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秋
然而,他知道这些,并且想要反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老爷已经决定出国了,而他被留了下来。
一帆风顺,年少气盛的他很不理解,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大夫人意思,就找机会拦着大夫人,把自己的话问了出来:“母亲,为什么不带走儿子?”
大夫人见他冒失,也不生气,一如既往和蔼地说道:“老爷看重你,把祖宅交托给你,是你的荣幸,松儿,你一定要看好祖宅,等着我们回来。”
说完就要离开。
“为什么?连姨娘也能被带走,却要留下我一个?”
他永远也忘不了大夫人的眼神,他形容不出那个眼神代表的意义,但他对上大夫人眼神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被毒蛇盯住,又仿佛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夫人见他这样,收回眼神,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语调微扬,显然,石晋松的模样取悦了她。
转身离开前,她说道:“你的姨娘本来就是我的丫鬟,她的身契还在我的手上,我去哪里她自然也要去哪里。”
“她,得伺候我到死。”
话音落下,大夫人也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石晋松木木地留在原地。
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这么多的庶子庶女,大夫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讨厌也没有喜欢,却唯一针对他。
然后,他趁着家里收拾行装,打点了几个石家的老人,从他们嘴里问出了大夫人这么讨厌他的原因。
原来,其他的姨娘都是大夫人安排给老爷的,生下子女也是她允许的,但他的姨娘仗着大夫人信重,趁着老爷酒醉,穿着大夫人的衣衫爬了床。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他是该恨大夫人心狠,还是该怪姨娘愚蠢。
当然,举家出国这局,石晋松输了。
但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石家都走了后,他守了祖宅几年,学着他老爹,审时度势,把祖宅捐了,捐给了华国军,自己也直接参军。
因为他捐了祖宅,加上脑子灵活,打仗敢拼,很快受到了上司的看重,开始执行机密任务。
这次,石晋松就是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受的伤。
青年男女,风华正茂,男的风度翩翩,身上具备文人与军人柔情与铁汉杂糅的气质,女的身姿楚楚,落落大方,医术不凡,自然是算得上一份美好的相遇。
情愫渐生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石晋松给云莹讲了很多外面世界的消息,云莹刚开始还对云村的事情三缄其口,等后面情深几许的时候,也会透露出那么一两句。
石晋松刚开始只是觉得云莹天真可爱,云村闭塞落后,连长生这样的传说也一本正经的拿来当成真事来说。
这一年,他十八岁,然后,云莹告诉石晋松,她二十八岁。
石晋松以为云莹是开玩笑的,她看上去就是碧玉年华的女子,比他还要再小两岁的模样,怎么可能比他还大上十岁?
云莹非常肯定地告诉他,她没有开玩笑,她就是二十八岁。
石晋松就问她:“那你,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没有,我是族长的女儿,谁也不能强迫我嫁我不喜欢的男人,晋松,我想嫁给你!”
石晋松看着眼前明媚天真的少女,没有看到一点违和的地方,觉得云莹可能是小女孩心性想装大人,就故意把年纪说得大了些来逗他。
只是,他心里到底埋下了一颗疑问的种子。
他们的事情还是被云莹的族人知道了,云莹直接被扣在了云村里,石晋松想进去找人,被阻在了云村大门外。
这个时候,他的感情是真的,除了感激云莹的救命之恩,也是真的被云莹清丽的容颜和娇俏的性格吸引了。
他要娶云莹也是认真的。
被大夫人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暗算过后,他对眼神清澈,一眼能看见心事的云莹非常满意。
只是,看着紧闭的云村大门,他有些无力。
这个时候,他的战友找了过来。
都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觉得云村就是拆散有情人的刽子手。
几个战友一合计,找了当地一位颇有身份的人出面来给石晋松和云莹说媒。
他们买了些东西去了云村,照旧被拦了下来。
那被请来说媒的人是个暴脾气,被人拂了面子,双方说话的时候都带了些火气,就较真了起来。
你说云村禁止外人进就禁止外人进了?
你们比王法还大了?
他偏要带人进去。
一群人就想硬闯进去。
石晋松和他的战友一看情况不对,连忙阻止,他们是上门结亲的,怎么能闹起来呢?
而且,他们华国军人的铁律向来是不能扰民的,他们请人过来,只是想表现诚意,并没有强逼的意思啊。
然后,事情就有些脱离掌控,那被请来的人和带进去的人,进去的时候还气势汹汹,一副要找人理论的模样,走了一段路后,就全部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混乱了。
因为这个人在当地小有名望,他一出事,就惊动了一些人。
最后,云村出面给了药,让那些人恢复正常,但也放出话来,云村能进不能出,至于进来的人结局会如何,后果自负。
云莹惹来祸事,让云村的不同暴露在别人的眼皮下,又看云莹每天都闹着要嫁给石晋松,族长干脆一狠心,直接把人除族,赶出云村。
事情过去后,结合之前一直流传的长生传说,有心人就放了双眼睛在云村。
云莹毕竟是族长的女儿,虽然除了族,要被赶出去,但也没有人会去搜她的行李。
族长夫人原本想在云莹的包袱里塞几颗永寿丸,却被族长制止了。
族长有其他的想法,他想看看没有了永寿丸,云莹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者说,多久以后,永寿丸的效用会在她身上完全消失。
他的妻子爱女心切看不透,但他知道,在那之后,云莹一定会回来的。
族长夫人没有想这么多,她心里非常担心云莹之后的情况。
云村的孩子从出生起就会用清泉食用清洗,慢慢调理体质,等到了十岁后,就会开始服用永寿丸。
她不知道,云莹一旦离开云村,没有了清泉和永寿丸,她的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她在送云莹离开前,叮嘱她:“你既然向往外面的世界,那就去体验一下,但你要记住,一旦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必须立刻回来。”
“你制药天赋极高,你爹又是族长,族人会重新接纳你的。”
这点,族长夫人非常确定。
带着族长夫人的不舍和祝福,云莹离开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云村,奔向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也奔向她认为的,即将拥有的幸福生活。
石晋松和云莹刚结婚的时候,两人当然是夫妻情深,恩爱不移的。
但是没过几年,石晋松就发现,云莹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失去光泽,完全不像是花信年华的女子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云莹那个时候说她已经二十八岁的事情,这么一算,六年过去,她现在应该是三十四岁了。
在那个女子没有保养意识,或者说,没有保养条件的年代,三十四岁的女子与二十多岁的女子之间自然是有肉眼可见的区别的。
石晋松越来越觉得当初云莹说的可能都是真话。
但他的心里却被另一件事情沾满了。
云村与长生有关的传说可能是真的!
当然,可能他们的药没有那么夸张,但延缓衰老,延年益寿肯定是肯定的!
他对云莹更温柔细致了起来。
云莹沉浸在幸福的生活中,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但是,离开云村,不再定期服用永寿丸后,她觉得自己正在快速衰老。
有一天,她照镜子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白发!
云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在云村,她现在的年纪是最好的年华,和外头十六七八的女孩子状态无异。
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尤其是,正值二十四岁黄金年龄的石晋松跟他一起照镜子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年龄差明晃晃地显了出来。
云莹惊得几乎要摔了镜子。
只是,石晋松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样,对云莹一如既往的好,还特别喜欢跟她一起照镜子,就是再也没有夸过她容颜姝丽。
有时候石晋松帮她梳头,会忽然定住,然后,再不动声色的继续。
云莹知道,这是因为石晋松看到了她的白发。
“晋松,我们回一趟云村吧。”
终于有一天,云莹在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提出了这个要求。
石晋松心里舒了口气,总算等到这天了。
根据地生活条件并不好,他为了营造对云莹深情的人设,为了提供给云莹好的生活,私房已经见底了。
如果再没有成效,他就要问战友借钱了。
“那我请假陪你去。”
“能请出来假吗?”
“能,我的假期都攒着呢。”
两人顺利来到云村,当然,云村也同样禁止他们入内。
云莹曾经的小姐妹,顶着一张花季少女的脸偷偷过来看她,两个人都很意外。
“云莹?你,你怎么老成这样了?你还比我小两岁的!”
石晋松听到这句话后,微微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心脏的位置,不让它狂跳,泄露自己的激动。
“我,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娘带句话?”
“当然可以。”
组长夫人在听说云莹现在和她几乎成了同龄人一样的存在后,心都要碎了。
她不顾族长的阻拦,去见了云莹。
石晋松看着几乎和妻子是同龄人的丈母娘,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后,对永寿丸更加志在必得。
之后,就是石晋松各种“痛苦煎熬”,“依依不舍”,“忍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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