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见君在一死,詹月国皇室抛弃单枕梦,她为了帮见君在复仇,选择隐忍沉默,”单明游叹气,“可司关山越来越强大,她又生下了你们……”
她没法亲自杀死司关山,却可以让司娉宸来。
司娉宸好奇问:“见君在多大?”
单明游被她的问题逗笑,眼角笑出了细微的皱纹:“没你想得那么大,比单枕梦大不了几岁。”
经历磨砺坎坷,又在绝望时遇到一个能给与安定和希望的优秀男子,即便这个女子再怎么心智坚硬,也免不了动心。
司娉宸低头转着紫色花瓣玩,慢声道:“姨母说这些,是想要我原谅单枕梦?”
“原不原谅是你的选择,”单明游道,“上辈的恩怨本不该延续下来……”
说了这句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也是见证和参与恩怨延续人之一,便略过继续说:“但你选了这条路,一无所知反而会让你被动失利,在这点上,司苍梧比你知道得多。”
司娉宸终于抬眼望她:“包括单枕梦的选择?”
单明游:“开始或许不知道,但神技之间会有影响,他大概察觉到了一些,我意外的是,他没有告诉司关山。”
单明游回想教司苍梧的经历。
他们并不会见面,司娉宸经常往返将军府和皇宫,带去皇宫的东西又多又杂,随便什么东西覆上司苍梧的气,两人就可以在梦里相见。
那时候单明游经常睡不好,一个是在梦里劳神,另一个是孔雀翎损耗了身体。
“他的华胥一梦并不稳定,”单明游说,“他杀心重,最开始学习时在梦里失控杀了几个人。”
司娉宸想起五岁以前,在她的努力亲近下,她和司苍梧的关系虽不至于深厚,却也能算是友好,后来他随司关山打仗回来,便一改先前冷酷模样,对司娉宸温和友善起来。
直到她落水司苍梧旁观,她才意识到司苍梧是想她死的。
那时候他应该知道了自己是有血脉神技的,有几分是因为害怕司关山放弃他,又有几分因为单枕梦迁怒于她。
忽然记起什么,司娉宸问:“传闻是真的吗?神技只有女子能继承?”
这个问题,单明游没有回答,只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根拔除不了的刺,旁人触不得见不得,却时刻哽在心尖无法忽视。”
司娉宸垂眸,那就是真的了。
血脉神技只能女子继承,那么司苍梧……
单明游转向司娉宸:“你很聪明,不管答案是什么你都会猜出,你可以打败他可以杀他,但不要用这个来战胜他。”
司娉宸将手心的紫色花瓣放在桌子上,下刻就被风吹走,她抬头直面单明游的对视:“我做不到。”
“不管他有多少苦衷,有多少值得旁人怜悯的地方,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他人的善心,也不是他们大发慈悲放过我了,我没有感受过的东西,凭什么让我施与别人。”
她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是轻柔的,说的话却丝毫不动摇:“必要时,我不介意用任何手段击溃他。”
单明游注视她许久,似乎再次见到她不曾知道的一面,又在思索,是哪些经历让她变成这样,最终只能在心里叹一声,问她:“你在三千微尘里中使用过神技了吧,如何?”
空中飘荡着紫色花瓣,她伸手抓了一瓣,放在桌上后食指轻点,那点紫色瞬间变得纯粹鲜明。
很快,这种变化向外蔓延,木质桌子、草棚子、狐裘、花田,视野里的色彩逐渐明艳起来。
她望向单明游:“现在还做不到范围收放自如,用于攻击的手段也很单调。”
可单明游却直接激动起来:“化虚为实!”
司娉宸问:“那是什么?”
单明游看着她低低笑了声,那点笑容有一点点放大,极为畅快般,笑到最后剧烈咳嗽起来。
司娉宸收了手,四周颜色一点点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这时单明游已经不笑了,随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很好,好得很。”
单明游笑着解释:“华胥一梦是神技第一层名字,只能作用于梦境,单枕梦是第二层虚实交替,第三层化虚为实,传闻中可做到改变世间规则。”
司娉宸点头示意我在听你继续,单明游却没说下去:“但太久未出现过,没人知道它是怎样的。”
司娉宸疑惑:“姨母也不知道?”
“很多东西在数百年的东躲西藏中消失,”沉默片刻,她伸手拉住司娉宸的,冰凉的手指在她手心划了几道,写完收了手拢在狐裘里,“有机会去见见,或许能得到你想要的,能帮一帮就帮一帮。”
单家人四处逃窜,分散后很少会相互联系,也是避免一人发现,其他人也被找出来。
这个地方是单明游年轻游历时遇到的,只当做普通人路过,却一直记在心里。
司娉宸:“我知道了。”
单明游换了个话题:“看到褚家兄弟,你没有很惊讶。”
在褚春渡给她发消息时司娉宸就想过,来时看到他们的态度也确定,他们确实是单明游的人。
司娉宸没说话,单明游道:“要不要继续用他们取决于你。”
司娉宸:“姨母呢?”
单明游眼里浮现出恨意和冰冷,却又被满目紫色覆盖,渐渐归于平静:“万事没法两全,我现在也没精力再去找人、报仇,这样就好。”
她花了二十年去恨,剩下的时间要再浪费在这种无可奈何的事情上,未免过得太可悲了。
那些仇恨还在,她只是选择了更为重要的事情。
两人聊了许久,后来提到达奚珏,也说到达奚理,直到司娉宸的通天玉频繁亮起,褚孤舟问她们谈话何时结束。
司娉宸朝单明游挥挥通天玉,示意有人在催促,便道:“那我改日再来看姨母。”
她起身刚要走,单明游忽然说:“每天下午来。”
见司娉宸望过来,她多说了句:“褚家兄弟会跟着安驿学习,你也来,我听他们说你只会跟傀儡打,这算哪门子学习?”
基础课结束后就可以选修教习的课,司娉宸这几天准备开始选课修,有专人教更好。
这天后,司娉宸开始跟着安驿修炼。
安驿修五行、阵法、御物、拟兽四种术法,教的学生也千奇百怪,对付不同学生,他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来教人。
比如阵法,便将你困在阵法里,直到能解开为止,困阵还好,杀阵就比较麻烦了,一面要躲避攻击,一面要研究阵法字诀阵眼。
三人学习的主要方向不同,安驿教一人时,另外两人也要一起。
比如司娉宸习阵法时,褚春渡和褚孤舟便跟着她在阵法里逃窜,两人对阵法一知半解,只能等司娉宸解开,好在她的“苍天有眼”专克阵法,很快就能解开。
单明游也知道这点,就让安驿给司娉宸加高难度,褚家俩兄弟叫苦连连,继傀儡王后,他们又开始了狂跑的体验。
褚春渡修御物,三人便在漫天飞舞的器物中挣扎求生,最惨的是褚孤舟,他主修御兽,不属于攻击性术法,每天都在躲闪、逃跑中度过。
后来知道司娉宸也在修五行,于是她的学习内容多了一样,学习五行灵技。
于是上午研究五行灵技,下午学习阵法,晚上到了宿楼后处理朱野的消息,宫宿也会定时讲述他在做什么。
偶尔达奚理也会来消息,他每天除了修三千,还要忙存真镜和孔雀翎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时间看司娉宸在做什么,只以为她在修教习的课,根据她的修炼方向建议教得不错的教习。
司娉宸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朱野发来的消息,她提供的名单已经开始了,现在只是死一两个人,没有人察觉出来,等后面死的人修为被废的人多了,便会逐渐引起注意。
尸鬼的消息也很有限。
这几年来大家虽然知道有尸鬼组织的存在,却隐藏得很深,也是最近才开始明目张胆行动起来。
头顶忽然有气流动,司娉宸察觉的瞬间眼里露出一抹笑来,推开窗棂朝外面道:“进来。”
晏平乐灰头土脸从屋顶跳下,司娉宸刚要拍掉他黑衣沾上的木屑,一抬眼瞧见他黑瞳里一闪而逝的红色,心头陡然一跳,司娉宸喊:“晏平乐。”
“嗯?”他神色如常看她,尾音微微上翘,带着询问的语调,见她不说话只盯着人,便弯腰凑到她跟前,让她看得更清楚。
司娉宸抬着他的下巴注视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刚才的红色仿佛是她的错觉。
虽然知道他不会被鬼气污染,可确定他做的傀儡就是鬼气后,还是忍不住心颤,目光扫到他的神情,微微一顿。
偏圆的眼睛微微眯了下,眼瞳漆黑明亮,仿佛下巴被挠得舒服的小狗,带着点享受和信赖。
司娉宸将人拉下来,晏平乐配合着低头,抬手拿掉他头上的木头花,又一点点擦净脸颊和脖颈,后退着招他进来。
女子房里带着幽幽暗香,晏平乐进来的一瞬怔然片刻,束手束脚跟着她来到桌前,直到他面前推过来一杯热水,才低头看人。
司娉宸坐在桌前捧着脸颊,目光示意了下她身旁的椅子,眉眼含笑问:“刚出来?”
晏平乐点头坐下,捧着热水刚喝一口,轻柔好奇的声音接着传来:“着急出来见我?”
一瞬间,滚烫热意顺着杯壁染上心尖,长时间干活而粗糙开裂的手指后知后觉刺痛起来。
他缓慢放下水杯,低头的瞬间眼珠动了动,再次望过来时神情带着小心翼翼的认真:“嗯,着急见你。”
司娉宸已经洗完澡,头发披散在背后,带着点平常见不到的懒洋洋,她单手撑着侧脸看他会儿,另只手伸过去拉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裂口。
细微的痒让晏平乐想躲,又强忍着这种感觉,手指不自觉动了下,在红润柔软的指腹上划了道,像是在勾搭对方一样,可他本人却无知无觉,还认真看着对方,黑眼清明纯粹。
“为什么着急见我?”司娉宸问。
晏平乐顿了下,倾了下身,靠近她一点小声说:“很想见你。”
司娉宸轻缓问:“是只想见我,还是想见我,也想见褚春渡,也想见褚孤舟?”
他眨了下眼,认真思索这两者的区别,说:“都想见。”
还挨在一起的粗糙手指轻轻蜷了蜷。
司娉宸感受着对方的纠结和茫然,歪头笑了下,就听他又说:“最想见你,他们可以不见。”
司娉宸扑哧笑出声,调笑道:“不是朋友嘛?可以不见朋友了?”
他没听出话里的玩笑意思,反而点头:“你最重要。”
司娉宸慢慢收敛了笑,视线低垂盯着手上的裂痕,外溢的一点血液已经干涸,要清理掉血痂才能涂药。
“下次不用急,你什么时候出来都能看见我。”
司娉宸起身去取玲珑盒,也就没看到她撤回手的下刻,晏平乐不自觉伸手追逐她的,却被柔软的发丝触碰到。
乌黑的发丝在半空中轻微晃动,橘色光晕下显出一抹温柔来,让他瞬间失去思考。
身体下意识的举动比他思想更快。
发丝从指尖滑落的瞬间,他两指并拢,夹住了一缕青丝,一根发丝嵌入食指裂口,细细的痛忽然剧烈了下,可心里却升起了一种隐秘的欢愉。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呆呆看着那抹停留在他手间的墨色。
司娉宸本是想起身去拿玲珑盒,忽然察觉一股细微的力道,侧头便看见晏平乐对她头发呆愣的样子,她又坐了回去,撑着下巴观察晏平乐。
似乎开了点窍。
司娉宸弯眉浅笑:“晏平乐,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晏平乐漆黑眼珠望过来,忽然就惊醒过来,触电般松了手,然后垂下头不说话。
司娉宸歪着脑袋去看他,头发晃啊晃的,晏平乐无意识追逐过去,一下子和她对视上,纯黑眼珠颤了颤,又缓慢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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