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达奚理瞥她眼, 没回,换了个话题:“谈千响呢?”
常殊云看他的目光变得莫名:“好好的,你关心我家千响做什么?”
卫辞被她的话惊到咳嗽,忍不住开口:“虽然你家千响确实很好,但也不至于谁都觊觎他。”
常殊云盯着达奚理:“那你问千响做什么?”
达奚理往后靠了靠,舒展身体四肢,冷笑道:“想看看爱情是不是会吃人脑子。”
卫辞转头古怪看达奚理:“你说你自己?”
常殊云毫不客气大笑,好歹回了他:“千响在处理用过的药碗药瓶,应该快要过来了。”
达奚理面不改色问:“他晚上都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常殊云脸色冷下来,“难道伊拂色找他了?”
想到这种可能,常殊云整个人气压持续降低,一脸要达奚理给个说法的神情。
“哦,随口问问,”达奚理将装有淡绿色液体的玉瓶放桌上,简洁开口,“尽快。”
卫辞见这两人当着他的面打哑语,看常殊云收敛情绪将玉瓶收起来,皱眉片刻,福至心灵般问:“和司娉宸有关?”
常殊云笑了声没说话,达奚理斜瞥了他眼,起身准备往外走。
卫辞看不过去:“你知道她喜欢谁。”
在他看来,达奚理有实力有魄力,身份尊贵却不恃才傲物,即便将来不登上那个位子,也必定成就不凡,现在却因为儿女私情越走越远。
对方还是个逆贼之女。
卫家世代忠臣,从他跟着达奚理的那天起,就有义务和责任引导达奚理不要误入歧途。
常殊云知道这两人有私事要说,刚坐下没多久又起身离开,遇到朝这边走来的谈千响,牵着他随便进了一间空房间休息。
达奚理靠着墙低头,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许久才说:“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卫辞怀疑地看他,却见他神色冷淡开口:“知道她为什么当着我的面,净做些我不喜欢的事吗?”
卫辞愣了下才意识到他在说司娉宸。
“因为内疚,”达奚理冷嗤了声:“她只有在内疚时才会做出违背利益的举动,因为产生了感情,所以会犹豫、会纠结,想要远离。”
卫辞理智问他:“你确认她产生的感情,和你对她的感情,是同一种?”
确定,亦或者不确定,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身份、立场、期许,都有巨大的差异。
他是皇子,她是叛臣之女。
他希望她能在他的羽翼下活着,她更愿意拥抱痛苦享受自由。
他用他们之间微末的牵扯拉住她,不让她陷入深渊,阻止她毁灭自己,她却宁愿沉进深渊,即便变成深渊也要拉着仇人同归于尽。
她毅然决然踏上一条复仇之路,不计任何代价地走下去,不愿回头。
他没法给与的东西,却始终有一个人能给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她无条件信任,大概只有晏平乐。
啧,真不爽啊!
达奚理舌尖抵着腮帮子对自己嘲笑了声,半晌恢复散漫,懒洋洋道:“常殊云在说谎。”
这是不愿意细聊司娉宸的话题了。
卫辞只能也跟着转移话题:“因为谈千响?他怎么了?”
达奚理露出嘲讽神情:“看到点有意思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常殊云察觉到多少。”
卫辞叹了声:“不能说就别提,提了就说清楚,说一半真的……”
随后一个纸包扔过来,卫辞连忙接住,达奚理打开门往外走,丢下一句“山珍阁的糕点,顺带的”,堵住了卫辞剩下的话。
然而这个顺带,和卫辞理解的顺带有些许差异,却并不影响卫辞不再计较了。
……
姜湫被尸鬼组织暗算的事情让院长大发雷霆,却在书院瞒着消息不发,边庭每日都一丝不苟在书院巡逻。
先前被认出的尸鬼用各种酷刑审问,这些要么是无间刚纳入的,要么是正在接触的,也有特别倒霉什么都不知道的。
从他们嘴里审问出的只言片语也足够让书院推出大概,尸鬼组织在有组织地招人。
从一直低调行事,到公然抢存真镜,随后暗地里招兵买马的行为,这一切都能让人想到一种可能——存真镜能看到尸鬼。
存真镜存在于浮郄书院十多年,旁人都以为存真镜一直在禁地保存着,却不知这是白面圣者的所属物,只不过后来不怎么用,放在身边需要时刻压制存真镜引发的气乱,嫌麻烦扔去了禁地。
魏臻归为了这事跑上云和月,特地向白面圣者确定,得到确定答复,整个人眉头都要挤成一团,忍不住问:“这么重大的事,圣者没提过啊!”
白面圣者冷漠双眼从白色面具露出,语调平静问:“此事重大?”
魏臻归只得叹息不再说,转而问:“那三千微尘里又是怎么回事?”
白面圣者:“此事问白枫。”
魏臻归又去问白教习,银发老奶奶正在院子里摘花,竹篮里满是柔软蓬松的花瓣,她听了魏臻归的问题,笑得和善:“不是白面圣者出面解决的?他应当比我这个老太婆知道的多,你去问问他。”
魏臻归只能无奈道:“邬常安是说傀儡王的安灵机关阵出了意外,怎么会突然出故障?”
白教习拨了下竹篮的粉白花瓣,声音慈和:“万事万物没有绝对,圣者也会犯错,傀儡王在地底埋了那么多年,早该出点问题。”
她提着竹篮去院落水缸附近,往大木盆里舀了几勺水,将花瓣倒进去,发现魏臻归还站在院落,起身问:“要不要喝杯茶?最近新晒好的花茶还不错,你都多久没来尝了。”
魏臻归摆手:“不了,事情多,下次再来喝你的花茶。”
不过一秒中年男子消失在原地。
白教习叹息着蹲下洗花瓣,摇头叹:“给她的时间太少了。”
……
边庭的人不仅在书院巡逻活动,在浮郄屿也活跃起来,整个浮郄屿都笼罩在一片紧张严肃的气氛里,连朱野他们都察觉不对,让司娉宸小心。
同时也传来好消息,朱野能修炼了。
因为曾是七境,他的修炼速度也一日千里,和司娉宸说话时都忍不住带了几分喜气。
司娉宸偶尔也会因为姜湫的事情被叫去问话。
现在局势紧张,时间紧迫,原本打算考级的事情也放弃了,她整天待在书院老老实实修炼,有空就去三千微尘里开阵界历练。
松琊教给她的修炼方式在哪里都可以炼,五方八相景不错,但司娉宸不想被人看出,于是让晏平乐充当修炼工具人,制造出大量五行气让她抵抗。
松琊的躯体现在是宫宿在做,当初晏平乐教宫宿做尸鬼傀儡的条件就是后续他来做傀儡,晏平乐检查完和谈千响出去,换好身体再拿着软木回来。
褚春渡和褚孤舟在司娉宸的建议下,经常找宫宿吃饭聊天之类,主要防止他泄露尸鬼傀儡的事情。
谈千响说,边庭似乎在接触赤天青冥等势力,言语中似乎有再次讨伐无间的架势。
虽说无间已经有了松琊坐镇,但白面圣者术法全能,松琊因为傀儡身体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真正对上反倒会吃亏,所以无间的行动还是以暗中为主,尽量不惊动白面圣者。
司娉宸并没有向谈千响透露齐物,松琊不想回傀儡王的身体里,也没有提过齐物。
司娉宸刚从火之气中走出,浑身被汗液浸透,晏平乐立即将倒好的水杯送到她面前,催促她:“快喝快喝。”
司娉宸将身上的汗水驱散,接过杯子刚准备喝,从外面回来的谷梁栀面色怪异,迟疑道:“你师兄……在门外,应该是等你的。”
说完还朝晏平乐瞥了眼,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神情露出几丝八卦。
晏平乐正盯着司娉宸喝水,没管门外的人。
司娉宸笑着点头,喝完水回房洗了个澡,等到出来时已经过去许久,她对晏平乐说:“你在这等我。”
晏平乐点头。
此时已经快日暮,白色建筑群在黄昏里显出暖暖的金色。
达奚理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半曲腿靠墙,仰头望向头顶澄净天空,司娉宸出来时他侧目望来,半点没有等了许久的恼怒,姿态懒散瞥她:“师妹没良心啊,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关心下你师兄?”
司娉宸目光沉静看他,直接问:“师兄找我什么事?”
达奚理无声注视着她,不爽地眯着眼,也看出了她的疏离和坚定,半晌只在心里无奈叹了声,从玲珑盒取出一枚玉瓶递给她:“孔雀翎的最终解药,你忘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司娉宸盯着瓷粉玉瓶没动,微蹙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大难题一般。
这幅神情给达奚理看笑了:“你看毒药呢!”
司娉宸没有笑,凝重的表情让达奚理收敛神色,冷着脸沉声道:“司娉宸,想清楚再说话。”
司娉宸却无所畏惧,仿佛已经不屑在他面前伪装般,直言:“解药我已经有了,姨母死前给我的,我担心你知道后会告诉达奚旸,所以一直瞒着你,谁需要这解药你给谁。”
“你……”像是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达奚理拎着粉色药瓶脸色沉得吓人,“我是不是说了,让你想清楚再说?”
司娉宸仰头目视他:“我想得很清楚。”
达奚理看她无惧无畏的样子,低头轻笑出声,舌尖抵着后牙槽,两步上前扣住她的额,逼近那双不愿认输的眸子,恶狠狠道:“司娉宸,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让我不喜欢你?这特马是这么容易的事……”
如果是这么容易的事,我就不会救下你。
司娉宸被他的话惊住,也被他没说完的话惊住,倔强着不愿退缩的眸子颤了下。
达奚理咬了咬后牙槽,冷嗤了声:“知道什么叫适得其反吗?你越这么做,我特马只会心疼你!一次比一次心疼!”
司娉宸被他吓得向后退,却被额上的手固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搞砸了。
可她没法退,也不能退。
司娉宸颤着黑眸说:“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仿佛一刀切在他心脏上。
达奚理心想,嘶,真到这个时候,比想象中的还疼啊!
他动了动手,松开她的额,难受般微微弯腰,额头抵在她肩膀上,低声说:“司娉宸,别净对我做这种事,你师兄的心也是肉做的。”
带着示弱的姿态,将他的傲气和自尊丢在一旁。
他说,司娉宸,别这么对我。
司娉宸仰头望着远方,目光里,淡蓝色天空深远,赤红色晚霞漫天。
今天的晚霞怎么会那么好看,让她只想落泪。
她颤着声说:“师兄……”
她一开口,他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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