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以盼
扶山望着他,猩红的眼中都是悔恨,他伸手拉住他衣摆祈求道:“救扶风。”
余浕脚再次踹开他,冷若寒霜的脸上是讥讽的笑:“现在一切都迟了,你的族人,你的女儿!整片蜃林都被你毁于一旦!”
“我可以死,但是他们不能死。”扶山把眼前的人当成救世主,手再次抓住他。
“我也想救他们。”余浕站在大雨之中,看着海水已经将蜃林淹没了大半,垂眸望向只剩下一口气的云词,“可是都没办法挽救了。”
扶山的手顿时无力地垂下,他趴伏在地上,一头乌黑的头发瞬间一寸寸变白。
天雷滚滚而下,砸在蜃林的四处,大雨无情的砸落,像是将扶山最后的希望都砸碎。
余浕说完便抱着云词离开一些距离,伸手设了结界,他现在要给她疗伤。
如今的情况就算用自己的性命来抵挡这些不断砸落下的天雷,也阻止不了此处的覆灭。
他能做的只有将自己怀里的人从鬼门关内拉回来,她脸色苍白,宛若脆弱易碎的娃娃。
余浕的心神都在痛的颤抖。
如今的局面,有了他从中周旋干涉,她还经历了这样的痛苦,没有他的过往,她又经历了多少绝望?
被父亲欺骗,被剥离神魂,还要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在大雨和天雷之中。
余浕心中多庆幸,身为云词的她什么都不记得,才会那样肆意潇洒。
风雨和闪电被结界挡住,结界内安静温暖,余浕将手中的神魂试图放回到云词的身体内。
但是此时的她已经虚弱到承受不起任何的东西,神魂的触碰让她再次吐出了血。
余浕急忙伸手去擦,眼眶红的厉害。
云词感受到他身上的微颤,努力地睁开眼,望着他,勉强积攒下来的力气让她抬起手来,擦去他唇角的血:“我其实不是很疼,不用担心。”
但是这句话好似并没有安慰到他,只能看到他眼中比悲痛跟深层的情绪,望着她里面都是无奈。
“骗子!”他突然呵了声,手却抱紧了她几分,“云词,你这个骗子!”
她确实不疼,全身麻木冰凉,连微热的呼吸都在减少,任他抱着,想着这一声‘云词’,心口涌向莫名的熟悉感:“你刚才喊我云词。”
她的手凉的惊人,贴在他的脸上:“云词是我吗?”
余浕眼中也像是落着雨,湿漉漉一片:“是,是我的妻子。”
她望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出几分玩笑,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长睫被酸涩眼睛弄得轻颤,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无奈:“我是扶风啊。”
余浕听着她的话,心中清楚,他带不走她,他也唤不醒她,就像曾经很多次,他没办法让她选择自己,也没办法让她喜欢自己。
心中深深的挫败和无助,让他眼眶的湿漉撑不住,从脸上滑下,滴落在她的脸上。
云词感受到他眼泪的温热,转瞬又凉了,望着他眼中哀恸,心好似被紧紧地揉捏住:“对不起,我好像也很喜欢你。”
她的手从他的脸上滑到自己心口,能感受到上面的虚弱的律动:“可我真的要死了,来不及当你的妻子了。”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他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他刚才喊自己云词,或许只是把她认错了。
毕竟她都要死了,怎么还会有未来。
她望着天空劈下的数道天雷,手抚上在自己怀里不住哭泣的蛋蛋,心想,蛋蛋或许是云词跟他的孩子。
心头涌上酸涩,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有这么好的丈夫,她朝余浕轻声说了句:“好像有点羡慕云词了。”
余浕一愣从未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错愕间,结界却被天雷砸的碎了彻底,数道天雷夹杂着大雨猛地落下。
他想挡住之时,云词却先拼尽最后的力量,将他扑到在地。
她身上迸发出强烈的火焰,所有的雨都被火焰蒸发,余浕被她护在身下,看到天雷我无情地劈在她身上。
他瞳仁之中都是猩红的血:“色色……”
他身上的神魂像是受到了激荡,四周的水汇聚过来抵挡住不断落下的天雷,又扑向那汹汹的火焰。
他想救她,可是火焰和雷电已经将她本来就仅剩无几的生命几乎耗尽。
云词眼中的光逐渐涣散,她伸手碰上他的脸:“余浕,你好像真的是来救我的,只是有点可惜了。”
她低头唇即将落在他的唇畔上,还未落下她便失去了力气,擦着他的唇角,身子彻底没了生气,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顷刻间,天雷退下,大雨骤然,四周静的可怕。
余浕耳边轰鸣一片,寒意丛生,颤抖着手想给她疗伤,给她续命。
但是灵力拢在她身上又飞快地消散。
“云词。”他声音都发不出来,嘶哑而无声地喊她,想将她喊醒。
眼泪却控制不住滑落下来,落到她披散下的乌发上。
“扶风!”扶山嘶吼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余浕看到云词身体的魂魄从她的身体内出来,她在一片残余的火光之中,朝他笑了下。
他艰难地起身,跑向他伸手先把她抓住:“你跟我回去,这里都是梦!”
但是他的手碰到地方除了冰凉的风,只有湿漉。
“色色!你醒醒!”他想将她唤醒,但是魂魄的光在渐渐暗淡,直到冷风吹来将那团微弱的光吹散。
耳旁似乎传来她微微的叹息。
他想听清楚,耳边却只能听到虚微着急的声音:“余浕快回来,你的神魂受了重创!”
他像是没听到这话,想将那些吹散的光聚拢,掌心抓着一片光,却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彻底崩溃:“云词!”
余浕的神智完全丧失控制,身上的力量不断地散出。
他要将她的魂魄聚回来,但是梦境撑住他的力量,整个世界都似乎在坍塌。
在梦境之外的虚微看到余浕身上缭绕的黑气,知道他魔心骤起,急忙将阵法打断,强行把余浕的意识唤醒。
余浕睁开眼,神情是癫狂的杀意,他入了心魔,完全失了理智。
虚微将他拉出梦境已经废了一番精力,现在完全被他身上力量的压制,吐出了一口血。
在外面守着的温酒还有温怀钰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急忙进来,看到虚微吐血急忙挡在前面。
“用清心阵。”虚微朝温酒说道。
温酒和温怀钰急忙起阵,想将双眸猩红的余浕压制住。
但是阵法还未成,余浕手一挥将他们两打飞出去。
“师尊,我们控制不住!”余浕本就是天生神脉,能力本就很少人能够企及,现在又心绪激动入了执念,就算是虚微也很难抵挡住。
虚微看着余浕要走出房间,急忙想拦住他。
这时从温怀钰飞出来一只小龙,蛋蛋扇动着小翅膀飞到自己父亲面前。
发出稚嫩的一声叫声。
大家都担心地看向蛋蛋,害怕余浕会直接将这个幼小的生命给捏碎。
但是余浕的瞳仁微动,望着她许久都没有动。
温酒和温怀钰见状,急忙爬起来想在立清心阵,将他困住,就看到余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握到掌心。
蛋蛋在结界破碎的那一刻,就被一道力量推了出来,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经历了什么。
她看到爹爹通红的眼睛,以为他眼睛受伤了,飞到他的眼睛前,小心地呼呼。
余浕望着她金色眸子,脑海闪过云词的眼睛,所有的视线都被雾气遮挡,眼眶无声湿了彻底。
“我们一起去给娘亲报仇。”他朝蛋蛋说道。
蛋蛋望着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同样温柔的爹爹,乖乖地点头,然后缩在他的肩膀上。
她还小,但是知道自己父亲不会伤害自己,也不知道报仇是什么意思,只是想跟着爹爹。
虚微看余浕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厉害。
所幸温酒的清心阵已经起了,将余浕困在阵法之中。
金色的梵文在他身边环绕,想把余浕的神智拉回来。
余浕的脑海不断浮现梦境之中被火焰吞噬的云词,又出现云词笑着朝自己说话的样子。
他立在阵法之中,眼中的疯狂时显时灭,他痛苦望向困住的阵法,想将阵法破了,虚微急忙将阵法加固但是依旧撑不住。
余浕破阵不过是瞬间,温酒和温怀钰再次被撞开,气血翻涌地看向同样吐出一口血的虚微。
虚微也没有办法了,想给族内的人传信,就听到一道脚步声从屋内传来。
虚微诧异地看向门口,就看到走出来的云词。
她脸色还很苍白,手扶着门框,看向要离开的余浕,轻声唤了声:“余浕,我醒了。”
余浕往外迈的步子一顿,转过头猩红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她。
“你真的……”她想说他真的很傻,明明知道是梦还陷的这么深,却先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像是烙铁一样将她全部圈入怀中,似乎在肯定她的存在,而不是即将消散的轻烟。
云词感受到身体被他禁锢的微疼,却没推开他,伸手回抱着他。
她知道他被自己吓到了。
虚微看着抱在一处的两人,紧提的心猛地松了一口气,朝温酒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温酒担心地看了云词一眼,云词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温酒这才离开,走到门外,他突然意识到云词之前隔这么远的距离,好像看不清楚别人的神情。
他朝虚微问道:“师尊,云词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了。”
“不破不立,凤凰涅槃罢了。”虚微说完便挥袖直接离开。
“师尊,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温怀钰好奇地问道。
温酒想着余浕醒来的失控,猜出他们在梦中大概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云词应该死过一次让她的眼睛获得了新生。
“意思就是你姐姐的眼睛好了。”
他将腰间的酒壶取下,想喝口酒,就牵扯到刚才阻拦余浕生出的伤,疼得嘶了声,暗自叹息,云词还是好好把余浕这人管住吧,他这是要疯起来,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云词此时觉得自己要先被余浕给弄死了。
他吻住她唇,抵着她在床榻之上,蛋蛋已经被阿梧带走了。
狼藉的屋内只有他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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