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司娉宸的生死劫经历了一天一夜,她的呼吸就那么停止了一天一夜,那段时间里,晏平乐守着床上的少女,就像失去伴侣的孤狼,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大脑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
朱野怕他做傻事,同他道:“你不能死,死了就找不到小姐,只有成为夫妻,死后才能见到另一半。”
后来司娉宸醒了,朱野忘了这事,可晏平乐却牢牢记着,他得和她成亲,这样,他才能天上地下去找人,再也不用怕她不在。
司娉宸怔怔看他,耳边欢声笑语不断,可她什么都听不到,那么一瞬间开始,她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重量。
她一直想活着,却也不怕死,只要能报仇,她甚至愿意同她的仇人同归于尽,她看重自己的命,可也能不计代价,用它豪赌一场。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你们欺我杀我,那我也要让你们尝到同样的痛苦,也要让你们经历死亡。
她不去后悔已经做过的事,也不会想自己死后会如何,她只看重活着的现在。
可现在,这条命无形地连接着另一条命。
晏平乐执着成亲,却只是想要在她死后能继续找她见她。
怎么就……那么傻呢?
司娉宸缓步上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抵在他胸膛,听着沉稳的心跳,柔声说:“不会的。”
“你忘了?我们还会有宝宝,我们会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然后牵着手一天天老去,我努力比你多活一会儿。”
她说:“晏平乐,你不会有这一天的。”
晏平乐抱住她,轻轻“嗯”了声。
他们在人群里拥抱,仿佛一个心脏触碰到了另一个心脏,坦诚,浓烈,且真挚。
婚礼的筹备如火如荼进行中,司娉宸偶尔去解救下被晏平乐逼得快要跳脚的众人,更多时间是走出护国大阵,净化屿外的鬼气。
太阿大陆上无人居住的领土比四国总面积大上百倍,她要净化所有鬼气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于是她给自己定下朝九晚五、做五休二的规矩,就当上班好了。
大婚的前两天,司娉宸刚从屿外回来,见到邬常安站在汀州前,同那双红目对视时,司娉宸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邬常安同旁人不一样,他控制不住红了眼睛,那就是鬼气再也无法抑制了,他眉心微蹙,按着太阳穴抱歉道:“本来想等你们婚礼后,但我没法到那时了。”
司娉宸沉默一瞬,说:“我可以试试帮你暂时驱散鬼气。”
邬常安好半晌才反应她话里的意思,缓慢摇头:“听说你在净化屿外鬼气,我很羡慕有人能帮他们解脱。”
邬常安累极般,没力气地耷拉着脑袋:“我期待这天很久了,死亡不痛苦,活着才是。”
司娉宸不再劝说:“要见一见晏平乐吗?”
这次他反应了更长时间,仰头看她良久,清瘦的面庞无牵无挂说:“不了,走吧。”
这一天,司娉宸回得很晚,她披着漫天星辰回到汀州,推开房门时发现晏平乐也在,走上前抱着他,脸颊亲昵蹭了蹭他脸侧脖颈皮肤。
晏平乐安静埋头在她脖颈里。
邬常安的事他们都知道,却没人没开口。
烛光静悄悄燃烧,在依偎的两人身上披了层暖光,画卷般的画面仿佛能定格到天长地久。
两天后,一场漫天漫地的花瓣雨拉开了婚礼的序幕,红色花瓣落在浮郄屿的每一处。
数十对身着红衣的队伍敲锣打鼓,从内屿行至外屿,锣鼓喧天声从破晓响到日暮,但凡遇到的路人只要上前说一句吉利话,都能讨到喜糖喜饼。
小孩子们奔走相告,大人老人欢笑着走出门,上前送出祝福,因为接连发生大事而颓靡的浮郄屿,因这场喜气洋洋的婚礼而充满活力。
浮郄屿到处热闹不已,婚礼现场更是人声鼎沸。
喜堂前的长街上,拜访送礼的客人络绎不绝,贺礼往里抬了五十箱还不止,光是宴席都有八百桌,汀州所有人出动还不够用。
纵使花不怜如何八面玲珑,也还是被弄得焦头烂额,她捏着帕子擦了下额角,侧头和同样笑得脸都僵了下朱野道:“这种婚事一次就够了,你的要是也这么大排场,不要叫我帮忙。”
正在喝水的朱野“噗”地喷了满嘴水,他咳着刚要说什么,花不怜将他往前面推了推,指着朝这边走来的温柔女子道:“你去。”
说完脸上再次浮现得体的笑,转身迎着其他客人往里走。
姜素琴穿过人群,见到朱野朝这边走来,声音柔和问:“有什么我也能帮上忙的?”
朱野清了下嗓子,带着她往里走:“这里客人来往,你去帮曲照,她正在婚房里陪小姐。”
婚房里,曲照站在司娉宸身旁,新娘不能随意走动,她候在这里提供帮忙,没一会儿姜素琴也来了,同曲照小声交流几句。
司娉宸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她端坐在床前,听着屋外的喧嚣以及两人的交谈。
真到了这天,她比想象中的要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害怕,就像是赶了许久的路,走过荆棘和沼泽,步入丛林深处发觉已经到了目的地,水到渠成般地走到今天。
时间慢悠悠流淌,耳边所有声音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前反而浮现许多从前的画面,她静静坐着,一点点回忆着以往。
突然,贴着红喜的门吱呀被人推开,曲照和姜素琴对视一眼,低眸笑着出去,顺便带上门。
司娉宸察觉到动静,从回忆里醒来,朝脚步声望去,没一会儿,晏平乐站在她身前,两人隔着红盖头对视良久。
司娉宸笑出声:“不揭吗?”
晏平乐伸出的手微颤,小心揭开盖头,一双被酒色熏红的眼愣愣看她。
许多年前,他见过她一身红装,却是为他人穿的,那时的他蒙昧不懂,不明白这为何意,如今恍然一变,她就坐在面前,为他穿着红装。
晏平乐心头一时涌出无限感动,他眼里盈着泪,缓慢蹲下来,趴在她膝上,认真说:“我们成亲了。”
司娉宸伸手摸他滚烫的脸,按按他眼角,低眉温柔应:“嗯。”
晏平乐又说:“我能找你了。”
司娉宸低头亲在他额头上:“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晏平乐红着眼眶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司娉宸捧着他的脸,捏捏他耳朵,摸摸他的脸,无声安慰他,等着他情绪缓过来。
好半晌,他忽然红着脸凑近她,小声说:“那我们……可以造宝宝了。”
司娉宸扑哧笑出声,低头亲在他嘴角,将他拉上床,倾身在他耳边低声引诱:“你来。”
红帐落下,暧昧声四起。
待到日头高照,晏平乐从睡梦里醒来,低头看怀里沉睡的人,日光透过窗棂漫进红帐,微红的光打在累极闭目的女子身上,明艳灼灼。
此后,阳光与她同在,想到这,晏平乐心脏软成一片,低头亲吻在被微光照亮的她脖颈后方。
司娉宸被亲醒,今天也没能去成屿外。
作者有话说:
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后面有几章番,应该会在下周之前更新完。
然后大家看书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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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后篇
婚后一家三口
出于对鬼气的畏惧, 护国大阵附近无人居住,除了对外的入口人潮来往,其他地方都荒无人烟。
晏平乐选了个离护国大阵不远的地方, 从玲珑盒里取出几块轻巧的木板, 上面刻画着大大小小的阵法,他熟练拼接木板,很快,一个容纳三人的简易木亭搭好, 紧接着木桌、木凳成型。
“爹爹好厉害!”
“哇!还有我的小凳子!”
“爹,我还想要小蚱蜢,小蜻蜓,还有大螳螂!”
五岁的晏久站在一旁十分赏脸地鼓掌夸夸。
这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晏平乐面上不显,但还是乐颠颠去寻适合编织的草叶, 拎着她坐在身旁, 低头开始编蚱蜢编蜻蜓。
晏久捧着脸看晏平乐动作娴熟, 不过片刻就有了蚱蜢的头和身体,她转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问:“为什么娘要工作, 爹不用工作呢?”
晏平乐动作不停,回她:“我要照顾你。”
晏九说:“那我们可以和娘一起工作呀!”
晏平乐:“你会耽误她。”
晏久朝他凑近了些,黑葡萄般的眼睛又萌又可爱, 奶奶的小萌音不乐意说:“我不会耽误娘, 不信你试试!”
晏平乐抬眼看她,又低下头去:“别想了。”
晏久最近好奇心旺盛,特别是她娘的工作, 每隔十天他们就要换一个地方, 白天娘就在透明墙的另一边工作, 爹带着她在附近等娘做完工作,太阳下山时,三人再一起回住处。
晏久在经历哭闹、撒娇、扮可怜后,两人还是不带她到墙的另一边去,她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滑下凳子在附近找石头玩。
快到日暮,晏平乐编好的小动物快摆了一桌子,晏久忽然跑过来拉着他的手晃啊晃的,连撒娇都用上了:“爹,刚才飞过去好大一只鸟,是红色的,我想要红色的大鸟,爹~”
晏平乐蹲下来看她一会儿,晏久继续撒娇:“好不好嘛~爹,我在这里等你~”
她拍拍自己的小凳子,乖乖坐上去,朝他笑得又乖又萌。
找一只鸟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晏平乐说:“待着别动。”
然而晏平乐身形刚消失,晏久滑下凳子就往不远处的墙跑去,小腿蹬蹬蹬,却在即将撞到护国大阵时被里面伸出的一只玉手按住。
司娉宸从里面走出,瞧见朝这边御风赶来的晏平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捏着小孩的脸:“又在欺负你爹。”
晏平乐落地后几步走来,不苟言笑的神情柔和下来,问她:“完了?”
司娉宸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上:“小九要的?”
晏久脸蛋还在司娉宸手里,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素我浪爹抓的鸟。”
晏平乐给红鸟绑上细绳,将晏久从司娉宸手下解救出来,绳子一端套在她手上,红鸟扑腾了两下,落在晏久头顶。
晏久捂着被捏红的脸晃了晃脑袋,红鸟稳稳爪在她的小发包上,一动不动。
她瞪着又黑又亮的眼睛,向晏平乐求助。
晏平乐刚要帮她,司娉宸牵住他伸出的手,朝着小孩笑眯眯道:“不是想知道外面是什么,你顶着它撑半个时辰,我就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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