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翩翩晚照
巧巧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在她眼里,傅晚宁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何曾露出过这般脆弱惶恐的模样?
“宁宁宁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你这怎么了?”
傅晚宁一手扶着墙,好一会儿,才把心头突然泛起的恶心厌恶与惶恐压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额头上仍有一滴滴沁出的冷汗,但目光已经回神,脸色也慢慢缓和了过来。
“没事,我没事,刚就是突然肚子有点痛,我…我好像大姨妈来了。”
傅晚宁随便找了个借口,朝着巧巧安抚性地笑了笑,就是笑得有点难看。
巧巧顿时一脸“我懂的”的表情,心疼地握住傅晚宁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她往门口的休息座椅旁扶,好似她是什么易碎的花瓶般,“那你乖乖的哦,先在这里坐着缓一缓,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傅晚宁还来不及说啥,她就已经把傅晚宁往休息座椅上一带,飞快地转身往茶水间去了。
不一会儿,就捧着一杯热水出来,嘴里还嘟囔着道:“唉,可惜没有红糖!我早先不知道,不然我就给你准备了!没关系,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就申请点红糖!这水是刚烧开消过毒的!你放心,来~喝一口会比较舒服一点!”
现在基地虽然挖了不少的地下水,不过因为气候异变的原因,地下水里总有股怪异的味道,经过多重处理后,烧开了才能喝。
傅晚宁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被巧巧这么珍儿重之地放在心上,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忙回道:“没事没事,我家里有很多红糖的,你没必要为我多申请这个,我没事的,我现在肚子也不痛了!”
语罢就要站起来,巧巧忙一手压住她的肩膀,一脸严肃道:“怎么可以!女孩子这个可不能马虎的诶,不然以后小心有你受罪的!”
她在傅晚宁面前,一只像一只娇小的爱撒娇的小猫咪一般,此时却忽然变成了成熟懂事的大姐姐,难得地做出姐姐的姿态来。
傅晚宁拗不过她,只得小口地喝了一口热水。
巧巧这才松了一口气,还自告奋勇道:“今天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去帮你做吧。不过我有点笨,你做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好,不过没关系,我尽量!你说!”
说完又想了想,忍不住一脸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宁宁长得好看,又英勇帅气,会种植,会养小动物,会打猎,还敢正面刚坏人,她哪里帮得上忙,她连红糖水都泡不出一杯!
傅晚宁看巧巧那露出来的歉意,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不禁一笑,这小女孩儿,自从那次被她救了之后,就总特别关注她,每次她在的时候,总是用星星眼看着她。
她这两辈子来见过的人太多了,在末世里,像她这样纯粹干净的眼睛可太难得了。
傅晚宁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去医疗组,和我妈妈说一声,我身体不太舒服好吗?我妈妈是医生,她最了解我的身体了。”
巧巧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
看着巧巧一溜烟跑了出去,傅晚宁抿了抿嘴。
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避在那群看热闹的人身后,朝着种植院里面看去。
种植院中此时大部分的成员都在,一个个在自己的那块田地旁,站直了身子,不苟言笑的,恭恭敬敬地等着这些领导们的“检阅”。
几个派头十足的人,在基地社区办人员的陪同下,正一块地一块地地看过去,如果有看到长得还不错的庄稼蔬菜,就点了点头,问种植者几句。
每个被点名问道的人都一脸激动与荣幸。
在他们看来,这相当于是一张进入鹭州中心的入场券,所以个个铆足了劲。
傅晚宁看着队伍最前头,那个穿着白色衣服,带着白色石英手表,头发妥帖梳起,气质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以及他身侧那个略微有点白胖,长相憨厚的青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浑身忍不住要泛起的颤抖。
她面上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双手却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快攥出血了,好似没感觉到痛一般。
周围的人在小声地谈论着这次的选人。
“听说,这次帮忙运输物资的,很多就是其他基地的人,太幸运了,他们都是要被选走带去中心的。”
“可不是,我也听说了。中心的车将物资送去基地,顺便将那些人才直接接走,昨儿负责管理物资的那几个,都是隔壁湖里基地的。”
“那你说,现在那么多物资都卸在我们西山基地了,这次会带走多少人呐!哎呀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有没有这个运气,他力气大,在工厂可是优秀员工呢!”
“李大嘴你可笑死我,你家李黑球就评了一次优秀员工,积分还是垫底的,也好意思拿出来讲,咱们基地那么多人才,轮也轮不到他。”
“那可不一定,李小子人高马大力气大,你没看其他社区入选的也大多是这类人吗?李小子还是很有机会的,和我家大柱一样。”
“哎,要说力气大,谁有他们傅家的那几个力气大?他们一家三口,又会建筑设计,又会医术,还懂得种植养殖打猎,十项全能,六边形战士呐!”
那些人聊着聊着,将视线转向了傅晚宁,一脸又是艳羡又是嫉妒的。
傅晚宁仿若未闻般,确认来人就是蔡如萦的父亲蔡政,以及她哥哥蔡阁益后,就垂下眼帘,退了出来,步伐沉重地朝着家里走去。
苏雨秋听到金巧巧说傅晚宁不舒服,心里便是一慌,紧急将手头的事情交代给了同事后,又拜托巧巧去通知一下傅展书,白色的医疗服都顾不上脱,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傅晚宁此时却已经不在种植院大厅,她又急匆匆跑回了家。
推开大院的门,两只大狗便汪汪地迎了过来,热情地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尾巴疯狂摇晃。
苏雨秋心里着急,边往里小跑边对西西与山山道:“姐姐回来了吗?去把门关上,我去看看你姐姐。”
西西与山山听话的跑向前,一左一右将门推拉着关好。
苏雨秋哒哒地进了屋,就看到傅晚宁正手里捧着个杯子,静静地望着杯子里的水发呆,听见她进来的声音,都没有抬起头来。
苏雨秋放轻了步伐,在傅晚宁身旁站定,先是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见没发烧,才轻轻在她身旁坐下,心疼地问道:“怎么了宁宁?”
傅晚宁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杯子就放在嘴边,却一直没有喝的意思。
苏雨秋这才发现,闺女握着杯子的手在抖。
她心一紧,忙伸出手包住女儿的小手,声音更加温柔了起来,“怎么了,宁宁?发生什么事情了?”
傅晚宁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妈妈,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嘴,“妈妈。”
原本清甜的声音,此时带着沙沙的哑,她看着妈妈温柔的脸庞,心里却忽然有一股委屈与难受涌了上来,眼眶便是一热,将头埋在妈妈的肩膀上。
苏雨秋一时不察,差点碰翻傅晚宁手中的那一杯水,忙将它接过来,放在桌上,一手轻轻地拍了拍傅晚宁的背,像小时候无数次哄她睡觉一般。
“没事没事,妈妈在呢,妈妈的宝贝怎么啦?妈妈拍拍诶拍拍。”
傅晚宁听着妈妈温柔的轻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受了伤的小兽,独处的时候总格外坚强勇敢,再痛也不会哭,但是一旦有人安慰,它就会红着眼,做不成勇敢的小兽了。
傅晚宁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只小兽。
当她再一次重新见到那些人,揭开那些伤疤,想起那些回忆的时候,如果她是独自一人,她只会惊恐愤怒,但如果有家人在身边,除了愤怒,她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还有万般的委屈。
她也是有的人捧在手心里,舍不得磕碰到一点点的宝贝啊。
傅展书急匆匆地赶回了家,看到的就是闺女伏在妻子的肩膀上哭的画面。
见他一脸焦急,苏雨秋一边轻轻安抚着闺女,一边摇了摇头示意了下。
傅展书便默默地在旁坐了下来,长臂一伸,揽住她们母女俩。
好一会儿,傅晚宁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她曾经还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过去了,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那些被自己咽下去的苦与痛,早就已经被十年的磨砺消化完了,但其实没有。
再一次见到蔡政,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它们就像附骨之疽一样,其实一直潜伏在她的身体与灵魂里。
她远远低估了蔡政那副嘴脸在她心中投放下来的阴影。
一看到他,她就想起,当时的他一脸儒雅谦和,看着她微微笑着说:“戒指摘不下来?那就把手指头剁了”“不交出来绑定方式?那不会换种刑?”“其实我对她这身的骨头和血肉,都有点兴趣,研究研究”……
他看起来像个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外形上带着岁月沉淀的儒雅气质。
但一张口,便成了恶魔,每一句话的背后,都代表着无尽的疼痛与折磨。
一看到他,她就生理性地颤栗与胆寒。
傅晚宁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我刚刚看到他了。”
她的眼眶还湿湿的,睫毛被泪打湿,几根几根湿成一小撮,眼神又冷又恨,“蔡政,我看到他了,他来西山基地了。”
傅展书与苏雨秋对视了一眼,气氛顿时一沉。只有不明所以的西西与山山,还在一旁悠闲地拨弄着四只小豹猫崽,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傅晚宁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报仇。”
第67章
傅展书与苏雨秋早在听到蔡政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握紧了拳头了,此时再听傅晚宁说要报仇,又有什么不应的。
曾经两人脑子里计划的那些报仇的想法一条一条冒了出来。
别说是傅晚宁开口说了,就算傅晚宁没说,既然蔡政来了,他们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西山。
此前天灾将至的压力一直悬在心头,他们将一切事情都往后拖,没有第一时间门去找蔡政要回公道,但那并不是就此罢休了。
他们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罢了。
一个现代社会秩序崩塌后的契机。
虽然感情上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这些渣滓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理性上又提醒着他们——无论是在末世降临之前,还是末世初期,要报仇都不容易。
法制社会下,杀人是需要偿命的。
哪怕是一个乞儿,一个鲜少与人交际的边缘人突然消失了,都会引起警局的注意,一旦官方出手调查,很少有什么凶手是可以逃过的。
无人关心的乞儿都这样了,更别说是一个名声政绩都还不错的官员了,这样的人一旦突然消失了,那可是会引起大轰动的。
他们当时若是直接去找蔡政报仇,到时候一个法律追究下来,少不得他们一家三口都得进去,在联邦法律下,他们是需要偿命的。
为了这么个人渣,不值得。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
一想到女儿上一世过得那么悲惨凄凉,他们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那些仇恨在每一个夜里慢慢发酵,越来越浓烈,现在不仅仅是傅晚宁的心魔,也是他们的心魔。
只恨不得有朝一日,可以将所有的痛苦,都双倍奉还在那些人渣的身上。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等这儿的生活安稳下来了,再慢慢去打听到蔡政的消息,末世前不适合报仇,但末世后很适合啊。
现在他们等来了最好的契机。
高温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门了,联邦法制形同虚设,部队军队难以运转,天天都有各种犯罪事件的发生。
虽然有各大基地建立起来了,基地里也有基本的法规守则,但是这种守则,其实是不具备法律效应的。
违反了守则的人,顶多被驱逐出基地罢了。
至于死人,现在死人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就算不是犯罪事件,极致的高温,各种异变的野兽,异变的植物,哪一样不是杀人利器?
每一天都有人在死亡,每一天都有人在失踪。
如果哪一天,基地统计的日报里,没有人员死亡了,那反而才是难得的不正常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报仇,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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