阿七领命而去,禁林中的阵法可以挪动,整片禁林之下都是机关,在塔楼中便可远程操控,选择困阵或是杀阵。
在阿七看来,那些人杀了才好,永绝后患。
可自家公子不让杀,他也只好按照公子吩咐的去做。
不过在离开中央塔楼后,阿七却是悄悄唤来阁中掌管信息的一位楼主。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阿七脸上戴着银面具,用与裴寂一般的语气淡淡问道。
楼主俯首道:“回禀阁主,还没有。”
“哼。”银白面具下的人一声冷哼,楼主顿时战战兢兢地跪下,祈求道:“阁主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能找到!属下刚得到消息,清风门掌门之女似是符合条件,只要消息确凿,几日后便能将人带来。”
“那女子可是处子?”
楼主道:“不错,此女仍待字闺中,据说身患重病才久未出嫁。”
面具人点点头:“好,尽快将人找来。”
阿七很少瞒着公子做事,即便公子将千杀阁许多权利都交给了他,他也管做什么都会向公子禀告。
只有这一件事,阿七没有说。
就算他自作主张好了。
若是用不上那女子,他自会将人好好送回去,若是用得上,公子与安小姐往后也能长相厮守。
作为旁观者,阿七比谁都看得分明。
公子虽然说是将安小姐当工具,却显然早已用情至深。
他不愿见公子痛苦,许久前便命人寻另外的解毒之人,只是久寻不见。
不说女子往往很少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知于人,便说年满十八还是处子的女子,可谓天下难寻。这个时代,闺阁千金往往十五六岁便嫁人了,江湖女子晚一些,但也会十六七岁出嫁。
他家公子十八快十九,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处子少之又少,所以至今未曾找到。
好在,苦寻许久,到底有了眉目。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两天后,安玖发现自己的药丸子吃完了。
药丸是裴寂给她的,那次两人在无音寺下分别,裴寂回药王谷,安玖去找贺子擎,由于要分开许久,裴寂便给了她一些药,用来压制体内的蛊毒。
这些天两人常常不在一起,安玖也没扎针,身上蛊毒却没发作,便是一直在吃药的缘故。
虽然每次遇见“非衣”,吃药也不顶用。
安玖有些发愁,这药一没,蛊毒发起作来,连日常生活都会受影响,这可如何是好?
艰难地挨了一天,隐约感觉到蛊毒有些蠢蠢欲动,安玖无奈之下,只好通过身边伺候的婢女去找“非衣”。
这几天他一直没出现,安玖看过投影知晓缘由,便也没管他。
不见倒还好,一见就要考验她的演技,她演戏也很累的好不好?
如今却是不见不行了。
然而安玖没料到,即使听说她不舒服,裴寂依然没有过来见她。
他似乎打定主意,在巫盛带来双生蛊前,再也不对她妥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些不舒服,肚子一直隐隐作痛,晚上应该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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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为何……不能爱我?”◎
是夜, 星幕低垂、万籁俱寂。
安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蛊毒开始发作,一层层感官蔓延上来, 犹如浪潮一般包裹住了她。
不动是折磨, 动也是折磨。
就算只是躺在这里,她也能感觉到衣料在皮肤上摩擦过产生的酥.麻,空气吹拂过脸庞时的细微痒意。
这种折磨源源不断,无穷无尽,好似永远也不会断绝。
不是疼痛,却远比痛苦更加折磨人。
睡也睡不着,安玖只好从床上爬起来, 披了一件料子最细滑最柔软的衣裳,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借着窗口浇进来的银白月光, 慢慢走到屋外廊下坐着。
坐着的时候,身体与物体的接触面只剩下腰臀,这一块感官本就不敏感, 也会好受很多。
安玖撑着脸颊趴在栏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夜风习习, 今夜风不小, 清凉凉地吹过来, 体内的燥热也随之减轻。
困意席卷而来, 她就这么趴在夜色中, 昏昏欲睡。
突然,前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安玖掀起眼帘, 懒懒看去, 便见黑暗中的小院里立着一道漆黑人影, 看不清面貌,但瞧那修长的身形,显然是个男人。
她困倦地眨眨眼,轻声问:“谁?”
那人不知为何没有回应,也不动,只直挺挺地站着,像是一尊无知无觉的雕像。
安玖眼神稍稍清明,她倒也不怕,毕竟这小院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布满了暗中守卫的杀手和各种机关,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能半夜出现在院子里的人,除了千杀阁的主人,还能有谁呢?
安玖百无聊赖地打了哈欠,在心里对系统道:“瞧见没有,这就是我不着急的原因,男人啊就是这么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见我,身体不还是这么诚实吗?”
良久,口嫌体正直的男人终于缓缓走向她。
安玖以为他是来给她解决蛊毒这个麻烦的,见男人靠近,扬起一抹惊喜的笑容,试探着小声问道:“是非衣吗?”
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是我。”
安玖欢喜地向他伸出手去,下一秒便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
她如今感官十分灵敏,正常感知下都显得炙热的体温,在此刻安玖的感觉中,几乎要将她灼伤。
少女指尖猛地一缩,下意识就要收回手,然而对方已迅速合拢五指,将她紧紧攥住了,火热的掌心犹如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炉,把她娇小的手死死握在手心。
安玖控制不住轻呼了一声,“你、你的手好烫啊,非衣,你生病了吗?”
“没有。”男人这样说着,嗓音却越发沙哑。
安玖心头不妙感越发强烈,只觉强烈的危机感降临,本能在驱使着她赶紧逃。
可她已经自投罗网,如何能逃得掉?
裴寂本没打算见她,他半夜来此,也不过是想在院外看一看她。
他的毒隐约有了再次发作的迹象,每当毒发的时候,他的理智总会崩盘,情感驱使着他来到这里。
在安玖走出屋子前,他便在院中站了一会儿。
直到见到她出门,坐在廊下叹息,他才忍不住发出声响,让她注意到了他。
他想看看她会如何选择。
在被他冷落几日、甚至冷眼旁观她受蛊毒折磨后,她还会一如既往对他笑脸相迎吗?
裴寂想,她或许会生气、会闹脾气。
大小姐总是不吃亏的,哪怕是受到一点点委屈,她也要闹得人尽皆知,叫所有人都顺着她。
可是,没有。
少女仍然一脸欢喜地迎了上来,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忧他的身体,而不是责怪他对她的冷待。
她的确爱他,却爱到已经失去自我,变成一具虚假的空壳。
裴寂忽而低低一笑,笑声中含着沉沉涩意。
他垂眸,看见她踩在木板上白皙的脚趾,柔声问:“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话音还未落,他便俯身揽着她膝弯,将少女抱起。
夜幕掩盖了人的眼睛,却让一些掩藏更深的东西得以宣泄出来。
少女娇呼了声,那双灼热的掌心只隔着一层布料贴着她,她伏在男人肩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缓了一阵子,才有气无力地说:“穿鞋打脚,难受。”
她这身体本就是娇娇小姐,浑身细皮嫩肉,中了那蛊毒之后,越发娇气起来。
往常穿鞋可不会磨脚,现在却是衣裳布料有一片折痕,都让她浑身不舒服。
妥妥的古代豌豆公主。
男人抱着她径自进了房间,又将她放上床铺,然后蹲下身,细致地用手给她擦干净脚底的灰尘。
一边低低地问:“我今日没来看你,有没有不开心?”
屋内没点灯,一片昏沉中,少女娇柔的话语声传来:“没有呀,你也有事要忙嘛,能抽空来见我我就很开心啦,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喜欢非衣,绝对不会生非衣的气。”
多么善解人意,又多么的……不像她。
浓重的酸涩与极致的空虚在心口交织,牵扯出一片隐痛,疼痛逐渐蔓延至全身,指尖都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裴寂半蹲于地,仰头望着少女。
她应当是看不见他的。可他能看清她的神情,那张漂亮的小脸上,一双眼眸亮晶晶地望向他的方向。即便她什么也看不清,眉眼间仍带着十足的欢快与甜蜜。
然而这甜蜜,又有多么的虚假。
“过几日你的朋友们都要来做客,如此难得的机会,我们就在那日成亲,好吗?”
他压抑着身体上的痛楚,尽量用再平和不过的语气问。
少女愣了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好呀!”突然她又想到什么,认真地问道,“我的朋友都来了吗?”
“都来了,一个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